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雩禮。

轟轟轟!

天空戰火紛飛,五顏六色的光芒閃爍。

身高三丈,腳踩火蛇的火鬼。

黑水為軀,頭角崢嶸的水蛟井神;百足為鬼的百足蟲;千足蜈蚣。

帶著面具的縱目人,以及兩個武士。

幾鬼爭搶一塊沉玉。

唐平漂浮半空,一條土蟒在地下游動,狂風吹動衣袍,獵獵作響。

腳下二十四丈陰土上種植著十朵幽蘭,二十株葵花一般的植物。

其他植物統統去除。

現在本地陰土基本不會種靈物以下的東西。

幽蘭和向日魔葵是典型的靈物,後者是從山魈那裡買來的,成熟後結出的魔子乃是純粹的陰力和地氣,對補充能量非常有效,價格也高。

唐平觀摩一會後,隨後飛到下方澆水去了。

他攤開右掌,精氣化為一條條水蛇,飛到向日魔葵花上方進行澆灌,在控水訣的幫助下,水量精確到滴。

“還有八年,八年成熟。”

到時一個月能帶來五千收益。

再加上後續擴張的五畝鬼米,八百株棉花。

一個月淨收入也有五千五百。

刨除到自己修煉所用,

羽人的統治十分寬鬆。

沒有所謂的賦稅,也沒有陰間之主。

各憑本事,誰搶到就是誰的。

此舉加劇了陰間的內鬥。

當然,唐平現在是不會參合的。

澆水之後巡視了一下其他地方。

隨後回到水下宮殿。

“呱呱!”

青蛙見到唐平,立即指了指不遠處用荷葉包住的事物。

“嗯,我知道。”

唐平之所以大刀闊斧除掉鬼靈草,除了降價以外,還是發現了醃魚這個商機。

煉兵失敗可拿來賣,價錢還不低,大概五百文一隻,四隻可以買一副靈藥。

十五日,鬼市開門。

唐平裝好五條醃魚和若干幽蘭露前往鬼市。

譁!

出水之後,唐平在街頭亂逛。

看看是否有煞氣。

現在不管什麼煞氣都要,反正經過土蟒之口就會變成九幽黃泉煞。

現在種的東西不夠花,於是他毅然將其他東西砍掉,換成難度更大,收益更高的靈物。

來到攤位,那個死氣濃重的黑衣人面前。

“再來兩幅靈藥,剩下折錢。”

“好。”

唐平拿起東西就走。

自從上次提出要求,唐平便一直沒有提起此事。

但他知道,這種事情一定在那人心裡生根發芽。

回去之後,唐平繼續吸收煞氣。

一縷縷黃氣湧入體內。

黃氣如歲月一般流逝。

四載後。

【茂土契·操蛇咒】:開山斬草儀式(1000/1000)。

太陰食煞秘法(30/1000)

唐平召喚出告地策,斬草儀式第二次達到上限,熟練度歸零,一道金色光球懸浮在告地策石板上。

現在加起來一共兩顆光球。

這是斬草儀式的資格。

原先能兩天一個熟練度,自從凝煞之後,時間又變得少了起來。

又是一年七月十五。

張氏祭壇。

張氏核心族人在族地進行祭祀。

天空上方,唐平在陰雲中觀摩這一切。

不遠處還有數個暗中窺視的煞魂。

發現陰雲之下,一股無形威壓襲來,只能悄然離開。

唐平心中暗想,看來已經有鬼注意到這邊了。

下方。

張奇已經五十了,多年的操勞讓他滿頭白髮,身邊跟著一個十歲出頭的童子。

這是他的長子張琮。

一個天才級人物,服餌入門已有三年。

父子兩跟隨大巫的儀式,進行跪拜。

張琮神色恭敬,父輩從養馬崛起的事蹟一直激勵著他,作為促成一切的主要原因,便是眼前神靈,可惜自己從未見過。

譁!

一陣陰風吹來,祭祀結束。

唐平在上方一指,龜甲裂開。

巫師呈上來龜甲。

“何解?”張奇問道。

“中象,由心。”

中就是中庸,不吉不兇,但也有選擇之意。

讓家主選擇今後的道路,是繼續之前的道路,還是後退一步,守城發展。

張奇沉思片刻,心裡暗暗下決心,人已近黃昏,很多事情是該拼一把。

天上,唐平讀懂了張奇內心的想法。

他近些年很少見凡人了。

陰陽應該兩隔,不多做干涉,他也沒必要干涉。

半年後。

荊國國君忽然向淮夷宣戰,國君三軍先行,三萬六千人前往淮河。

雙方交戰不休。

“繼續拓荒,私田制保持不變!”

張奇下令。

隨著戰事焦灼,國君可能招各路貴族前往參戰。

若是這一戰表現的好,說不定能有爵位,能和左家一樣擁有自己的城池封國。

熊氏也是如此。

……

又是三年。

荊淮之戰打打停停,國君的主力有些繃不住了,這一戰本以為是碾壓,順便震懾一下各方。

未曾想成了現在這樣,反而讓淮夷壯大不少。

雩禮。

陽間天空,幾個身有羽翼的人盤旋天空,或魚首,或鹿角,或虎目。

“伏惟尚饗!”

