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清和杜愷他們離著長江還有一天的路程,可是就在此時,素清卻叫停了大隊人馬,下達的軍令是:全軍就地紮營,無令擅自前行者斬!

就這樣,大家在馬上就可以抬腿過江的時候,愣是無所事事地呆在大營裡待了整整一天。高繼勳、孟良他們當然不能理解,這樣一支“火急火燎”的隊伍,怎麼能夠眼望著南朝太陵而裹足不前呢?於是,大家都憂心忡忡的來到主帥的大帳裡,找玄素清問個明白。

玄素清自然面容平靜地端坐在大帳中的正位上,直到聽到帳外吵吵嚷嚷的腳步聲,他這才睜開雙眼把佛珠收回長袖之中,微笑著望向了大帳的簾門。

高繼勳才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他那粗壯的胳膊狠狠一甩將那素清的帳簾挑得老高。而後一步不停的衝到了素清的桌案前,而那張從高處翻下來的門簾,直直拍在了正要跟進門的孟良的臉上,一下又把他擋了出去!這滑稽的一幕卻沒能引出素清的笑意。這支隊伍的將帥們,始終都處在一股巨大的不安之中。

衝到素清面前的高繼勳剛要開口抱怨,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反而是素清看著高繼勳一臉的焦急,開口說道:“有什麼想問的就說吧!”

這句話可算開啟了高繼勳的話匣子,他開始嚷嚷了起來:“好!侯爺讓說,我也不客氣了,我就是想,哦不是!是全軍將士都不明白,咱們馬上就可以過江了,為什麼非要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待著?等什麼呢?啊?是要等著太陵城有人來報平安嗎?那咱還回來幹什麼?大人,你是不是後悔了?可是既然撤回來了,現在回頭也來不及了!你要是怕南邊出了亂子,那就讓我先過江去!要是真有個把蟊賊乘機作了亂,我就把他們平了,再接你們過江來!功勞都算大人的總行吧?”

素清認真聽著高繼勳的話,並沒有立即開口回答,反倒是跟進來的孟良在身後拽了拽高繼勳的衣角,高繼勳卻頭也不回的甩手推開了他,而後轉過臉來說道:“你怕什麼?你是南川會的,我不是!你不敢說,我來說,你攔著我幹什麼,十多萬弟兄就在這死等著,你不急我急!”

孟良衝著高繼勳使了個眼色,又用手指了指邊上,然後說了句:“不是,不是!”

“什麼不是?”高繼勳邊問著,邊順著孟良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原來杜愷也正默默地坐在大帳之中。看著也是一臉愁容的杜愷,高繼勳不自覺得說了一句:“自己人啊!”便又走到杜愷面前問道:“杜總兵!你說是不是?你倒也說句話啊!”

杜愷只是皺著眉無奈地搖了搖頭。顯然也是沒在玄素清面前得到滿意答覆的。玄素清的大帳一直就是如此,只要是沒到兩軍交陣時,就總是這般上下不分沒大沒小。當然,素清也從不計較這些。直到這時,素清這才開口慢慢地說了起來:“好了!你們也都來了,那我就來說說吧!”

見素清站起身走下了帥位來,高繼勳和孟良也都知趣的不再說話,而是各自找了個位子糊亂地坐了下來。

素清接著說道:“依我之見,此番我軍南撤乃是為救朝廷之急,我已說過,南北訊息隔絕這其中必然有詐!因此,太陵城內外也必在紛亂之中。然而,時至今日我軍仍未得到大江南岸的任何訊息!若此時,我軍貿然南渡,萬一不臣之人在太陵城下作局,我軍就有翻覆之險!因此,萬事欲速則不達,我們還需要有太陵城的確切訊息方能大膽前行啊!否則就是將我全軍將士性命送入不測之地呀!”

高繼勳想了想說道:“大人的話是在理,可是咱們也不能就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吧!”

“我軍動身之前,我已向太陵城派出探馬,此處正是與探馬約定的回報之處!”素清解釋說。

高繼勳又追問道:“那要是等不到呢?咱們就得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高將軍放心!”素清說道:“這裡離著長江僅有一日的路程,若太陵城內真有人為亂朝綱,那其也必然向江北派出探子!而他們的探子最遠也就會在此地!”

