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用什麼理由去敲他的門套話呢?

辛西婭開啟了扇子扇著風,我看你受傷了所以想替你治療?

她搖搖頭,這理由太蹩腳了,整個瑞達尼亞都討厭黑髮人沒道理她這個公主是個例外。

“砰!”

隔壁傳來的一聲響,是重物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辛西婭聽見動靜,手裡的動作一頓,扇子立馬一合丟在了桌上。

她起身走到木板牆邊上,手指在上面輕叩,“你沒事吧?”

等了好一會,又接連敲了幾下都沒得到回應後,辛西婭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傷受的可真夠好的,希望他已經暈了,正適合她想不出理由還能英雄救美。

不管她是何種動機,只要救了他,那人總不會在恢復後立馬抹了她的脖子吧。

辛西婭走到他的門前,門縫裡面的火光搖曳,樓梯口傳來了喬伊斯擔憂的聲音,“辛西婭小姐?”

“我沒事,不用上來。”

等到樓梯口沒了動靜,辛西婭這才嘗試著推了推門,她都沒用多少力氣門就咯吱一聲開了。

似乎這青年壓根就沒想到他入住的地方還有人敢進來。

裡面鋪著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地毯,一盞煤油燈倒在上面已經著了小火。

黑影就倒在桌子邊上,一隻蒼白幾乎看不到血色的手掌正被火焰灼燒著。

辛西婭提起裙子走進去,彎腰把他的披風拽了下來對著那一簇火焰就是猛打。

幸虧火勢不大,她沒費多少勁就將火撲滅了,當然手裡的披風也壞的差不多了。

地上的人沒有了披風的遮蓋,完全暴露出來。

身上是一件昂貴的黑色長衫,一條灰色褲子裹在皮質的馬靴裡,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是腰間的那塊衣衫比其他地方的顏色都要深。

這種古世紀的風格放在這具身材上來說,辛西婭覺得在合適不過。

她將視線移到青年的臉上,眼神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她自認為是瑞達尼亞最耀眼的紅玫瑰,可眼前青年的面孔精緻的像是從雕像上覆刻下來的神明,這張與神比肩的容貌,足以讓她黯然失色。

“嗯...”

壓抑著痛苦的聲音從他殷紅的嘴唇中洩出。

青年緊閉著雙眸,黑色的短碎髮散亂的貼著額間,銀輝灑進的屋子裡驅趕了一部分黑暗,照的他臉上面板如林間霜雪,卻又因為凌亂的髮型而散發著一種慘烈的美感。

辛西婭從未見過如此漂亮又帶著壓抑冰冷,又如死亡暗流的青年。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臉頰,指尖接觸到的面板柔軟,帶著燙人的溫度。

“發燒了?”她勉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他的腰間,那塊比黑還要濃郁的顏色,中間洩出了一點白。

她的手又往他的腰間摸去,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洩出來的那點白帶著血色,是他的面板。

有什麼尖銳的利器割破了衣服捅進了他的腰間。

造成的傷口到現在還在血流不止。

辛西婭覺得這應該是剛被捅傷不久,她藉著月色檢視傷口,渾然不知雙目一直緊閉的青年,睫毛顫動睜開了眼。

她想將他已經破裂的衣服撕開,將傷口完整的暴露出來方便她檢視包紮,但手剛抓緊衣服布料還沒扯動,就被一隻帶著滾燙高溫的手握住了手腕。

辛西婭被嚇了一大跳,回過頭去,驟然撞入一雙虹膜猩紅幾乎看不到中心瞳孔顏色的眼睛裡。

那裡面什麼都沒有,冰冷空洞的可怕,幾乎要將她的身體凍僵。

“你想幹什麼?”

他平直的聲線沒有一點起伏,辛西婭卻無端感受到了危險,一如她剛剛在樓下察覺到的壓抑目光一樣。

她在幹什麼?

她還能幹什麼!

辛西婭覺得如果她不小心說錯話了,這個有著惡魔眼睛的青年會輕而易舉的捏碎她的手腕。

“我住在你隔壁...”她抖著聲音,藍寶石般的眸子迅速做出反應瀰漫上一層水霧,剩下那隻活動自由的手指著不遠處破碎的煤油燈,“剛剛、你摔在了地上,房間著火了。”

凱厄斯順著她白皙圓潤的指尖,看到了那盞被他打落在地的煤油燈。

房間裡寂靜了好一會。

他還是沒有鬆開捏著辛西婭的那隻手,大力氣似乎都阻斷了手腕的血管流動,她已經開始感覺手掌發麻了。

辛西婭軟著聲音,再次說:“我只是好心來幫你,房間也沒有上鎖,我也不是故意闖進來的先生。”

她無懈可擊的美貌在凱厄斯這裡顯然沒有太大的作用。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直到聽見耳邊的哀求聲,才重新聚攏目光放到了她身上,這次的神色裡帶了審視。

他低啞著嗓音開口,“背叛光明神的聖女。”

這意思是在說他們是在一條船上的?

一個趨於黑暗,一個背棄光明,還挺像這麼一回事的。

可是這個意思嗎?為什麼他表情看上去那麼不對勁。

辛西婭垂下眸,隨著對方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危險後,覺得自己還是說實話比較好。

她抬起眼認真的說:“我沒有背叛光明神,我始終以光明神為最高信仰,我是被姐姐蜜妮安陷害的。”

“那麼、你應該任由火焰燒死我。”凱厄斯眯起眼睛,丟開她的手,一手撐著地立起上半身,嗓音擠壓出了一種接近暴躁的情緒。

如果他不是跟光明神有聯絡又推動了進度條的話,辛西婭非常樂意他就這麼被一把火給燒死了,畢竟他的容貌還是適合閉著眼睛讓人欣賞。

因為他的接近,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混著血腥味直衝辛西婭的腦門,換回了她一點清晰思緒。

她跪坐在他身邊,身體往後挪了挪,蹭過鮮血的手指交疊在膝蓋上微微收緊,輕聲說:

“我也是因為莫無須有的罪名要被流放到泰莫利亞,我們都是有罪的人。”

“所以...我、我沒法看著你去死。”她抬起眸來,儘量把自己往善良的形象上靠,強迫自己用紅著眼眶的杏眼看著他,顫著聲說:

“先生、如果我的救助打擾到您了,我可以重新給您放一把火,我的房間裡還有煤氣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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