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禪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往,往北邊!”

李長生聽後,直接往南走。

金禪追上,阻攔著李長生的腳步。

“小僧都說了往北邊,你怎麼往南走?”

李長生看了一眼金禪,笑了出來。

“金禪大師,是不是第一次說謊還有些難為情。到了第二次說謊的時候,已經可以變得順理成章了?”

金禪一聽,趕忙辯解道:“你胡說,小僧沒有!”

李長生並未與其爭辯,而是開口道:“大師,北邊有一個很強大的存在,我即便遠隔千里,我也能夠感受到這強大存在的氣息,想來就是大師口中的佛陀。既然佛陀在北面,那麼甘州自然是在南面。”

佛陀佛光普照整個蘆州,即便是甘州也同化了一部分。

如果還有四百年的時間,那麼甘州便也會成為佛土。

佛光所照,盡是佛徒。

可惜,八十年前來的那群修士太過於強大,將佛陀的佛光硬生生的從甘州給驅逐了出去,導致甘州沒有變化為佛土,想必甘州的百姓,也會感到可惜。

但是這外道修士,竟然說甘州在南面,金禪就不服了。

“施主,你可以認為甘州不在北邊,可為何甘州不可以在東面和西面?”

李長生突然仔細一想,這金禪和尚說的好像在理。

為何不可以在東面或者西面,自己下意識的就認為甘州是在南面的。

很快,李長生就有了答桉。

“大師,我之所以認為甘州在南面,自然是因為南北是對立的。這個劍神宮若是在西面或者東面,又怎麼能夠起到對立的作用。不知金禪大師,我這番解釋能否如你意?”

金禪無話可說,只能夠念一聲阿彌陀佛,掩飾自己臉上的尷尬。

李長生繼續往南前行,金禪跟在身後,看起來無比的古怪。

一個僧人跟在一名修士的身後,修士牽著毛驢,嘴角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

大概走了三個時辰左右,李長生回頭看了金禪一眼,詢問道:“敢問大師,還要跟著我多久?”

金禪答道:“你離開蘆州,小僧便不再跟著。”

李長生疑惑的問道:“大師,為何要我離開蘆州以後,你才不跟著?難道你覺得以我的長相,會在蘆州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嗎?”

金禪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施主,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李長生覺得這和尚,說起話來是一套套的。

但李長生不說話吧,他難受。

故此他又停下問道:“大師,距離此地最近的城是哪座城啊!”

金禪並未隱瞞,回答道:“黑石城!”

李長生道:“這黑石城有什麼典故?”

金禪反問道:“不知施主想要什麼典故?”

李長生思考了一番,才說道:“比如他為何叫黑石城,是這座城有黑色的石頭,還是說這座城的城牆被血染成了黑色。反正啊,諸如此類的!”

金禪搖頭:“並無典故!”

李長生嘆息道:“大師,你很無趣!”

金禪回覆道:“小僧是苦修士,無趣是理所當然!”

“什麼是苦修士?”

“就是在荒蕪之地行走的和尚?”

“那為何稱之為修士,大師不是說修士都是外道?”

“你話很多!”金禪瞥了李長生一眼。

李長生開口道:“那是因為我已經有幾個月沒有與人說話了,很多時候都只能夠自言自語。”

金禪聽後,沉默了。

李長生以為金禪是在同情自己的時候,金禪道:“這是小僧最嚮往的生活方式!”

又是一段路程,又開啟了一段對話。

“大師,佛陀的境界有多高?”

“世間第一!”

“我不信,若是世間第一,為何讓劍神宮的人佔據了甘州?”

金禪沉默,許久後他才回頭看向北方,認真的回答道:“因為我佛慈悲!”

李長生說起來,就停不住話匣子。

“可我聽說,純陽宮的掌門,世間第一!”

金禪:“打不過佛陀,多年前他來過,然後打輸了。”

“那平湖書院的院長天下第一!”

金禪這一刻又沉默了,隨後便沒有回答。

李長生牽著拖豆,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金禪。

“大師為何不反駁?”

金禪道:“佛陀就是平湖書院的院長打傷的,佛陀出不了小西天,書院的院長也出不了書院!”

李長生沒有想到,竟然能夠知道這麼多秘密。

這位金禪大師果然是知無不言,即便很討厭自己提問,可他還是會老老實實的回答自己。

所以他無趣,也很有趣。

李長生又開始邁動腳步,金禪也繼續跟著前行。

李長生停,金禪也停。

李長生走,金禪也走。

李長生問,金禪便答。

李長生道:“大師看起來這般年輕,卻知道這麼多秘密,該不會是個老怪物吧!”

金禪道:“二十有三!”

“那大師和佛陀是什麼關係?”

金禪道:“佛陀是小僧心中的光!”

“那光滅了呢?”

“心也就死了!”

李長生突然開口道:“大師,佛陀是你師父吧!你應該是當代佛子,不然不會知道這麼多的。”

金禪驚訝的看向李長生,隨即露出一絲苦笑。

這一抹苦笑,在李長生看來,是自己猜對了。

其實金禪的苦笑,並不是因為李長生猜對了,而是因為其他。

最後李長生看著已經開始西斜的夕陽,轉過身來,金色的陽光灑在李長生的身上,讓李長生看起來先一尊仙人。

而這尊仙人,丟擲了最後一個問題。

只是這個問題,自問卻也自答。

“大師,你對左道修士的態度好像不一樣,是因為你覺得左道修士,也是佛陀容納的一種吧!而小西天的佛陀,卻將佛陀視為異端,故此你認為你這位師父並不是佛陀,只是佛門的掌控者。故此大師想要成佛,也才會與我遇見對吧!”

這一刻,李長生伸出了手,好像抓住了一束光。

他微笑的看向金禪,將這束光遞給金禪。

“大師,其實自己也可以成為自己的光!”

說完,李長生騎上小毛驢,悠然的離去。

而金禪在身後,並未跟隨。

看著李長生離去的背影,他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李長生越來越遠,隨後消失。

金禪也勇敢轉身,方向,是小西天的方向。

也就是北方,佛教佛陀所在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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