“大人是說……”高繼勳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若太陵城知道我軍已回還,作亂者亦會有所收斂!”素清說道。

“這倒也是!”高繼勳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大帳裡走進來一個衛士,他走到素清面前彎腰施禮道:“稟侯爺,營外有人說帶了江南的訊息來,求見大人!”

“哦?叫進來吧!”素清說道。

不一會兒,親兵們就把來人帶進了帳來,孟良抬頭一看來人竟是阿順!

孟良忙站起身來,激動地向著阿順喚了聲:“阿順兄弟!”

阿順也一臉欣喜地伸出雙手捏著孟良的兩臂,滿含熱淚地說道:“太好了!你們都還好好的!”接著他便對素清施禮後,說道:“少主!老爺讓我渡江過來,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你們了!”

“阿順,江南的情形如何?”素清忙問道。

阿順搖了搖頭,臉色便陰沉了下來,他說道:“唉,自打北伐大敗的訊息在太陵城裡傳開後,皇帝便一病不起了!穆王盛和許名生二賊就藉機襲佔了太陵城!他們縱兵為禍,劫掠百姓。唉!把個好端端的太陵城攪得天翻地覆!還有那個壽王,也想著要跳出來攝政監國!這大津朝真是……”

聽著阿順的話,眾將都咬著牙緊緊握住了佩刀的刀柄。

素清又催促道:“還有呢?二賊可曾拿住了皇上?”

“對對對,城裡代晴她們怎麼樣了?”杜愷也跟著問道。

阿順又搖了搖頭:“我來時,皇上還在病中,賊兵已經圍住了皇宮,南川會和玄府上下都在賊兵進城前上了焦山!只是……”說到,阿順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只是什麼?快說!”杜愷急著追問道。

阿順悄悄抬頭看了眼素清,然後說道:“只是,只是杜夫人還被困在城內!”

這一句話可把杜愷惹急了,他上前一把拎起阿順的衣襟怒吼道:“你說什麼?你們為什麼把她留在城中?!你們的心不是肉長的嗎?平日裡的交情都去哪裡了?你說,你說啊?”

素清開口對杜愷說道:“別急,你讓他好好說!”

杜愷喊了一聲:“咳!”一把將阿順丟了下來。

阿順這才說道:“總兵大人莫急,原本老爺安排眾人出城之前,是想著讓杜夫人一塊走的,還叫了屬下陪著大小姐一塊去府上請杜夫人的。可是杜夫人執意不走,後來,連大小姐也跟著一起留了下來。不過,大人放心,兩個孩子都跟著老爺上了焦山!”

聽到凌萱和代晴都被困在了城裡,素清的心也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但他的臉上仍然平靜如水,只是手上有些顫抖的從袖口裡摸出佛珠來,又在兩手間轉了起來。

這時,阿順又說道:“不過,還多虧了杜夫人還留在城中,正是她在街市上攔下了急著去篡位的壽王,說是讓壽王要齋戒三日後,拜謁了太祖陵才能正式輔政監國!還請了城中的名醫為皇上診病!哦,謁陵的日子應該也就是今日了!”

素清和杜愷都沉默了下來,杜愷低著頭對阿順抱拳道:“失禮了!”便坐回了剛才的位子上。

玄素清思索片刻後,便對阿順說道:“你速速回江南去,將我軍情形告訴我爹!就說我大軍三日內必到焦山下!”

“誒!那太陵城呢?”

“我自有解圍之法!你速去吧!”素清吩咐道。

“是!”阿順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這邊,素清立即一臉嚴肅地下了軍令:“眾將聽令!”

“在!”三人同時站起身來抱拳施禮。

“全軍上下,收起鎧甲,撕破旗幟,作敗兵狀即刻啟程,揮師過江!”

“是!”

三人走了,留下素清一個人站在了大帳中間,他沒想到,自己派出的探馬還沒帶來訊息,反倒是南川會及時送來了訊息。阿順好像是算好了時機在這裡找到了素清他們。這事倒是有些蹊蹺。素清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絲懷疑,難道這一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南川會?如果單論實力的話,南川會是辦得到的,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但是不論如何這些都是猜測,當務之急還是先回師解了太陵城之圍要緊。另外,素清也料想到代晴謁陵的“安排”定也是暗含深意的!說不定,正是想利用謁陵的時機,讓皇帝脫困出城!這樣一來,皇上也很有可能上焦山。

經過一天的折騰,太陵城內外的紛亂終於在夜幕之下暫時歸於平靜。許名生卻沒有靜下心來,他怒氣衝衝地闖進了穆王盛的宅子,還沒走到正堂上便大喊了起來:“姓穆的,你給我出來!孃的,出來!”

