方氏見倆姑娘心無芥蒂,相互體諒,心裡也是歡喜的。

她笑著道:“好了,你們都沒有錯,不要對賠不是了。過來看看,這是侯府給你們的賠禮。

一人兩副頭面,一間鋪子,你兩個自己商量著分了吧。”

林落蕊眼眸中精光閃現,想不到侯府還能幹點上得檯面的事?她喜歡!

退婚送賠禮,價值還不菲。

這樣充滿財貝氣息的退婚,她覺得自己還可以承受上個十次八次的。當前,前提是,母親不生氣。

她對婚姻沒有期待,可是對金、銀、鋪子這些值錢的東西卻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情。

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還有什麼會比黃澄澄的金子、亮閃閃的銀子,還有能給她賺來黃澄澄的金子、亮閃閃的銀子的鋪子更能給她實實在在的安全感?

頭面林月萱留下了,但是鋪面卻推脫自己不會經營,要都給落蕊。

林落蕊就感覺這大姐有點傻,就很為她著急。

“孔融讓梨”高尚,但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讓的資本。

莊姨娘賣身入府,沒有嫁妝傍身。又不喜去林文昌面前邀寵,他也想不起來額外給她些什麼。

再加上小弟林月朗,他們娘仨只憑公中每月給的月錢吃穿用度,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大姐,這間鋪子原本就有掌櫃的。經營的事你暫且不用掛心,時常去鋪子裡查查賬目,盤點一下就好。”

林落蕊將一間雜貨鋪的契約書遞給林月萱。

她愛財,但是她不會貪圖自己不該得的那一份。

兩間鋪子,一間雜貨鋪,一間點心鋪。

她把雜貨鋪給了林月萱,對月萱來說,雜貨鋪更實用些。

有了這間鋪子,她們兩姐弟和莊姨娘要添置什麼東西也方便。

剩下的一間點心鋪子便歸了她,她極為滿意。

她廚藝好,做得一手好糕點,正有意要開一家點心鋪。

姜夫人很善解人意的就送來了,甚好!

就把這間鋪子當做壓井的引水,好好經營。慢慢引來更多的鋪子,以後就是她最可靠最忠誠的傍身之物了。

午後,柳靜雲的小廝又來請她去一趟流雲居。

落蕊猜想,定然又是姜臨風找她。

姜臨風不聽她勸告,執意禍禍完自己又禍禍林月萱。惹得母親鬱悶上火,還礙於侯府的權勢不得不生生吃了這個啞巴虧。

落蕊滿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洩,憋得她快成了一隻氣鼓鼓的白肚皮大青蛙了。

本來想看在賠禮的份上,放過他算了。

沒想到他又頂著個破頭湊上來上趕著挨踹,那就怪不得她林二姑娘兇殘了。

林落蕊感覺自己心中的怒火就象火箭發射時的燃料堆,能把自己一騎絕塵噴雲吐霧直接發射到姜臨風面前。

可是在家裡的下人面前,該有的架子還得端起來。

於是她帶著青梅,邁著穩穩的四方步,步履優雅地向流雲居走來。

面上從容淡定,心裡想的卻是如何把姜臨風罵個狗血淋頭,罵得他無地自容自慚形穢。

最好自己鑽進耗子洞裡,再也不敢在她們姐妹面前出現。

她一路走一路想,直到流雲居門外,心裡的火氣還像火山口噴出的岩漿般汩汩地往外冒。

直至進了門,看見端坐在那的姜臨風,她就像只被拔了氣門芯的輪胎一樣,一下子洩了氣。

幾日前還英姿颯爽玉樹臨風的姜臨風,今日依然腰背挺直地坐在那,彷彿石山一樣厚重沉穩。

只是臉色有些不正常的微紅,額頭髮間似有冷汗滲出來。

眼睛裡佈滿血絲,紅得像要滴出血,鬢邊和下巴隱隱現出青色的胡茬。

不過一天時間,他竟憔悴成這樣!

或許還在病著,長髮未束,毛毛糙糙的散亂在肩頭、後背。

像是為了見她,才剛剛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的。

他是真的動情了嗎?古人的感情動得真快!

林落蕊雖心中腹誹,那些絕情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她平時咋咋呼呼,一時人畜無害,一時陰險狡詐,一時嬌嬌弱弱,一時冷硬薄情,可她的本性是純善的。

她不會放過任何對她使壞的人,可若有人對她施一分好,就會還十分回去。

就像她會傾盡一生,去守護她的方氏母親一樣。

眼前的姜臨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至少有一分是為自己的吧?

林落蕊突然感覺心裡有些酸澀。

動情的苦她知道,動情卻又換不回對方回應的苦,她更知道。

雖然她不能回應姜臨風一份情,但卻實在不想用狠辣的言語戳傷他了。

一路來的醞釀都用不上了,林落蕊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便只好沉默地站在那裡。

姜臨風同樣凝視著她,赤紅如血的眼眸裡似蘊含著千言萬語。

良久,才拍拍旁邊的椅背,輕聲道:“蕊兒,過來坐。”

聲音低沉舒緩,似含著萬般柔情。

林落蕊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直覺自己應該轉身離去。

這個狀態的姜臨風太可怕了,像只急紅眼的野獸一樣駭人。

可是她的大腦發出後退的指令,雙腳卻如鬼使神差般不聽使喚地主動邁了過去。

直到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她還在心裡罵著自己:林落蕊,你似不似傻?你怎麼那麼聽話?你不是應該趕緊離開的嗎?

“蕊兒,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氣我惱我。我就在這裡,你想罵就罵,想打就打。

只要你把憋在心裡的火發出來,然後能平心靜氣地聽我說話。”

姜臨風低眉順眼,一副“我知錯了,任打任罰的小可憐”模樣。好像他就是來做出氣桶,給落蕊消火的。

落蕊冷眼瞅著他那副樣子,忽然間心底湧起一股煩躁的情緒。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收拾起自己最後的一絲絲理智,一股腦地全灌注在兩條腿上。

終於站起來拔腳便走,就像身後有一大群齜牙咧嘴的野狼在瘋狂地追著她一樣。

邊往外走,她邊急急地念叨:“不必了,姜公子。落蕊真的不在意,也沒有氣惱。

婚約既然已廢,咱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吧!”

姜臨風眼瞅著落蕊像只膽小的兔子一樣落荒而逃,心裡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他怒吼一聲:

“林落蕊,你給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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