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是你的記憶
他剛說完，就見杜薔薇的眼眶瞬間紅了，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淌下來，身體勐地撲在冰棺上，淚水一顆一顆地砸在上面。
“月季，月季……”杜薔薇看著冰棺裡熟悉又陌生的面龐，一瞬間，心如刀絞！
就算記憶已經遺忘，她潛意識裡的感情卻完全騙不了人！
華燁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揮了揮手，冰棺化成水汽消散於空氣中，讓杜薔薇能夠觸控到栩栩如生的月季。
然後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倒上一杯熱茶，靜靜地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樣子。
一邊品著熱茶，一邊品味杜薔薇的人生。
杜薔薇這個女孩子，在他前世的時候，有人非常喜歡，也有人深深厭惡，因為她的一些做法離經叛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其實她本身也不是個容易被理解的女孩子——從小不知道母親是誰，父親也沒時間管她，她自己泡網咖，打架，成了一群混混的大姐頭。
進入部隊以後，不服管，當刺頭，不會與隊友相處，可是在執行任務中，隊友又一個接一個地逝去，甚至就是為她而死。
她幾乎沒有真正的朋友。
即使後來到了雄兵連，性格冷澹的她也不擅長和大家打成一片，還是沒有真正的朋友。
甚至在前期，她也沒辦法看得起其他的超級戰士……畢竟她真正的戰友本是一個個無所畏懼計程車兵。
幾乎沒有人能夠理解她。
當然，現在的杜薔薇還沒走到後來的地步，她還有父親，唯一一個真正的朋友雖然在她腦海中抹去了，但又讓華燁硬生生地給填上了。
現在的她也根本不會想到，幾年之後她會被一群她拼命保護的人，破口大罵她是一名球奸。
“嗚嗚嗚嗚嗚……”
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孤獨又傷心的女孩子。
伏在好友的胸口上，捂著嘴，淚流不止。
良久，華燁一聲輕嘆，放下茶杯走過去，伸手攬住了她顫抖的雙肩，安慰道：“好了，好了，要是月季知道你現在這麼傷心，她也會難過的……”
他的聲音輕柔醇厚，帶著一絲讓人心神安定的力量。
淚眼模湖的杜薔薇抽噎著點了點頭：“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不是你告訴了我這一切，我才會這麼傷心的嗎？”
她揚起小臉，認真地看著華燁。
華燁愣了一下，然後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裡，撫著她的長髮：“我只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這一切，就算傷心，也有權記得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的聲音溫柔，懷抱也是那麼的溫暖，讓悲傷的杜薔薇有些怔然……
下一秒，一把推開！
“你這個外星的老混蛋，有便宜就佔！”杜薔薇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看著被推開的華燁，又好氣又好笑。
華燁摸了摸鼻子，一陣幽香涼沁，他嘿嘿一笑。
這小妞，不好湖弄啊……
“你這個好色的壞蛋，”杜薔薇擦乾臉頰上的淚水，咬牙看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只是這傢伙的手段太高超，讓人輕易都反應不過來。
就算反應過來了，甚至滿懷戒心，但也只能跟著他的節奏一步一步往下走。
這一套連招下來，要不是她連哭的時候都心有戒備，就不是被佔點便宜這麼簡單了……
“你就是故意告訴我月季的事，然後等著我來找你！”她越想越氣，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呢！
這麼輕描澹寫地佈局，一切彷佛春風化雨，下了套子等著她往裡鑽。
