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保姆……

陳宴知道,他很早就進來了,只是因為患有罕見的白化病,所以看不出年齡。

這是上鋪逃獄無望的弗蘭克告訴陳宴的事。

很早就進來了,這意味著大保姆很可能是超凡者。

但超凡者怎麼會和石像鬼這樣的凡人打的有來有回呢?

之前在食堂裡的那次鬥毆,大保姆可沒在石像鬼這裡討得什麼好。

也許是因為他的超凡能力並不能運用於進行攻擊?

陳宴知道自己這完全是在瞎猜,沒有任何依據。

他沒辦法說話,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在聽。

大威廉看著他焦黑的喉嚨,緩緩道:

“不用擔心我,我現在狀態還行,但和你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監獄裡沒辦法拿錢解決問題……我有三天的時間用來恢復,在這三天內,我是絕對安全的。”

大威廉言語晦澀,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陳宴沉默片刻,伸出手來,抓住病床邊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幫忙。

也是在這一刻,通感透過病床連線到了大威廉,陳宴看到了三幅畫面:

第一幅畫面中,大威廉被一個埋伏在牆角處等待已久的年輕人拿襪子包裹的石頭開了瓢,腦袋上面碗大個疤,血水嘩嘩往外流,眼看翻了白眼,當時就要不行了。

第二幅畫面中,某個陰暗的牢房裡,大威廉已經睜開眼睛,略顯驚慌的向身邊的人發出詢問:

“我怎麼了?”

“大哥,你剛才被人開了瓢了!我們原本準備去叫醫生,可你……你腦門上那個洞,忽然自己就修補起來了!”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大哥!千真萬確!就像是有許多小蟲子在你傷口上爬……像是苔蘚一樣的小蟲子,那些小蟲子修補了你的腦子,組成了你的腦殼!”

“這是……為什麼……”

“大哥,咱們兄弟之前好像見過這種苔蘚一樣的小蟲子,是春神教的修士掌握的一種絕活,被稱為【菌療】,他們可以用【菌療】為人治療傷病,即便是天大的傷勢,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能救回來!”

“這也太過不可思議……”

“但是這種【菌療】有副作用……大哥,咱們兄弟之前見過,被春神教的修士治療之後,人就必須一直接受治療,如果停止治療,就會變成……奇形怪狀的怪物。”

“你剛才說,我腦袋上的洞是自行修補起來的,沒人為我治療。”

“是的。”

“也就是說,沒人為我進行【菌療】。”

“可是老大,你腦袋上傷口修復的過程,和【菌療】的治療過程一模一樣!”

“【菌療】還有什麼其他途徑嗎?不透過人手動操作進行的途徑。”

“還有……我倒是聽說過,有些人用接受【菌療】者的血,也可以起到【菌療】的作用。”

“血……我從未沾染過誰的血……等等。”

大威廉猛然間想起來,自己前兩天剛剛喝過陳宴的血酒。

他身邊的小弟們也立刻想起來這回事,能得到大威廉的青睞是一件令人嫉妒的事,那意味著龐大的資源傾斜和充足的暴力背書,所以大家對一個新人能擁有這樣的“奇遇”都表現的很嫉妒,印象也都很深。

大威廉沉吟片刻,說道:

“可根據我們之前對他的調查,他並不是春神教的人。”

“也就是說,他有隱藏的身份!大哥,他會不會是那種……人?”

大威廉忽然開口道:

“我腦袋上的【菌療】過程,都有誰看到了。”

“只有我們三個看到了。”

“砰!砰!砰!”

三聲經過消音的沉悶槍響後,三人倒在地上,大威廉將手槍放進一個死人的手裡,目光沉著的等待著獄警的到來。

第三幅畫面中,已經熄燈的牢房區域第二層內部走廊盡頭,大威廉和一個穿著制服的獄警站的很近。

“你之前搞錯了,那個人的身份不對。”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能搞到的只有監獄調查到的檔案,有些檔案明顯是監獄調查不到的,我也沒辦法。”

“你沒了這個月的分紅了。”

“不是!你這就是不講道理了!咱們之前說好的……”

“你對我造成了麻煩,三個兄弟因你的錯誤訊息而死。”

“……”

“我今天晚上就要住進病房。”

“沒問題。”

“明天早上的時候,你帶他來見我。”

“沒問題……分紅的事……”

“把事情辦好了,分紅不是問題。”

“明白。”

通感結束,陳宴再次面對大威廉的時候,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

他當初失控的時候,根本就沒意識到這回事,就和大威廉交換了血酒,以至於他獨特的血液進入了大威廉的身體,改變了大威廉的身體情況。

現在,他不知道自己的血到底讓大威廉的身體變成了什麼樣子。

另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則是彌賽亞的緋紅之血對自己身體的影響——當初她用緋紅之血修復了他的身體,直到後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緋紅之血都沒有表現出什麼副作用,只是表現在增強他的生命力和體力上。

緋紅之血對他沒什麼副作用,可為什麼到了大威廉身上,就讓大威廉的身體表現出和春神密修會教眾進行【菌療】時一模一樣的情況呢?

再過段日子,如果大威廉不再次接受【菌療】,也或者不再次接受他的血,會變成那些因不持續接受菌療而變成怪物的春神密修會信徒嗎?

陳宴沒有線索,不得而知。

而現在,大威廉讓獄警把他帶來了,他不知道大威廉的目的是什麼,只知道大威廉正在訴說完全和自身不相關的事。

“大保姆在這裡呆的夠久了,認識的人也多,但靠譜的沒幾個。”

大威廉偽裝出的虛弱聲音聽起來很真實,甚至還帶著一絲真切的顫抖。

如果大威廉去了歌劇院,一定會是個相當棒的演員。

陳宴始終握抓著病床邊緣,通感始終維持著。

“他認識很多人,跟很多人結過樑子,也給過很多人庇護。

一些人出去之後還記著他的好,會和他之間保持著聯絡,這些人和他之間共享著一部分人脈,雖然大多數並不能做到什麼大事,但查個背景什麼的還是能辦到的。

但大保姆對他們的照顧就多了,大保姆是殺了人進來的,進來之前是正兒八經大學生,呵呵,沒想到吧!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值錢的很!

而且,那個年代能上得起大學,也不是一般家庭能供養的起。

我後來託外面的兄弟調查,才知道,大保姆竟然出身於一個擁有爵位的家庭,他的父親,斯茅·鮑姆,是帝國授勳的正兒八經的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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