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雨澄緩步走著,心中想著當時柴房的位置。

裴時清和她說過,唯一能對付厲鬼的就只有生前殺死它們的兇器。

柴房裡的那個吊繩,絕對可以對付陳明月。

範雨澄,不要慌,冷靜,千萬要冷靜。

只是她的額頭上卻漸漸佈滿冷汗。

“你想起我兒子在哪兒了嗎?”陳明月湊近範雨澄,陰寒的氣息噴撒在範雨澄的脖頸處。

她微微瑟縮了一下,然後說道:“太久了,記不太清,而且你和你兒子都這麼多年沒見,也不差這一會兒。”

陳明月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那眼中的惡意卻愈來愈深,“我要我的兒子……你在,騙我!”

範雨澄渾身被嚇得顫抖,幾乎要哭出聲來,她真的不知道陳明月的兒子在哪兒啊!

柴房,柴房究竟在什麼地方?!

——

他們一直想要找尋陳明月的兒子,以為陳明月的兒子是通關的關鍵。

可如今卻是,陳明月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雲朵無力地閉了閉眼,“對,而且陳向陽不是這個村裡的人,陳明月在被拐來之前,就已經懷孕了。”

這個訊息無疑是雪上加霜。

裴時清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宕機,無法去思考。

陳明月本來就夠難纏,如今她破除封印出來,結果親手殺死她之前偷偷放走的兒子,寄託著她一切希望的兒子。

陳明月在上吊自殺之前,經歷過多少的思想鬥爭不得而知,但是她唯一活著的兒子絕對是她心中牽掛。

她的兒子對她多麼重要,不言而喻。

“你說的全村所有人,包括女人嗎?”宋南楠的腦子急速運轉,然後忽然問道。

雲朵回憶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像……好像沒有,女人都沒有死。”

裴時清的腦袋裡有什麼一閃而過。

“她還有個女兒!”

“她是不是有個女兒?”

裴時清和聶徵兩人同時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這就是生路!

宋南楠眼睛亮起來,“對啊!任務提示是母子連心,又沒說一定是兒子,女兒也是她的孩子啊!”

範羲和雖然知道他們也是為了找到通關遊戲的生路,可還是忍不住打擊道:“但是你們別忘了,那個女兒,也早就死了。”

雲朵本來也以為找到了生路,可是聽範羲和這麼一說,終究沒忍住哽咽起來,她心中更加絕望,比不知道生路還要絕望。

宋南楠看著身後跟著他們形態各異的嬰靈,心中思考,在這些嬰靈裡找到陳明月死去的女兒?

不對啊,那要是這麼說,她兒子死了也變成鬼,那找到她兒子和找到她女兒又有什麼區別?

反正都是鬼。

裴時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這裡不是屬於她的遊戲,所以她的永久道具被限制使用。

現在她的手對鬼有影響,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雲朵已經換到範羲和的身上,他因為揹著雲朵跑,是幾人中最負累的人,也因此落到了隊伍最後。

裴時清眼看著那最前排的嬰靈張開小嘴露出森白的牙齒,她停下一手拍在那嬰靈的天靈蓋上。

嬰靈頓時消失,甚至都來不及化成河水。

宋南楠驚訝道:“這是你的永久道具嗎?”

裴時清搖搖頭,“我的道具無法使用,但是我的手確實對那些鬼物有影響。”

聶徵的耳朵豎了起來。

範羲和也來不及感謝裴時清,他氣喘吁吁的說道:“怎麼還沒有看到墳塋地?”

裴時清看著周圍霧氣,眼中思考著什麼,然後她張開手試探性的抓了一些霧氣。

宋南楠看愣了,這霧氣也能被抓到?

裴時清瞳孔微微一震,然後她繼續抓,身前的霧氣逐漸稀薄。

“裴清!”範雨澄看見裴時清,沒想到兩個人距離這麼近。

明明就在對面,卻一直都見不到對方。

陳明月看見是裴時清,新仇舊恨一齊爆發。

而最能重創裴時清的不是殺了她,而是在她面前殺死她在意的人。

所以陳明月一直都沒有對範雨澄下手,而是逗貓似的看著範雨澄在自己身前苦苦掙扎想著逃命的辦法,卻不知自己原本也不想放過她。

陳明月的長舌吐出,原本清秀的臉瞬間變得慘白無光,她的舌頭閃電般刺向範雨澄的心臟!

裴時清眼眶欲裂,“不要!”

聶徵眼睛眨了眨,然後手中出現了一個鑔,只見他猛地擊打出聲,強烈的聲音震得宋南楠耳朵都疼。

裴時清只是眨了一下眼,範雨澄已經被聶徵帶到她面前。

陳明月的長舌在空中撲了一個空,她見到嘴的鴨子跑了,心中憤怒可想而知。

裴時清看著毫髮無傷的範雨澄,剛剛差點停滯的呼吸也順暢起來。

還好她沒事。

聶徵將範雨澄推到裴時清面前說道:“我已經使用了永久道具。”

言下之意就是他現在已經沒有永久道具可用,要是跑就趕緊跑。

宋南楠沒想到聶徵這麼輕易就將道具給用了,還是給一個和他不相干的人。

要知道永久道具可是比一次性道具高了不知道幾個檔次,他就這麼輕易的用了出去。

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裴時清看著聶徵,心知他在想什麼,無非是想要給她的腦袋開瓢。

但是這個情,她還真就得承下,因為她當時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能救範雨澄。

如果不是聶徵,範雨澄就死了!

瘋狂與憤恨在陳明月的眼中流轉,她霎時間出現在聶徵身後。

裴時清看著陳明月,伸手將擋在自己身前的聶徵推到一邊,一手緊緊拽住她伸來的舌頭。

陳明月一邊痛苦嚎叫一邊想要將舌頭收回來,可是裴時清拽的很緊,就是死不撒手,“我還能支撐一會兒,你們趕緊想辦法!”

這也是裴時清唯一能做的事情,因為這畢竟是他們的遊戲。

而那些嬰靈也早就退去,這些鬼之間似乎有著很明顯的等級規則,村民怕嬰靈,嬰靈怕陳明月。

聶徵看著因為裴時清剛才抓散霧氣後顯露出的村莊真容。

一排排的墳墓鱗次櫛比,荒蕪的氣息撲面而來,但是這些墳墓和那個時候的村子是一樣的佈局。

所以聶徵清楚的記得村長家在哪兒,更記得,村子裡唯一的女孩,那個叫小花的女孩。

村子裡沒有女人,陳明月沒有殺村子裡的女人,所以,為什麼會出現小花這麼一個女孩?

聶徵叫上宋南楠,一邊解釋一邊動手刨土,於是幾個人開始徒手挖墳。

範羲和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他跪在地上,雙手發了狠的刨土揚土,什麼形象,那裡有命重要。

裴時清唯一會的就是上大學時候學的太極拳,現在也忘得差不多了,面對陳明月,她靠的只有蠻力。

但實際上裴時清的力氣根本比不過陳明月,不過是陳明月懼怕她的手而已。

裴時清手上不斷傳來陰寒之氣,不僅僅是陳明月能感受到,裴時清自己也被凍的渾身發抖。

陳明月看著她的眉毛上都凍出了白霜,雙手也被凍的逐漸僵硬,便迫不及待地將舌頭抽了回來。

而裴時清卻發現她的身體正在逐漸僵硬,各個關節她想要活動便要耗費十二分的力氣。

陳明月看到她自己作繭自縛,便狂笑出聲,手上尖銳的漆黑指甲狠狠地襲向裴時清。

而裴時清此刻卻像是被放慢了動作,根本來不及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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