鼉龍屍體緩緩浮出水面。
首領已死，豢龍氏大敗，鼉龍紛紛四散而逃，甚至噬主。
“投降！我們投降！！豢龍奢攜族人前來投降！”
一個穿著獸衣，臉上紋身的中年男子帶領族人下跪。
“都別動！！”
餓狼、猛虎、雄鷹……四面八方團團圍住豢龍氏的戰士，張五郎拿著弓箭，青眼緊緊盯著豢龍首領。
雖未張弓拉玹，但只要眼前首領有任何異動，他保證一定是自己的弓箭先到。
“首領死了！首領死了！”
忽然，有熊氏族人大呼。
眾人急忙上前。
只見灘塗邊緣的樹林中，熊英高大的身軀靠在樹上，低著頭，一動不動，鮮血順著下巴緩緩滴落。
張琮站在旁邊，兩眼通紅。
熊滿推開人群，一臉不敢置信，不相信父親竟然死了。
父親是一等一的雄主，從一介野人，帶出熊氏這個大部落。
神靈斬熊、千里逃亡、定居下游……無一例外，都有父親的身影。
沒想到在今日，達成壽命的盡頭。
“英兄生前說過，如果發生什麼意外，你就是下一任族長，還請節哀。英兄只是迴歸神靈的懷抱；……準備受降吧，首惡殺了，剩下的赦免，這是提升你威望的機會。”
每個人都逃不了死亡。
這時水流再次攢動。
眾人再去看鼉屍時，只見一條黃色蛟龍咬住鼉龍脖頸，將其拖入水下。
“這是神侯的氣息，應當是神侯的坐騎。”
夜晚，日頭西落。
梅山山頂，此山不算高，險峻非常，宛如翠綠之劍，直插天際。
山頂，五色祭壇，艾煙繚繞。
張琮身著紅衣，帶著惡鬼面具祭祀上天。
祭壇上擺著牛羊豬三牲，即便有三千俘虜，依然沒有進行人祭。
豢龍氏族長和大巫負荊跪在壇前。
“伏惟尚饗！”
譁！
陰風驟起，一個腳踩蛟龍的三眼神靈若隱若現。
之後又消失在雲層之中。
“還請神靈指示！”
張琮問道，隨後由火焰焚燒龜甲。
“殺！”
看到上面的紋路，張琮立即下來。
兩邊武士手起刀落，兩顆大好人頭落地。
不知為何，熊滿看到洶湧的鮮血，感覺體內熱血都在沸騰，有種大快朵頤的慾望。
雲層上方，唐平看著下方的人類。
“這是第二代了啊。”
張琮、熊滿、張五郎、勉強再算上樹人族的木華女。
這幾個都是二代的天才。
各個天賦異稟，出生就有神通。
隨隨便便修煉十幾年就能進入煞魂，有的天生就是這個境界。
這就是此界貴族的跟腳，天生有強者的血脈，透過後期開發，比普通人修煉速度快，神通也更凌厲。
有時候也不怪此界階級固化，強者無論到哪裡都是上層。
這是唐平不太喜歡出去爭奪資源的原因。
不知道別人的跟腳如何，並且在這方面可能不比人家擅長。
別人能夠短時間掠奪大量資源，並在短短百年之內，立馬突破到很高的境界。
自己擅長的點就是告地策帶來的熟練度，不能捨自己所長，去跟人家之長比。
須徐徐圖之。
所幸的是自己壽命其實也還行，可以熬下去。
夜晚。
唐平入張琮之夢。
望著威嚴如獄的神靈，張琮跪下行禮。
“拜見尊神。”
“幹得不錯，辛苦你們了。”唐平誇讚道，“說說陽間道場，本座準備在陽間建道場。”
“應該的，關於陽間道場有兩種，一種用人祭，男女老少皆有，共七十二人，兩名有血脈的貴族。以後每年祭二人到二十人不等，神靈再施展您的神力，即可維持一塊凡間的陰土。”
這種方法的好處就是讓一部分鬼神常駐陽間。
不管什麼修為，皆可駐紮陽間。
普通鬼兵可以駐紮，只能七月十五上來的煞魂同樣也行。
如果想要主動出擊，那就要大規模血祭，人為造一個類似七月十五的環境。
一個勢力如果有鬼神妖魔坐鎮。
一般部族也不敢來招惹，畢竟鬼神數量多，妖魔數量強，又是人家的大本營。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此話的本意便在於此。
這次唐平上來，也是想讓熊氏這個部落徹底改制。
將族化為國，最次也得是個男爵配置。
不管多少時間，至少也是有了目標。
這才是沉玉和天地四禮的基本要求。
這就叫官祭。
“不行，我乃太一親授的天地正神，不吃人祭。”
唐平斷然拒絕。
正如他知道自己的優勢是告地書。
熊氏的優勢是不血祭，能分田。
不然誰願意跟你來這深山老林受苦。
如果熊氏也變成這樣，那別人投靠伍氏不好嗎？
“另一種辦法呢？”
“在下不知。”張琮有些慚愧。
“……”
唐平無語。
不過想想也是，祭祀是一門高階技術，張琮知道一種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原先是小門小戶。
沒有祭祀之法，沒有超凡力量坐鎮，也是不少部族無法建國的原因。
畢竟不是前世世界，人多就能建國。
沒有祭祀和體制只能算部落，沒有成國。
“屬下無能，動土、開荒、鎮宅、祭水、祭軍、啟用血脈等祭祀之法，在下也沒有接觸。”
“……你們先吃下南岸，以後再說，本神自有辦法。”
“要不北上，從原先的左氏或者伍家去拿？”
“不必，先南下，之後北上。人口不超過十萬，沒有食氣強者不能北上。”
南下類似於前世的吳越嶺南一帶，到處都是蠻荒。
如今時間充足，一代不行就二代，二代不行就三代，終有一日能開拓出來。
一個大國的建成，離不開先祖的暴霜露、斬荊棘。
“遵命！”
話音剛落，夢境消失。
外界。
唐平飛入水中，化身上人下魚的司空神像。
雖然不是自己的領地，但也如魚得水。
剛才張琮那句話也提醒了自己。
或許可以從伍家入手。
陰間不是還有兩個縱目人巫師嗎？尤其是巫命，據說是縱目大巫的大弟子。
這個得徐徐圖之，他接下來還要辦一件事。
進入水下三十丈。
前方出現暗流，以及水底黑漆漆的水道。
順著暗流進入暗道，不知多久。
譁！
水聲驟大，唐平順著瀑布落下。
這是一個溶洞，洞壁有著發綠光的蘑菇。
霧氣陣陣，寒風不知從何吹來。
在綠光襯托下，此地彷彿如陰間。
好在自己本就是鬼，倒也不怕這些。
唐平打量四周，方才就看到這個洞了，只不過沒有時間過來。
洞內有脫落的鱗甲以及隨處可見的骨頭。
還有幾個儲物袋，旁邊散落雜物。
“咦？”
唐平快步上前，在一堆雜物之中翻出幾塊黃姜和硝石，以及一些破舊的紙，上面幾行字似乎是神姜硝石法的內容。
“仇生？”
原來仇生不是成功突破，也不是不願成為鬼，而是在路上被鼉龍吃了。
附近這一堆雜物應該是仇生的。
唐平翻找的同時，在雜物堆底下還發現一些雲母塊以及一副類似地圖的東西，更重要的是……地圖下面的荷葉包。
他解開一個溼漉漉的荷葉包，細細嗅了嗅。
“玉藥？公孫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