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願意舔斯塔福德家族臭腳的人都稱弗里曼為“太子”,大抵是因為斯塔福德家族已經明確制定弗里曼為下一任接班人的原因——嫡長孫、三代單傳、唯一不受汙染的純正斯塔福德血脈……弗里曼頭上的光環代表著他無可取代的地位。

可“純血”這個單詞本身就是一種侮辱,弗里曼知道,當人們稱讚他血脈純正時,也意味著他們知道這樣“純正的”、“不摻雜任何汙染”的血脈從何而來。

作為接受了現代教育的新青年,弗里曼對自己的出身始終存在一種強烈的排斥。

尤其是在看過了論壇裡的那些文章之後,弗里曼很是絕望的認識到一個事實: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罪惡。

他如今扛著面對議院裡大人物們的壓力說出要分出利益這樣的話,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出於對自身存在的某種懺悔。

可人的出身並非自己所能選擇,每個人的父母在決定創造子嗣時也不可能詢問子嗣的意見,這樣單方面的生命創造在長期以來被聖歌團歌頌為聖光賦予人的神權。

在場的眾人都明確知道弗里曼的意思,“把利益分給別人這件事”對於滿堂的保守黨來講實在是可笑,如果保守黨願意把利益分給其他人,為什麼還要採取保守的政策來鞏固自己得到的利益呢?

弗里曼的建議已經遠超其他人的底線,簡直和自民黨那群瘋子的想法有一拼了,在工黨離開下議院之後,已經從未有人提出在大多數人看起來“如此荒唐”的議案。

面對弗里曼這種職場菜鳥,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他人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法。

作為黨魁的查爾斯最先開口:

“我尊重弗里曼議員的建議。”

沒人反對,即便黨魁這種約定俗成的事物已經名存實亡。

查爾斯繼續說道:

“根據這次遊行中大多數人的情況,我們需要收束對亞楠市工業區企業的管制,讓工人們能夠得到和他們勞動相符的工資等待遇。”

弗里曼意識到了黨魁大人話語中的陷阱,立刻說道:

“不止是工廠的工人們,查爾斯大人,您或許不知道,工業區和下城區存在有圍繞工人們誕生的一整套社會執行體系——

從原材料的進購,到工人日常生活必需品的加工;

從第一產業到第三產業;

從最底層的工人到為工人烹飪食物的廚師和為工人報稅的會計……

整個下城區和工業區是一個整體,所以這次遊行的人組成很複雜,他們並不只是工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位參議員打斷了。

“弗里曼議員,我只問你,把錢給了那些暴民,稅收怎麼辦?”

弗里曼看著坐在他正對面的高大男人,這人名叫邁克爾·海因裡希,是魯克人和不知道什麼民族的混血兒,靠著跪舔上議院某位貴婦上位。

“下城區和工業區貢獻了大半個亞楠市的稅收,無論稅收來源如何,現在的情況相當好。

在現如今的稅收規則下,我們有充足的預算來進行網際網路的普及,進行高新區的建設,更能夠勒緊褲腰帶以拿出一部分稅收來建立航空港。”

在說到航空港時,邁克爾·海因裡希有意無意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的溫斯頓·丘吉爾,後者的眉頭舒展開了少許。

“如果冒險做出如此大的改變,一旦產生了惡劣的後果,誰來負責呢?誰都無法負責,因為惡劣的後果已經產生了,所有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弗里曼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無法承擔這樣的責任——不僅是因為他作為參議員的責任,更因為這種做法本身就會影響斯塔福德家族的利益——

作為依靠工業時代二度起飛的新貴族,斯塔福德家族榨取的血液本身就來源於下城區的各行各業,這意味著,讓利給工人,已經是弗里曼能做出承諾的極限。

一腔熱血逐漸冷卻,理智和身份再次對邏輯產生拉扯,在遭到接二連三的反對之後,弗里曼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和不切實際。

他明確知道,在罷工模擬器的程序中,以工業時代為起點,最少也要一百多年的時間,期間犧牲無數,整個人類社會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巨大代價,才勉勉強強達到“打工人們能夠用勞力換來相應的報酬”這一目標。

現如今,只憑他個人的努力,就想要讓社會變成那麼理想的狀態,實在是太過不切實際。

他受到了打擊,但並未就此妥協。

“查爾斯議員,至少我們能夠保證工人的利益。”

作為保守黨黨魁的查爾斯說道:

“對於弗里曼議員的議案,請各位舉手表決。”

他如十年前幾百人聚集在這四方形議會大廳中那般,用洪亮的聲音說道:

“同意的請舉手。”

查爾斯最先舉起手來,他只想平息騷亂,並且並不會因為騷亂而損傷利益,所以立刻就做出了他認為最有利於局勢的選擇。

緊跟著舉起手來的是婓爾·貝薩流士,他早些年開始就不斷把家族在亞楠市的產業向帝都轉移,如今亞楠市內已經幾乎沒有貝薩流士家的企業,所以他樂得做這種簡單直接就能平息民憤的事。

溫斯頓·丘吉爾冷笑著環抱著雙臂,顯然在等著看弗里曼的笑話。

作為臨時議長的大主教看了其他幾位議員一眼,嘆了口氣,舉起了手。

大主教一舉手,其他幾位議員立刻不淡定了,聖歌團的意志從實際意義上能夠對整個議院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這不僅僅是因為聖光使人產生的信仰皈依,還因為由信仰而生的關係鏈條將大人物們連線在了一起,一切權力和利益都透過這些鏈條穩定輸送著,這使得“聖光的意志”能夠對大多數人產生相當大的影響。

最為關鍵的是,聖歌團在法律意義上擁有對社會進行干涉的權力,即便是溫斯頓·丘吉爾這種“硬漢”,也不得不在聖歌團面前服軟——因為聖歌團是帝國軍隊實際意義上的掌控者。

在大主教舉手表示同意之後,其他議員陸陸續續舉起了手。

查爾斯按照往日的形式清點了一遍舉手之人的名字,說道:

“全票透過。”

“那麼,各位,我們即將向外界放出訊息,在兩小時後和遊行隊伍的組織者進行談判,請各位在此之前商議好談判的具體事項。”

最終,議院做出了【分出利益,交給工人們,來平息這場騷亂】的決定。

對於議員們來說,往日裡一個小小的議案就需要討論上半個月的時間,可這一次緊迫的形式和之前完全不同,他們必須抓緊時間。

弗里曼看著動起來的其他議員們,心中的不適感越來越強。

他明確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可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了,他大概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於是內心決定,在兩個小時後的談判中,自己必須發揮作用,把衝突降低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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