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梅與奧斯汀（5）
混種酒吧意味著這裡只有歲數小到無法估量的人類，以及年幼的半精靈，這些人對我來說都太小了。
“這個年齡對你來說太小了是嗎？”格倫輕易猜出了我失神的原因，懊惱的低語了一句，“沒關係，我想只小了兩三歲，你最多看上去也就20。”
“20歲？”我看向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我覺得人類幼崽普遍都很可愛，“好吧、這對我算是個誇獎。”
我發現只要我笑的時候，格倫總會變得呆滯。
“你有社交賬號嗎？嗯、我想明天約你看個電影。”他不好意思的垂頭摸了摸那些細軟的金色髮絲，這個動作有點像一隻大狗狗，我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這點。
“我能摸摸你的頭髮嗎？”等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以後，格倫已經臉紅了，我以為他有點尷尬正要說算了，他卻將腦袋低了下來靠近了我，“當然可以。”
得到允許我就將手放了上去，我用了平常撫摸銀角鹿那樣的姿勢來撫摸格倫，他的髮絲和想象中的一樣蓬鬆細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洗髮露，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很好聞。
他和奧斯汀完全不一樣，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溫順可愛，我想和他相處應該會給我截然不同的情緒反饋。
我收回了手說：“好吧，我同意和你一起看電影，但我沒有社交賬號。”
格倫抬起頭來時眼睛裡盛滿了星星，他甚至忘記了要說精靈語，用了一連串的人類語言說：“沒關係，我們可以在時代大廣場中心建築那見面，你可以隨意定個時間，我會準時到的。”
“好，那就晚上六點鐘吧。”我很爽快的同意了，我的熟練人語讓格倫感到驚訝，他也因為我的笑容再次臉紅，小聲的說：“我今天第一次來，就遇到了最漂亮的半精靈。”
舞臺上激昂的重金屬樂曲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在我和格倫相談甚歡的時候，混種酒吧的入口處進來了一個人。
我感應到了那股再熟悉不過的強大力量，臉上愉快的笑容就此定格，格倫看著我的笑臉一點點的沉下去，以為說錯什麼惹我不高興了，他補救道：“如果你不喜歡看愛情故事，我們可以換成任何你想看的。”
“不、格倫，我們明天在商議這個吧。”我站起身，因為喝多了雞尾酒導致我的腳步有點軟，儘管我用手扶住了吧檯，格倫還是率先一步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一下撞到了他的胸口上。
我沒想到一個17歲的孩子竟然可以比我高出這麼多，我對他的強壯感到驚歎。
“要我送你回家嗎？”
我沒法拒絕他的要求，事實上我需要利用他一下，我能感受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我很清楚那來自誰。
“你送我吧，我想我喝的有點多。”我低聲說。
格倫將我半抱在懷裡往外走去，我儘量忽略那道冰冷的目光，我不清楚奧斯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我也明白埃米莉口中的客人指的是誰了。
如果知道奧斯汀今晚會來這，我想我絕對不會來的，我真不想見到他，但往往事與願違。
“梅。”埃米莉從人群中穿越過來，攔住了我的腳步，“酒吧裡有兩個秘密販賣辛特拉內部訊息的精靈需要被懲罰，你要過去看看。”
格倫擁緊了我，他對埃米莉說：“她喝醉了，我需要帶她回家，有事你們可以明天說。”
埃米莉看了看我，又看了他一眼，饒有興致的說：“你剛找到的小男友？”
男友這個詞讓格倫瞬間變得興奮和不好意思，他的語氣軟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我們才認識第一天，確實進展不錯。”
我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惱，“我不在為王做事了，這件事你們處理就可以。”
“是瑪格麗塔和羅伯特。”埃米莉緊接著說：“王認為你有必要去看看。”
聽見這兩個名字，我的身體驟然僵硬，我簡直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你說誰？！”他們可是我寫給奧斯汀推薦信上的護衛人選！
“你還是迴避一下你的人類小男友，跟我來。”埃米莉瞥了一眼格倫，轉身走入了人海里。
我的酒立即清醒了一大半，我推開了格倫，對上他不解的目光緩和下語氣說：“格倫，我會記得我們明天的約定，你先回去吧。”
