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一邊吐槽,一邊想道:

‘她輸了,並被威廉·馬斯特帶走了……她那【非物質】具象化而成的身體,和那具身體中【新生的、獨特的靈魂】,一起被威廉·馬斯特帶走了。’

‘威廉·馬斯特想要她腦袋裡的知識,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她囚禁起來。’

‘這樣一來,她就只能透過和陳宴之間的【連結】,來到達外面的世界。’

‘這麼看來,找一具軀體進行寄生,竟然是最合適使她得到自由的辦法了。’

願望終於把前因後果串到了一起,內心的謎團解開了不少。

‘我的猜測或許和真實情況有所出入……但大差不差肯定就是這樣了,我見證了他們身上發生的一切,聽到了他們心中所想,多半是猜不錯的。’

願望定了定神,站在世界記憶碎片所存在的【星空】之中,順著剛才的記憶,向【時間】正常流動方向看去,便看到了【看似正常的渡輪】。

‘從【連結】完善成為【世界記憶碎片】的【暴雨中的渡輪艦橋】,已經被無色火焰完全燒燬了,不存在了。’

‘所以,我現在看到的【看似正常的渡輪】,其實是在無色火焰燒燬了一切之後,被我【重構】出來的世界。’

‘也就是說,按照正常的歷史程序,這艘渡輪和渡輪上的一切,本該徹底消失。’

‘是我……是我透過【重構】世界記憶碎片,影響到了現實世界,從而改變了歷史的真正程序……’

願望心神顫抖。

‘這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呢?’

‘整個世界是一個完整的動力系統,任何微小的變化,都能帶動整個系統的長期的、巨大的連鎖反應。’

‘歷史上本該出現的東西,或許會因為我而沒有出現。

原本不該存在的東西,也或許會因為我的所作所為而現於世間。’

‘【世界】會懲罰我的吧……那懲罰到底是什麼,又會在何時發生呢……’

願望屬於宇宙之靈的那一部分感受到了純粹的、難以言說的恐懼。

但屬於碳基生命的那一部分,又充斥著面對未知的【勇氣】。

那些勇氣為她驅散了恐懼,並使她變得無所畏懼。

‘無論如何,世界已經被我改變了……至少是一部分改變了。’

‘如果【世界】想要對我進行懲罰……

隨便怎麼著吧,反正我躲也躲不過,逃也逃不了。’

願望從高天之上注視著於風平浪靜的大海上航行的渡輪。

今天陽光明媚,氣壓很高,天高雲淡,海上的能見度高的嚇人。

渡輪上的乘客們第一次能夠如此清晰的看到帝國的海岸線。

將近一年的航程即將行至盡頭,就像是漫長的囚禁即將結束。

即便是心性足夠沉穩的乘客,也忍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更別說下等艙裡悶壞了的流氓和小混混,他們甚至趴在船頭的甲板上朝著帝國的海岸線大吼大叫,以表達自己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激動心情。

在霧中若隱若現的淡黑色海岸線向人們的視野盡頭延伸,像是橫貫於大地之上的長蛇怪物,頭尾隱入視野之外的蒼茫之中。

偶有知曉內情的帝國人告訴大家,籠罩著一大部分海岸線上城市的其實並不是霧氣,而是工廠裡蒸汽機燃燒所散發出的煙霾。

城市裡的居民們也為那煙霾貢獻不少,進入城市的人們無法獲得柴火,在電力昂貴且設施不完善的今天,廉價的煤炭便成了挨家挨戶的首選。

願望看著那艘本不該存在的渡輪,心中思考。

‘那麼,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這艘渡輪和渡輪上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物,都已經經歷過【妹妹的血腥獻祭儀式】。’

‘這船上所有的人,除了陳宴之外,都已經死過一次——他們成了妹妹的養料。’

‘而這艘渡輪本身,則是已經沉入深海。’

‘我後來重構了的那片世界記憶碎片,於是,這艘渡輪就從世界記憶中出現了——世界的記憶被我篡改,並影響到了現實,於是,這艘渡輪從現實中出現了。’

‘這艘渡輪,對於世界來說,是本不該存在的。’

‘這艘渡輪,對岸上的人來說,是已經沉沒了的。

這艘船上的人,同樣也是本不該存在的。’

‘然而,現在,這艘渡輪重新出現了,渡輪上的那些本該死去的人——那些【本不應繼續存在於世界中的人】,進入了帝國。

他們將會改變【世界原本的發展程序】。’

‘從船上下去的每一個人,都將是一個【未知變數】。

他們對世界造成的影響,也都是【未知結果】。

這一切……

都是我造成的……

我特麼……’

她無助的看著擠在船頭的乘客們,感受著他們熱烈的氣氛,並很快發現了一個獨特的身影。

那是一個頭髮長到了肩膀下面、鬍子拉碴如野人一般的亞裔年輕人。

他懷中抱著一隻白貓。

那是陳宴。

在看到陳宴之後,願望的臉色逐漸變差起來。

因為她想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那是從她記事開始,所經歷過的最可怕的噩夢。

船上的乘客們激動的很,陳宴也不例外,他看著帝國的海岸線,打擺子一般渾身顫抖,同時抖著懷中的白貓。

“狗蛋你看啊!咱們快要上岸了!”

他給白貓起名為狗蛋,並在願望的意志尚未在白貓體內覺醒的時候,培養出了白貓的條件反射——

只要他一叫“狗蛋”,白貓就知道陳宴要給它餵食,並會有所反應。

此時此刻,陳宴激動的情緒似乎感染了白貓,他一叫狗蛋,白貓還以為要吃飯,立刻表現出了明顯快樂的情緒,並“嗷嗷嗷”的附和著他。

願望看著白貓那滿臉的諂媚,氣的罵出了髒話。

‘你怎麼那麼賤啊艹!’

鬍子拉碴的陳宴看著並沒有明顯靠近,但因心理因素使他感覺越來越近的海岸線,亢奮的跟著激動的乘客們嚎了幾嗓子,然後把白貓抱起來,把臉埋進白貓肚子上柔軟的毛髮裡,從脖子到尾巴麻溜一蹭,鼻子使勁一吸。

整個過程持續整整五秒鐘。

願望悲傷的發現,自己竟然感同身受。

五秒鐘後,陳宴抬起臉來,整張臉上浮現著舒爽的癱軟表情。

願望再次感受到了這因羞恥而產生的狂怒,情緒幾乎崩潰。

‘老子殺了你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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