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曰你媽!】

俾垂特·福克斯在下一刻聽到了如此“蹩腳”的辱罵,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因為帝國本土上的大多數民族是不這麼罵人的。

他安耐住自己因難以承受陳宴的意志而狂跳的內心,腦袋裡再次堅定念頭:

‘福克斯!別緊張!過程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你不過是因為太過緊張而出現了幻聽而已!沒什麼好怕的!一切敵人都是紙老虎!這一役過後,你將擁有真正屬於你自己的公平和正義!’

陳宴聽著他的心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憤怒。

也是在他猶豫的片刻時間裡,這場遊行的組織者們已經來到了廣場盡頭的議院正門之外。

這座亞楠市古建築風格的龐然大物就那麼靜靜的趴在暴風雪中,黝黑的輪廓在風雪中若隱若現,這樣的神秘感讓大多數遊行者望而卻步。

他們是被統治者,即便選擇遊行,內心也始終保持著對權力的敬畏。

組織者們停留在議院前的臺階之下,並沒有踏上臺階。

他們知道自己力量來源於背後的十萬之眾,一旦離開人群,他們的力量就必將衰減。

他們並不只有幾個人而已,一個組織者通常會帶著十個以上的夥計,這些夥計明顯是荷槍實彈的,即便和議院的武裝力量一對比,他們那些簡陋的護具和並不標準的槍械顯得有些可笑,但他們還是站了出來,並面對穿著厚重防彈衣的敵人時克服了內心的大部分畏懼。

陳宴看到這些站出來的人,感受著他們大多數堅定的想法,內心略有欣慰。

在他們對面,則是以丘吉爾·溫斯頓為首的議院代表人員,他們幾乎武裝到了牙齒,尤其是邁克爾·海因裡希,他足足穿了三層防彈衣,以至於全身看起來臃腫極了,像是劇院裡的丑角。

相比較之下,弗里曼·斯塔福德顯得正常多了,他只是穿著一身正常的棉質風衣,戴著一頂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棕色八角帽,甚至連防彈衣都沒有穿。

一張長桌和一些椅子被搬到兩夥人中間,於是雙方在警惕中陸續落座。

兩邊的人內心多少都有些緊張,但表面上尚且保持著鎮定,即便他們大都已經準備好了自己要說的話,想好了自己要取得的利益,但當他們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對峙時,也不能免除緊張的情緒。

在觀察兩邊的人時,陳宴驚訝的發現,在場的眾人裡面竟然存在有他感知不到的人——丘吉爾·溫斯頓,擁有這個傳奇名字的傢伙,並沒有和陳宴之間建立量子糾纏通道。

陳宴是從其他人的記憶裡知道關於溫斯頓·丘吉爾的身份資訊。

【也就是說,這個溫斯頓·丘吉爾,在剛才並沒有透過手機獲取資訊,所以我透過下行通道建立量子糾纏通道的時候,沒能建立到他的身上。】

陳宴心中念頭一閃而過之後,這場會議以遊行者們為起點開始。

“我們最大的訴求就是工資。”

說話的人名叫韋吉,原本是某個鋼鐵廠的工人。

鋼鐵廠作為工業區最苦逼的工廠型別之一,付出勞力強度大,工資少,傷亡率高,關鍵是幾乎只需要出蠻力,是個人就能幹,所以內卷極其嚴重。

這樣嚴重的內卷導致了難以想象的工資制度,即便是韋吉這樣的熟練工,也只能拿到10個便士一天,比其他工廠的熟練工低上最少2個便士。

在整個遊行者群體中,韋吉代表的重勞力工人,是最渴望提高工資待遇的那一批。

“我們需要有一個最低工資標準——有法可循的最低工資標準——一旦工廠違反了這樣的工資標準,就要受到制裁。”

韋吉和他的同伴們顯然清楚極了,維持公平的只能是嚴格的執法——這是他們從罷工模擬器裡總結出的最有價值的條件之一。

“至少20個便士一天。”

韋吉在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顯然有些心虛,對於他們這些出賣勞力的人而言,20便士一天是一個熟練工+流水線線長才能拿到的工資。

他們之所以提出這個標準,是因為模擬器中的無數次執行結果告訴他們,與議院之間的談判和商人們討價還價沒什麼區別——他們不能一上來就說出自己的心理底線,那會導致對方討價還價到他們無法接受的地步。

韋吉從懷裡拿出兩份檔案。

其中一份是自己和同伴們商量好的稿子,看著上面歪歪扭扭摻雜了各種符號、標記、甚至其他民族的文字。

另一份則是厚厚一沓影印好的檔案,那些檔案已經被汗水浸溼,以至於他把檔案遞過去的時候,引起了邁克爾·海因裡希的強烈不適。

遊行者們怒視著有所躲閃的邁克爾·海因裡希,可這對後者來說並沒有什麼用。

韋吉笨拙的指著檔案,說道:

“那是我們在來之前得到的工廠賬本。”

他很緊張,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和這麼大的人物對話,在之前,他見過的地位最高的人物,僅僅只是工業區某條街道警務處的警長罷了。

他原本只是個來自亞楠市周邊鄉下的養殖戶而已,在成為工人之前並沒有讀過書,悶頭扎進工廠之後最多接觸的也是機器,這樣的人生經歷造成了他封閉的性格,如果不是罷工模擬器和論壇對他進行了啟蒙,他或許連自己應該拿多少工資都不知道。

現在,他接受了足夠多的知識,那些知識讓他了解到了世界的真相,並讓他擁有成為一名組織者的底氣。

韋吉思維簡單:事情該是什麼樣,就得是什麼樣。

工人們付出了大量的勞力,就得拿到足以餬口的工資,這他媽的是天經地義。

可當他第一次面對大人們的時候——尤其是在幾十根漂亮槍管之下,巨大的心理壓力依然讓他緊張到差點說不出話來。

直到一個念頭迴響在他腦海時,緊張被緩和了。

【鎮定下來,韋吉,你可以的,你是在爭取屬於自己的利益,正當且正義。】

這念頭並不是以聲音的形式出現的——陳宴這次是直接將這一“念頭”透過量子糾纏通道傳遞了出去,所以當念頭到達韋吉的腦海時,韋吉只以為這念頭是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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