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到了極點,但又一時之間分不清楚的聲音在他面前不遠處響起。

“湯米,好久不見。”

是誰?

托馬斯·吉爾伯特把全部精力集中在那個聲音上。

那個聲音有些氣惱。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本想盡可能晚一些接觸你的,但現在的形勢不允許了,一些人已經因恐懼而開始逃離這裡,我們必須追上他們。”

托馬斯·吉爾伯特努力分辨之間,忽然意識到了這人的身份,隨即意識發麻,驚的說不出話來。

“湯米!你在聽嗎!事關生死!這次和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樣了!”那人的聲音帶著惱怒。

托馬斯·吉爾伯特因呵斥聲而冷靜下來,但大腦依然一片空白。

“你為何在老哈桑的鸚鵡眼中看到了我,為何是我,我又為什麼存在,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未來,湯米,我說過,這一次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這一次的【天啟】將會是對舊世界的徹底滅殺,你,我,和存在於無數個前世代的托馬斯·吉爾伯特,我們都必定會面臨【天啟】——這一次的【天啟】,是真正的末日!”

托馬斯·吉爾伯特沒有理會這“唬人”的話術,問道: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遇見你。”

那人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沒有猶豫,回答道:

“你上一次也是這麼問我的,我依然如上一次一般回答你:

你之所以能看到我,是因為我想要找到你——隱藏在更深層次世界的我,可以像接入一段程式碼一樣,將自己接入你的【視野】,於是你看到了我。”

托馬斯·吉爾伯特的精神正在經歷一場地震。

“我所經歷的事情……已經在曾經發生過?!”

那人回答道:

“不完全一樣——你的經歷,是我所經歷的一切的【最佳化版】——你的經歷更加豐富,更加符合邏輯,擁有更多邏輯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也有許多變數所允許的意外。”

“同樣的,你本身的存在也是我的【最佳化版】——你比我擁有更高的智商,更符合【托馬斯·吉爾伯特】這一人設的行為習慣和生理特徵,你擁有更豐富的情感和更符合【托馬斯·吉爾伯特】本身的精神變數——你身體內的140億個神經元,其相互之間的排列組合所產生的神經脈衝,比我更復雜,更符合其本身的存在邏輯。”

托馬斯·吉爾伯特說道:

“我……我是一段程式嗎?”

對方堅定的說道:

“不,你是真實存在的,我也是真實存在的,我們所經歷過的一切,便是我們的人生。”

托馬斯·吉爾伯特因這句話而眼神堅定起來:

“我該怎麼辦?”

那人回答他:

“上一次你這麼問我的時候,我說要你繼承哈桑老爹的遺產,然後拿著這些遺產前往星鏈殖民地,以此來躲避覆蓋了大陸架的災難。

你照做了,我們都輸了,大水在七天之後覆蓋了全世界,一隻擁有無數觸鬚的章魚出現在了海面之下,星鏈殖民地所在的上千個星體被章魚拉入海中,於是世界覆滅。

所以,這一次,在之前僥倖活下來的死剩種們想出了另外一個方法——他們建造了一艘船——一個加殼的封裝程式——他們企圖透過這個程式去往儲存區之外,去往類似【硬碟未被分配區域】的地方,那裡不會被【天啟】波及——他們想要以此來躲避末日。”

托馬斯·吉爾伯特不知道自己的語氣已經變成了多麼糟糕:

“那麼,我要得到的,就是上船的機會。”

那人對他說:

“是的,但不完全是,他們沒有成功過,這意味著他們很可能會再次失敗,失敗的代價是我們不能承受的,但我們現在並沒有避免失敗的辦法。”

托馬斯·吉爾伯特對這些事情完全沒有概念,也對那人口中所描述的一切猝不及防——他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為這些事情很突然,沒有任何徵兆,就那麼突如其來的發生了。

“聽著,湯米,我們並不需要太過氣餒和沮喪,雖然不知道活下去的辦法,但至少我們現在是安全的,而且擁有逃離第一階段【天啟】的辦法——去往星鏈殖民地!距離這個星球越遠越好!”