羽人飛下分食艾煙和青銅鼎中的人肉,迅速消失在天空邊緣。

留下一小部分,大概兩三塊肉條。

紅衣大巫和身邊兩三個小巫走上祭壇,摘掉青藍惡鬼面具,露出縱目來。

所謂的縱目,主要是如野獸一般有豎著的瞳仁。

縱目人知“死”,一般作為溝通陰陽兩界的巫師。

大巫柳用銅盤盛住肉條。

這些貴族之肉,貴族是人,祭壇祭天地,這種肉條一般蘊含著特殊的能量,能夠促進修行。

“拿走。”

大巫柳讓弟子交給被獻祭者的家族。

這是大邑商傳來的習俗,獻祭者會留下一部分給其父母家人食用。

不要以為這是懲罰,這是證明敬慕上天,遵守大邑商禮儀“開化”表現。

君主讓你的家人祭祀是看重你。

商王經常用這種方法測試周邊方國,看看是“開化”還是“野蠻”。

後者伐之。

祭祀結束。

家主伍芝,大巫柳,兩個師帥(一師兩千人)伍蘭,伍玉。以及家宰等等幾個核心人物開會。

伍芝的方瞳掃過眾人:“諸位可知熊氏和張氏之事?”

“哼,野蠻粗鄙。”師帥伍蘭冷哼一聲,“竟然把田地分給奴隸和野人。”

“張奇擅長邀買人心,目前張氏一族人口過萬,竟有一千可戰之兵。”另一個師帥伍玉道,“熊氏部族也始建集市,擁簇也有一師的兵力。”

兩家犯了眾人的忌諱。

傳統是他們把持大量田地,國人只有依附他們,為他們作戰。

野人和奴隸連吃都吃不飽,永世不得翻身。

現在這些占人數眾多的野人和奴隸用了田地,除了吃飽還能有餘。

人不吃飽心裡只想著吃飽一件事。

一旦吃飽了,就開始多想。

大機率成為動亂的根源。

這兩家兵力加起來有四千多。

這是什麼概念?

伍氏吞併左氏,不過才有兩師五千兵力。

這樣下去還得了。

“大巫你有何意見?”

“羽人飛昇殿即將動土,派人前去告知,動土需要十名武士,一對貴族男女祭天。七十二男奴奠基,十對童男童女分食。”

“以此為藉口考察兩族,若真是如此……”

次日。

伍蘭前往張氏之地。

向張氏提出這個要求。

張奇猶豫了一下,隨後笑道:“師帥,這些東西有點多了,能否通融?”

“不能,聽說你族缺人,負責三牲酒水即可。”伍蘭笑得異常燦爛,“距離動土不到半月,你們早日準備。”

“好,我們這就準備。”

伍蘭沒有說話,隨即帶人離開。

眾人離開之後,張奇立即招募族老。

“示敵以弱,條件不算太苛刻,先上交東西再說。用資源換時間,等上了戰場獲得爵位,到時伍家也不好干涉。”

有老人說道。

“看來只能如此了。”

張奇白髮蒼蒼,人老了,銳氣也消散了不少。

“父親,當斷則斷,他們肯定對我們的行為不滿,不如我們拋棄祖地,前往丹陽發展。”

“不可,那一輩子都是蠻夷,這次荊淮之戰,正是我族立功封爵的機會,撐過去就好了。”

年輕人不在乎這些,年老時才知道篳路藍縷的艱難。

進入分封體制,方是青雲之階。

一旦被公認為蠻夷,此生再無進入爵位貴族行列的機會。

蠻夷在諸國之中沒有任何合法性,被隨意征討,被隨意屠殺,哪怕佔有土地都是不合法的,因為這是商王的土地。

淮夷就是他們的下場。

哪怕他們有城池、有衣冠、有制度,依然不被承認。

這也是他不改熊氏,而是繼承張家的原因,這樣內外有個照應。

“不過是些瓜果三牲而已……”

三日後,張奇照例巡視山林田地。

嗖!

忽然,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箭矢,如流星一般破空而來。

身經百戰的張奇依舊反應不過來,直接被射中心臟。

砰!

他落馬跌倒在地。

一股劇痛吞噬著張奇的心智,他感覺一道怪異的能量在體內肆虐,生機漸漸流逝,意識漸漸模糊。

他強撐著坐起來,胸口染紅一大片。

“家主!!家主!!”

手下急忙下馬攙扶。

“呃啊!別動,別動!!快叫巫師和琮兒過來!!”

張奇口吐鮮血,痛得大呼。

這一剎那,他想明白很多事。

“快快快!!”

手下不敢違抗。

不一會,張琮和巫師到來。

“父親!”張琮跪在張奇跟前,心疼如絞,“到底是誰?我要殺他全家!!!”

張奇制止想要給他醫治的巫師,一個字一個字艱難蹦出來道:

“不要費力氣了,你們聽我說,一定是伍家人乾的,但你們不要報仇!一定裝作不知。”

“為什麼?”

“保全家族重要!你們一邊為我治喪,一邊派人示弱,說羽人飛昇殿動土所有奠基的奴隸、童男童女、貴族武士全包了,先拖延時間,暗中調動兵馬,再通知熊氏……殺出去!”

張奇用盡全力說話,語氣越來越弱,眼神漸漸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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