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地獄
這是他切好給她的。
他在服務她。
辛西婭捧著紅茶杯發愣，聽著身邊的青年催促她，“快吃。”
她只好放下杯子拿起了盤子邊上的小銀叉插起牛肉送進嘴裡。
也沒開口問他要不要一起吃的打算，反正凱厄斯不進食也不會感到肚子餓。
辛西婭乾巴巴的嚼著牛肉，很快她就感覺自己要吃不下去了，就是不用側臉她都能用餘光瞟到凱厄斯目光緊盯她的專注模樣。
像在打量自己精心刻畫的傑作，帶著痴迷而深情的眼神，讓她不敢對視。
又插了兩塊切好的牛肉送到嘴裡，辛西婭就將東西推到了一邊，正要去拿放在中間的檸檬小蛋糕，一隻白瓷色的手就先她一步將蛋糕擺在了她面前。
兩人相處了很久，就算不用刻意的注意，凱厄斯也對她的喜好一清二楚。
辛西婭端起紅茶喝了幾口，順勢又拿起銀勺子挖了一勺蛋糕，剛吃進嘴裡，她的餘光就見剛剛那盤沒怎麼動過的牛肉被凱厄斯端走，他手握著她剛用過的叉子，慢條斯理的吃起那盤剩餘的牛肉。
辛西婭收回目光，強制自己不去看他的刻意行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蛋糕上，她感覺自己在這麼下去要消化不良了。
凱厄斯從未吃過她不想吃還剩下的東西，他現在這麼做，她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舌尖的奶油都不怎麼甜了，檸檬的酸澀瀰漫在口腔裡，辛西婭沉默的將蛋糕吃完，拿起旁邊的餐巾擦了擦嘴，旁邊的凱厄斯也與她步調一致。
“你要怎麼跟我母親說我被你帶走的事。”她放下餐巾，抬起臉看向他。
凱厄斯裝成一副思考的模樣，“你想我怎麼說？我要帶走你直到收回你的那些話為止？還是隨意編扯一個謊言？”
光明神從不會裝樣子耍無賴，黑暗才會。
辛西婭皺眉說：“我知道你有能力編造一個我只是出去散心的謊言。”
凱厄斯湊近她，伸手將她的一縷髮絲別再耳後，“你不希望任何人發現我們的關係。”
辛西婭沉默了一會，“我們本來就不該有什麼關係。”
她覺得自己遲早會氣死他。
凱厄斯眼底的紅越發濃稠，但他將所有的難過與怒火都壓了下去，微涼的手指覆上她壓在沙發墊上的手，低沉的嗓音瀰漫著危險，“辛西婭，你現在真狠心。”
沒等到她說話，他的手一用力就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甚至辛西婭都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攬過了她的腰，腳下亮起的傳送陣頃刻間將兩人身體吞沒。
眼前忽然闖入大量扭曲的線條，辛西婭還沒來得及感到頭暈目眩，一隻手按著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在結實的胸膛上，凱厄斯溫暖的身體擋去了她的全部視線。
他的手從她的後腦勺移到了她脖頸處，輕輕撫摸著她後頸處的面板。
辛西婭被他抱的無法動彈，他在脖子上的觸碰讓她有點害怕，害怕他會因為生氣直接就帶著她的靈魂去地獄了。
——
兩人離開後不久，洛伽來了寢殿，他想來問辛西婭要不要一起去騎馬，他想和她說說話。
發現寢殿裡空無一人，恐慌瞬間佔據洛伽的心，他衝著僕人怒喊，“辛西婭呢！她去哪了！”
一直在殿外看守的僕人出奇統一的回答，“女皇陛下讓殿下出去散心了。”
洛伽站在空無一人的寢殿裡，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收緊。
散心？他知道那不可能。
——
腳底不在懸空，壓在她後頸上的手才緩緩鬆開，凱厄斯朦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是活人不能透過地獄之門，所以我要你寸步不離的在我身邊。”
“你能做到吧？辛西婭。”他垂眸問她。
“嗯。”辛西婭低低應了一聲。
感受到身體重獲自由，她睜開了眼睛。
他們置身於一片大霧瀰漫的白楊樹林中，實質性的濃霧環繞在周圍。
空氣裡並不潮溼，辛西婭抬起頭，凱厄斯的臉近在咫尺，是清晰的。
她的眼睛只能看見他俊美的臉龐，以及那雙紅棕色的眼睛，或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凱厄斯眸子閉上了片刻，再度睜開恢復成了鎏金色。
那顏色和之前沒有不同，若不是眼神上的細微差別，辛西婭都覺得他還是那個純粹高潔的神。
“我們在地獄了？”這和她想象中岩漿翻滾的地獄景象差別很大。
“還沒有。”他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踩著長滿綠蘚的鬆軟土地融入大霧裡。
前方的能見度最多隻有兩米，林中沒有很安靜，詭異的孩童哭聲和行人走路的腳步聲充斥在耳邊。
那些聲響都足以證明這片白楊樹林裡有不少的亡靈，而他們與亡靈們走的應該是同一個方向。
辛西婭沒在說話，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兩人相握的手上，凱厄斯握的實在是太緊了，感覺都已經快擠開她的皮肉捉住了她的骨頭。
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她忍不住問，“這裡很危險嗎？”
話音剛落，凱厄斯就停下了腳步。
面前的大霧退散了一點，辛西婭的眼睛也轉向了前方，她的目光驀然一變。
面前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沼澤地，渾濁的淤泥地就像一頭不知飢餓的野獸，無數亡靈在裡面掙扎，有正常行走也有匍匐爬行的，還有隻剩下一隻手在上面揮動的，畫面詭異。
這些掙扎求生的亡靈模樣在怎麼悽慘，也沒有得到凱厄斯的一個眼神，他只垂眸輕聲對她說：“你剛走過的路離開我會迷失，你現在要走的路，離開我就會死。”
“還要去嗎？”他的聲音誘惑，裡面迫切的想要聽到她拒絕的話，他不喜歡她為了別人而激發出的冒險精神。
辛西婭感覺自己剛剛問了個廢話，她反手握緊了他的手，“去，我不離開你身邊。”
這句話愉悅到了凱厄斯，他的神色變得溫和，手指撫摸上她的髮絲，“我希望離開後你也能這麼說。”
他鬆開了握著她的手，彎腰將人打橫抱在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