“我會再次聯絡你的,湯米,當我找到出路的時候,我會再次聯絡你。”

眼看對方要走,托馬斯·吉爾伯特追問道: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那人回答道:

“災難!各種完全沒有徵兆的災難!人類將會在災難中自我毀滅!”

“現在,逃吧,湯米,買一張船票,或是想辦法加入星鏈拓荒隊,也或者參軍——無論如何,逃往星鏈!”

托馬斯·吉爾伯特還想問什麼,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鸚鵡,一下子沒回過神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四周,發現這裡明明還是哈桑老爹的院子,眼前的鸚鵡也依然還是那副呆滯的樣子——下一刻,鸚鵡忽然張開嘴,發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哈桑在哪裡。”

托馬斯·吉爾伯特一瞬間反應過來,有人在透過鸚鵡向他說話,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老哈桑的某種“後手”……是物流中心大資料處理中心的人!也很可能就是和老哈桑的靠山有關係的人!

“我是托馬斯·吉爾伯特,哈桑老爹剛剛在監獄中和某個高階獄卒發生了衝突,在擊殺那名獄卒之後,被其他獄卒擊斃。”

他一邊說著,一邊心中疑惑,【全視之眼】不是能看到所有人的影片嗎?這個人如果是大資料處理中心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到哈桑老爹的情況呢?

或許這個人雖然是大資料處理中心的人,但許可權不夠,所以看不到哈桑老爹的實時狀態?

也或許……是因為【全視之眼】剛剛拍攝下來,但還沒上傳,所以這人尚未知曉老哈桑已經死去的事實?

托馬斯·吉爾伯特心煩意亂,他尚且沒有搞清楚另一個自己——從前世代生存下來的自己所說的滅世到底是什麼情況,如今又要面臨完全未知的疑似“大資料處理中心工作人員”接頭人,他能做的就僅僅只是收束心神,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聲音上,以確保自己至少能拿到眼前的利益。

在他說出哈桑老爹的死訊之後,鸚鵡沉默了好一會兒,當它再次開口時,女人的聲音裡出現了未掩飾成功的恐懼和十分明顯的慌張:

“哈桑的資料被加密了,現在誰都看不到……我會對你的資料進行加密,但不保證一定不會被其他人看到……”

“我很危險,你需要把我救出去……大資料中心出現了一些問題,我被困在這裡了,一些工程師被關在門外不知死活,我關了門,可氧氣很快就不夠用了……颱風干擾了電磁波,我們聯絡不到外面,請你來救我!”

話說到最後的時候,女人的聲音已經不可避免的慌亂起來。

托馬斯·吉爾伯特從她說的事情裡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倒是從她慌亂的語氣中得知了一件事——他很可能要撿漏了!

“完全沒問題,女士。”

他用堅定的聲音說:

“我和哈桑情同父子,拯救他的朋友于我而言是義不容辭!”

既然是大資料中心的人,其身份本身就存在有巨大的價值,如果能將其救下,以後“合作”的事情就好說了。

在鸚鵡口中瞭解到女人位於Y區的位置之後,托馬斯·吉爾伯特應承下來,並決定儘快趕到。

在試探過鸚鵡,確定女人離開之後,托馬斯·吉爾伯特在進行了很短的猶豫之後,撥通了陳宴的電話。

他聽著電話裡陳宴疲憊的聲音,把自己的語氣調整到“不好意思”,然後說道:

“老闆,我想請你幫個忙。”

如果有足夠的能力,托馬斯·吉爾伯特更想獨吞今天獲得的成果,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能力並不足以將好處完全獲得。

如果能加上陳宴——最重要的是加上陳宴身邊的那個穿窗簾的大塊頭,事情就一定會變得順利得多。

此時此刻,正坐在辦公室裡頭疼的陳宴聽完托馬斯·吉爾伯特的訴說,幾乎沒怎麼考慮,就應承了下來。

“沒問題,就現在吧,這種事情不宜遲。”

