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沈三金潰逃了,城裡的馬雄才只有死路一條了。杜愷讓人在城中四處高喊著:“首惡必懲,從罪不問!放下刀槍,留爾性命!”

四面楚歌之下,被困在甕城裡和千斤閘下的申兵們,都跪地放下了兵刃。城中只剩下勉強退到城門內側下的馬雄才一夥人了。城門上數百支火把熊熊燃燒,彷彿是想要燒盡這今夜裡的血腥!

此時的馬雄才因為戰馬已死,只能躲在士兵們中間,徒步接戰了。杜愷站在城門上喊道:“馬雄才!死到臨頭了,還是放了你手下的弟兄吧!死抗到底,白白耗了性命,豈不可惜?”

“杜愷!你休要假慈悲!有種你就放我等出城去,咱們擇日在城下決一死戰!你敢嗎?”

“哈哈!哈哈!”杜愷大笑了起來:“馬雄才!你還不知道吧,沈三金已經被打跑了,你們的人馬大都潰敗遠逃了!就算放你出去,你又有什麼本錢跟我城下決戰?還是丟下兵器來,留你全屍!”

其實城外的情形,馬雄才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他想著,反正難逃一死了,不如奮勇一搏。可是他身邊的人卻似乎不願再為他搭上性命了,只是,馬雄才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馬雄才冷笑一聲,高聲喊道:“弟兄們,反正出不去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跟我衝啊!”而後,便舉刀向著城門衝去。可是,當他衝到城下時,卻突然聽到城頭上杜愷的軍士們哈哈大笑起來!馬雄才也覺出了笑聲之外的異樣,他抬頭看了看城上衝著他一臉壞笑計程車卒,再左右轉了下臉,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邊居然空無一人,原來只有他一人高喊著衝殺了上來。馬雄才惡狠狠地回頭看去,只見他的隨從親兵們,個個跪地雙手高高托起兵刃正原地瑟瑟發抖呢。

馬雄才頓時覺得自己此時就像個小丑,被狠狠戲弄了一番!他的怒火瞬間轉向了身後的屬下們,他大罵道:“你們這些孬種!”而後,竟然舉著刀要向身後的屬下們殺去!

杜愷見狀在城頭上一揮手,立刻就有一隊士兵殺了出來,擋在了馬雄才身前,面對著這些手持盾牌和戰刀的壯士,馬雄才無計可施,他停下腳步愣了一會兒,這才轉過身來重新面對城頭上的杜愷,他絕望地問道:“姓杜的!孃的,他們這些人你都能放過,為何獨獨為難我?好歹咱們也算是都在飛齊帳下共過事,真要這麼趕盡殺絕嗎?”

“哼!好!馬雄才!今天我就讓你死個明白,當年在大津朝你附逆叛亂已是死罪難逃,若有一日能幡然悔悟,棄暗投明,朝廷或許能網開一面。沒承想你卻降了申國,屠我大津百姓,此一罪也,再者,你竟絲毫不顧及爾等也是中原人士,卻助申兵逼我數萬百姓背井離鄉,使萬千鄉親無辜受難!爾等卻在一旁彈冠而樂,你還是人嗎!”

“那都是宋金德的主意!”馬雄才狡辯道。

“哼!助紂為虐者,其罪更甚!無須多言了,你的死期到了!”杜愷厲聲喝道!

馬雄才知道沒希望了,他嘆了口氣,叫罵道:“宋金德,老賊!老子做了鬼也不放過你!”言罷揮刀自刎而死。

另一邊,王明寶的屬下一路急馳來到了沈三金屯糧的木水圩,守糧的小校接過“沈三金的手令”:接令後,速將糧草全數運往襄城!此令!

小校看完,一臉狐疑地看了看傳令之人,又看了看手上的軍令,心想:不可能啊,怎麼會運糧去襄城呢?可這手令又是千真萬確的蓋著沈三金的印信,而且沈將軍不太識字,他的手令都是身邊人寫的,也沒有什麼固定的筆跡。

傳令的軍士當然看出了守糧小校的疑問,喘著粗氣說道:“哎呀,將軍吩咐了,動作要快!馬將軍已經佔了襄城,城中無糧,所以得把糧草運進城去呀!”

小校仍然懷疑地說道:“哎,不對不對,我剛才怎麼看到大營方向有大火燃起呢?”

“哎呀!就是說嘛,城中的守軍讓我們給打散,一股潰兵逃到城外,跟咱大營裡的弟兄幹了一戰,好歹給打跑了!將軍說,這黑燈瞎火的,搞不好還有很多潰兵四處襲擾,所以才讓你把糧草運進城去!”

“可戰況紛亂,這糧草一旦起運,路上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

“哎呀,你就放心吧,沈將軍已經安排隊伍沿途保護了!快點吧,別誤了差事!”