格倫大概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簡單，他沒有選擇多問，只用著擔心的口吻說：“好吧，那你小心點，明天不見不散。”
我很快跟隨著埃米莉的腳步上了玻璃臺階來到二層，這裡被清場了，空蕩蕩的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埃米莉站在一個包間外面，她在示意我走進去。
“王在裡面。”她替我拉開了門。
我點頭走了進去，髮絲間插著的鑽石流蘇在安靜的環境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
裡面的裝修很簡單，一個卡其色的真皮卡座，一張水晶桌，後面跪著兩個翅膀被折斷的精靈，牆壁上的壁燈散發著橙黃的光線。
奧斯汀就坐在主位上，穿著一身規整的黑西裝，手握著不規則的紅酒杯，冷冷的撩起眼皮看我。
我可以輕易從他那雙灰色的眼睛裡看到怒火，我知道他在憤怒什麼，我推薦的人背叛了他，這裡面我也有責任。
“王。”
我站到了水晶桌的後面，單膝跪下，“抱歉，我不知道他們的背叛。”
奧斯汀憤怒的眼神沒消退多少，他越是生氣，聲音就越發的動聽溫柔，“近兩年，辛特拉地區的一切動向都被你舉薦的人送給了共和國統治者，你認為這事該怎麼解決？”
“我不清楚瑪格麗塔和羅伯特為什麼這麼做，但錯誤已經造成，您可以懲罰我，任何形式。”我平靜的回答，餘光瞄了一眼翅膀都被折斷的兩人，心中不免沉痛。
奧斯汀似乎不滿我現在不卑不吭的樣子，他捏碎了手中的紅酒杯，嘭的一聲響後，玻璃碎片嘩啦落了一地，玫紅色的液體也濺在了地上。
我立即望向他受傷的那隻手，隨即皺起眉，不明白他弄傷自己是什麼意思。
“梅，你想背叛我嗎？”奧斯汀那雙灰色的眼睛微微轉動，他以一種審視的態度面對我。
我低下頭認真的說：“我永遠效忠辛特拉。”
“辛特拉？”他忽然輕笑一聲，一點也沒有要管手上傷口的意思，又問了一個與犯人無關的問題，“你看到了共和國最新新聞嗎？”
“您是指哪件？如果是開放辛特拉細節照片這件事，我認為是好事，前提是您想對外開放旅遊業的話。”我閉口不提依芙拉，我不認為那件事重要了，而我的回答激怒了奧斯汀，他顯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有點緊張。
“瑪格麗塔和羅伯特，能請你們先出去嗎？”奧斯汀忽然將目光轉向他們，嗓音溫和。
他們充滿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帶著兩對殘破的翅膀離開了。
包間大門開啟又被關上，很快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奧斯汀從沙發上起身，他繞過了水晶桌來到了我面前。
我垂眸看著他的灰色褲腳和鋥亮皮鞋，心中有些忐忑。
他打算折斷我的翅膀嗎？如果他真的要這麼做，我很清楚我不會反抗，我差點將兩個叛徒塞到了他身邊，這件事確實有我的責任。
“站起來。”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我聽他的話站了起來，抬起頭與他對視。
“您要懲罰我嗎？折斷翅膀還是什麼？”我有些躊躇的說：“大部分的刑罰我都能接受，唯獨我的手和腳需要完好，我還要回去照顧格勞克斯。”
奧斯汀皺起眉，他忽然逼近我的臉龐，溫和的笑臉轉變成了陰沉，“依芙拉只是負責修繕神像。”
我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嗯我知道，辛西婭已經告訴過我了，依芙拉長得像那位，您邀請她作為模特這很正常。”
“那麼你在不滿什麼？”奧斯汀的語氣有點咄咄逼人，“你沒什麼需要不滿的不是嗎？”
“我確實沒什麼不滿的。”我誠實的點點頭，有點不習慣他湊得那麼近，我往後退了幾步，但奧斯汀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我，直到我的後背貼到牆面被逼的無路可退，他才滿意的停下來。
“瑪格麗塔和羅伯特不是合適人選，你要回來。”
我總算明白他繞這麼一大圈是為什麼了。
“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您也批准我離開了。”
“我反悔了。”奧斯汀一臉輕鬆的回答我，他的那隻手還在滴答的滴著血，他卻對此毫不在意，他好像把重心都放在了我身上。
這更讓我難以理解，甚至覺得好笑，“為什麼？您可以輕易找出一個代替我的人。”
“你的問題我想了很久。”奧斯汀的目光溫和下來，他篤定的說：“沒人比你更適合我。”
“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很高興。”我垂眸拉起他的手，利用神術修復了上面的傷口，“但我已經決定和一個人類發展關係了，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留在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