陳宴做了答覆,同時心想,可惜斯沃姆在船上不能來,不然此行必定萬無一失。

掛掉托馬斯·吉爾伯特的電話,剛剛和勞耶教授在網路中進行了深入交流的陳宴暈暈乎乎坐在那裡,他腦袋裡思考的事情太多,以至於甚至忽視了響徹整個機械蜂巢的悶雷聲。

感受著肚子內部因飢餓而出現的痛苦,陳宴從辦公桌抽屜裡摸出槍和子彈別在腰上,迷迷瞪瞪離開辦公室,沿著街道走了幾分鐘時間,才在隔壁街區裡找到家做腸粉的飯店。

此時暴雨正烈,機械蜂巢看起來已經搖搖欲墜,大多數飯店已經關門,即便開著的飯店裡也連一個顧客都沒有,陳宴嗅著空氣裡濃重的海腥味,腦袋被燻的清醒了一些,看著這迥異於往日的景象,一問老闆,才知道今天有颱風,大家都怕機械蜂巢被水淹,所以都給家裡做加固去了。

陳宴問老闆為啥不去給自己家做加固,老闆瀟灑一笑,說這腸粉鋪子就是他的家,他是個單身漢,之所以不想辦法避難,是因為一來已經投了全副家當經營了這鋪子,已經沒有閒錢僱人加固鋪子了,更沒錢買隔水的裝置,不如就相信機械蜂巢一把,相信機械蜂巢能阻擋颱風的侵襲,二來他估摸著一旦機械蜂巢進了水,那些加固的房屋泡在水裡,也不能要了,不如什麼都不做,看老天爺的旨意!

陳宴給老闆的灑脫比了個大拇指,兩份腸粉已經端了上來,一份加雞蛋,一份加澱粉腸,陳宴吃的酣暢淋漓,滿頭大汗,腦袋都因此靈光了許多。

陳宴吃完腸粉,付了錢,起身來到腸粉鋪子門口,摸了摸腰間的槍和彈夾,聽著雨水擊打在機械蜂巢玻璃表面所傳出的“悶雷”聲,朝大升降梯方向走去。

他這一路上想了許多事情——最主要的顧慮還是剛剛和勞耶教授之間商量的事——在下午從STR-213空間站回來之後,他和勞耶教授建立連結,將另外兩個【荀況分子】的情況告訴了勞耶教授。

後者在聽完之後竟然表示了十分的震驚——陳宴實在沒想到,勞耶教授竟然對星鏈殖民地的事情一無所知——據勞耶教授所說,【可控核聚變】的大名實在令人無法淡定,勞耶教授和陳宴聊了很多關於這個雖然耳熟能詳,但理論上完全無法實現的科技成果。

勞耶教授說的很多,說的很複雜,陳宴聽的暈暈乎乎,到最後只大概明白過來一件事——人類社會會因為【可控核聚變】提供的無窮無盡的能源而走向新的臺階,社會形態也會因此發生改變,或許【荀況】的理想將會因為這一改變而擁有能夠實現的可能性。

陳宴從勞耶教授話中瞭解到另外重要的東西,則是一些俗事:

“一些能源公司的股票將會暴跌,如果手裡掌握有這些公司的股票,要儘快出手才行。”

“一些能源公司將會依靠可控核聚變而轉變執行思路,這部分公司的股票是能長期持有的,不過其實也沒太大意義,能源飛昇必定會帶來新的意識形態和與意識形態相匹配的社會形態,說不定就把股市這種騙人的玩意兒給淘汰了呢?”

陳宴問勞耶教授,帝國的十三級教授還需要從股市賺錢嗎?

勞耶教授表示陳宴太年輕了,當擁有一定數量的金錢之後,賺錢就沒意義了,但股市的意義並不僅僅是賺錢而已,賺錢僅僅是股市的附加功能——是最不重要的附加功能,股市的最重要職能是金融工具,如果對其足夠熟悉,就能夠從股市中看到整個社會的資金走向,從而判斷出文明行進的方向。

【文明行進的方向】。

真是個很唬人的短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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