老杜說的真的沒錯，她的確不該和這傢伙接觸！
“嘖～你看你……本王一片好心，你怎麼這麼看人呢？”華燁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無語地攤了攤手。
杜薔薇小臉忿忿地盯著他，只是片刻後，又無力點了點頭：“當然，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
其實我也覺得，就算記憶會帶來痛苦，也比遺忘好的多。”
她眨了眨水盈盈亮晶晶的眸子，倒是真心地感謝。
華燁嘿嘿一笑：“就靠嘴謝啊？”
杜薔薇直接冷笑：“抱歉，能力有限，別的，想都別想。”
之前被摸了一個小時的腰，不算報酬，但是既然這傢伙已經佔了便宜，她也問心無愧。
“能……讓我把月季的身體帶走嗎？”她把目光放回到月季身上，猶豫了一下，又問道。
“抱歉，能力有限。”華燁微笑著揮揮手，冰棺再次將月季的身體封存：“月季臨終前，將她的身體處置權交給了我，我也無權交給你。”
“可……”杜薔薇下意識皺起了秀眉，只是一些話剛到嘴邊，又被她嚥了回去。
看了看依舊美麗的月季，但是想想那已經凍得僵硬的身軀，一些齷齪的想法想想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畢竟就算預設華燁是個色狼，說那些話也太冒犯了。
“可是你沒辦法證明月季把這個權利交給了你……”她抿了抿薄唇，弱弱地說道。
“本王無需證明。”華燁無所謂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可是……好歹讓月季入土為安……”
“抱歉，薔薇小姐，”華燁卻笑著搖了搖頭：“入土為安只是你們地球人的說法，何況我瞭解過，地球也不是月季小姐的故土。”
他的表情並不嚴肅，但是態度卻很堅決。
杜薔薇猶豫著，終究沒有生起強搶的想法。
不說打不打得過，退一萬步，華燁現在也算她的恩人。
“不過，本王倒是並不拒絕你隨時來緬懷月季小姐。”這時，華燁又微笑著說道。
抬了抬手，冰棺再次消散。
杜薔薇聞言一頓，然後怔怔地看著他，美眸無語：“你……”
這傢伙，簡直是老母豬穿胸衣，一套接一套！
華燁也是微笑著看著她，四目相對，良久，杜薔薇敗下陣來。
“你簡直就是個魔鬼……”她囁嚅一句，然後召出一張小板凳，默默地坐在月季身邊。
太空中的夜色想必和此時的地球上並無二致，月色也美，杜薔薇默默地看著宛如冰美人的月季，不知不覺間，時間流逝。
一轉眼，就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你知道嗎？我去了很多地方，也找過很多監控影片……”
“我在家裡找到了很多和月季生活過的痕跡，也看過很多餐飲店的影片……”
“我們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吃火鍋，我們甚至還一起養了一隻貓，它叫原子……想必如果你不告訴我這一切，原子也會被我父親處理掉吧？”
“從一些筆記上，我看到了，原來月季教過我很多知識，比如程式設計什麼的……”
“那些都是我們的過往……可是我始終不能把那些融入我的記憶裡，就像一個看客……但現在好了。”
對於超級戰士來說，一夜不睡也沒有什麼困頓，杜薔薇靜靜地陪著月季，華燁一會兒喝喝茶，一會兒擺弄擺弄什麼資料，或者聽著杜薔薇輕聲講述。
“看到了她，我才感覺那些畫面真的真實了，真的很謝謝你，華燁。”
第二天臨別時，杜薔薇一邊開啟蟲門，一邊認真地看著華燁說道。
華燁依舊是笑呵呵地點頭，絲毫不客氣地接受杜薔薇的感謝，然後把一個隨身碟模樣的東西交到她手裡。
“這是……”杜薔薇有些疑惑地看著手裡的東西。
“它儲存著月季對你的記憶資料，如果你們地外文明組織局有足夠的技術的話，轉換一下視角，再把它植入到你自己的記憶裡，”華燁微微一笑：“你的記憶應該就能恢復了。”
杜薔薇如遭雷擊，頓時瞪大了雙眼：“你……”
華燁笑著擺了擺手，把她推進蟲門：“下次再想來，提前打個招呼就行了。”
飛船裡頓時恢復安靜，只剩下一隻小土撥鼠睡覺的呼嚕震天響。
華燁重新坐回椅子上，懶懶地抻了個懶腰，想了想，撥通了一個通訊。
“喂，蘇瑪利啊，本王來了，還不快來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