小校仔細想了想,眼前這人說起話來,就是個尋常的飛齊軍士,應該不會有詐,再說了,真要是來劫糧的,那也不可能一個人來呀!於是,小校點了點頭,衝著手下喊道:“快!照軍令,將軍糧裝車,速速運往襄城!”

整整一夜的生死廝殺,把個小小的襄城生生推到了地獄門檻上。好在,當下已近七月,天亮得特別早,剛剛站上山尖的日頭,又把這個鮮血橫流的小城拉到了暖和的陽光裡。奮戰一夜的軍士們總算是卸下了緊張和麻木,隨著天邊的亮色與襄城一起重回人間,當皮肉鬆垮下來時,才發覺身上的甲冑竟是這般生硬,早就在身上劃出了一道道生疼的瘀青。然而,戰士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們相互倚靠著,齊齊半躺在街道上,沉沉地睡去了,他們沉浸在陽光裡,靜靜地等待著“復活”的時刻。而襄城的百姓們則早早地走出了家門,他們自發地站滿了襄城內外,清掃著的戰場遺留下的殘暴景象。

代晴雙手輕扶著杜愷的胳膊站在城頭上,看著城外王明寶押著糧隊,還有一群垂頭喪氣的俘虜地向城門走來。杜愷微笑著說道:“好在聽從了娘子的告誡,沒有派大隊人馬去劫糧營,不然,怕又是一場惡戰,而且這糧草也會被燒個大半!”

代晴笑著擠出一臉嫌棄地看著杜愷,調侃道:“好一個威武的大將軍,原來你這籌謀佈局都得倚仗你的夫人哪?這要是讓眾將知道了,怕是難免軍心離散吧?”

杜愷伸出手指輕輕捅了下代晴的眉間,說道:“鬼丫頭!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取笑我這二十萬大軍的統帥!也不怕閃了舌頭!哼!”

“怎麼?”代晴調皮地抽出雙手插在了腰間:“大將軍還要治我的罪呀?我可告訴你,只要我還在這襄城之內,你就休想奈何於我!”

“為什麼?”杜愷故意拉下臉來問道。

“說出來嚇死你!我可是這襄城守軍主將的夫人,這城在我夫君手裡固若金湯,任你有幾十萬大軍也奈何不了分毫!怎麼樣?服了沒?”代晴說完歪著頭看向了杜愷!

杜愷伸出手來一把就把代晴摟到了懷裡,嘴裡說道:“服了,服了,我哪敢不服啊!”

“哼!算你識相!”代晴一臉壞笑。

“誒!”杜愷問道:“娘子,怎麼就知道這申軍的糧秣官會輕信咱的一個傳令兵?”

“杜將軍機關算盡,怎麼就不站在對手一邊來想想呢?軍中調糧,也都是一紙軍令即可!若是大兵壓來,反倒令人生疑,再者,昨夜兩軍交陣,局勢不明,勝負難料,申軍的糧秣官更是心懷警惕,調糧之舉只要與平日裡稍有不同,就會被識破!好在,這城下申軍,原為飛齊,咱們的忠義軍也曾蟄伏齊賊之間,行為舉止自然不易引起懷疑。況且,就算是對手有所察覺,不到萬不得已,其也不會自焚糧草,別忘了,他們自己也得吃糧啊!所以,那時,只要王將軍一個突襲,這些軍糧也可能奪個大半。而要是派大兵前往,一看就是來劫營的,人家肯定拼死相抗!”

“嗯!娘子所慮甚是!”杜愷點點頭說道:“想想真是後怕,好在夫人心智聰敏,將士們不吝用命,方才助我守住此城!不負玄大人重託!”

“嗯!”代晴說道:“我怎麼會不知夫君舉事之艱?否則,你也不會在大破敵軍之時,卻嚴令不得追擊!”

“是啊!兵法言:窮寇莫追!萬一沈三金困獸猶鬥反咬一口,戰局怕有傾覆之險,我是必要保得襄城萬無一失的!”

“將軍,如今這襄城之圍是否已解?”代晴問道。

杜愷自顧自地搖了搖頭,說道:“連日激戰,加之昨晚大勝,讓沈三金折損了七、八萬人馬。可雖是重創,然其主力未滅!我料定,沈三金已無力再興大兵攻城,但其也無路可退,怕是仍然會彷徨城外不散。我軍若稍有輕敵之念,恐難保襄城無虞!”

代晴點點頭說道:“我猜想,你必會將城外軍士全數撤回城內,繼續堅守?”

“你呀,只猜對了一半!”

“是嗎?杜將軍還留了什麼手段?”

“我呀,先不告訴你!也好讓夫人見識見識我杜愷的韜略!哈哈!”

“行!行!行!抖你的機靈去吧!”代晴裝出一副賭氣的樣子!

這時,王明寶他們已行至城下,他看見了城上的杜愷和代晴,於是興奮地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刀,呼喊著:“我們勝啦!”

杜愷和代晴也微笑著衝著城下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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