穆王盛也是前腳剛從安定門前回到府上,聽到許名生喊著自己,他並沒有多想便走出正堂來,看著迎面走來的許名生招呼道:“老許啊!來,咱們商量商量!”

“商量個屁!”許名生迎頭就罵了起來:“孃的!你打得什麼鬼主意?一聲不吭走了,把老子一個人扔在了那裡了!你把話給老子說清楚!”

“哎喲,怪我,怪我,盛怒之下,一時走了神!兄弟見諒!”

“哼!”許名生有些不依不饒地抱怨著:“咱倆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穆王盛忙把話插了進去說道:“對對對!老許啊!再這麼嚷嚷下去,咱倆的事可就天下皆知了!快進來吧!咱倆真得好好商量商量了!”

這時,許名生才不情願的跟著穆王盛走進了正堂!兩人坐定後,許名生開口道:“說吧!”

“不瞞你說,就在剛才,城外來了訊息!”

“怎麼說的?”許名生趕忙探出了腦袋。

“一是江北有大軍活動!”

“啊?!”許名生一聽這話頓覺五雷轟頂!突然一種末日將臨的感覺。

“莫驚!訊息上說,江北的隊伍軍姿不整,隊形渙散,一副大敗之後的慘樣!”

“哦!”聽到這話,許名生才稍稍放下心來,心想著:哼!沒想到,玄素清你也有今天。

穆王盛卻說道:“雖說是敗軍,可仍是勁旅!你我萬不可掉以輕心!”

“那是,那是!他們離太陵城還有多遠!”許名生問道。

“三日吧!”

許名生又有些緊張了起來:“什麼?那我們該怎麼辦?”

“軍陣之中似有杜愷的軍旗!”

“啊?!這麼說,那杜愷還活著!”許名生問道。

穆王盛點點頭說道:“看來是的!”

“怪不得,怪不得你最終沒有殺了那女人!”

“還有一個訊息!”穆王盛又說道:“皇上很可能是去了焦山!”

“訊息可靠嗎?”許名生問道。

“城外的弟兄親眼所見,皇上的車駕往焦山的方向去了!那還能去哪,十有八九是去了焦山寒淨寺了!”

“那你說吧,咱們該怎麼辦!”

穆王盛說道:“老許,你我分兵兩路,你趁夜領兵出去圍了焦山,儘快把皇上拿下!我就在這太陵城裡,要是玄素清跟杜愷兵臨城下,我來跟他們周旋!你看怎麼樣!”

“我不去!”許名生斬釘截鐵的說道:“我這邊一出城,回頭你把城門一關,反賊就我一個了!我不幹!”

“哎呀!老許呀,你怎麼現在還在心裡打著小算盤啊!咱倆現在是生死都在一起!跑不了你也飛不了我,你怎麼就……”穆王盛可是一臉的焦急。

許名生卻不以為然,他心裡想著,只有坐定太陵城才能進退有據。貿貿然出了城不是自尋死路嗎?

穆王盛又勸道:“老許你看啊,當下情形不是誰佔了太陵城,誰就是王了,是皇上在誰手上,誰就佔了先手!三國曹操不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才佔了大便宜嗎?我讓你去拿下皇上,就是怕你疑心,才讓你佔先手的。你看你!唉!再說了,皇上身邊現在兵不滿千,拿下焦山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事!等你凱旋,我自會大開城門迎你進城!到時,我還得仰仗你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穆王盛的話迅速在許名生的心頭滾了一圈,許名生覺得好像是這麼個道理,開始有些動心了。

穆王盛一看許名生不講話了,又接著說道:“你要實在想不通,那就你守城,我圍焦山就是了!不過,你可得想清楚,這玄素清要是殺到城下,他和他手下的將、兵,可都不是好惹的!”

“等等!”許名生這才反應過來,不去焦山可能就得跟玄素清開戰,他開口答應道:“好吧,那我帶兵去焦山!不過,你可不能背後捅我刀子!”

“哎呀!你放心吧!”穆王盛說道。

接著,許名生領著一萬人馬連夜出城,奔著焦山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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