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陵城裡,一百來人的運糧隊伍正在戶部糧庫交割,戶部負責登記造冊小吏有些錯愕:哪來這麼多糧食,居然還有這麼多兵押著過來的,不對勁呀,這個五十多歲的小吏,一生小心謹慎,哪能不明不白地接收這麼多的糧食,於是他非要糧隊的人,拿出戶部的文書才肯安排入庫,糧隊的領頭說話特別不客氣,上來就是一句:“你懂不懂規矩?這可是調來的軍糧,耽誤了入庫,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小吏也火了:“你也不打聽打聽,這太陵城裡有存軍糧的糧庫嗎?還軍糧呢,你少在這放屁!有文書沒有?沒文書就趕緊給我滾出去,我這兒是戶部糧庫,朝廷重地!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撒野的地方!”

糧隊的頭頭一聽這話,怒不可遏一把就揪住了小吏的衣襟,生生拉到身前,另一邊抬手就是一拳將小吏打倒在地,這下糧庫亂了,糧庫的人都圍了上來,糧隊也衝了幾個人上去,雙方很快廝打在了一起,押送的官兵一時愣了,全都不明就裡地看著眼前的場突如其來的鬥毆,還想弄清是怎麼回事呢,突然,他們每個人的脖子上就橫著了一條冰涼的刀刃,斜著眼睛一看,舉刀的都是這糧隊裡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苦力,本來還打算交完糧就把他們關到天牢裡去呢,說實話剛才還在心裡替他們喊冤,這下子看著他們瞪大的眼睛,還有手裡閃著寒光的快刀,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天真了。

很快,這場糧庫前的鬥毆停止了,糧隊的人都先停了手,而糧庫的吏員們看到個個被捆得跟粽子似的押運兵,這下輪到他們愣在當場不明就裡了,這回糧隊的領頭很是客氣,先是扶起了倒地的小吏,而後畢恭畢敬作揖抱拳說明了身份,糧庫的吏員們對於南川會當然是有求必應了,很快騰出了一間空的庫房,將捆好的粽子們關了進去,糧隊的人則換好了這些兵士們的號服,列好隊往天牢方向去了。

此時,太陵城已是臨近黃昏了,糧隊的人一路扮作馬枝起的人馬來了到天牢,告訴天牢守兵,說是一會兒要押送百十個運糧的苦力來天牢關押,問下牢房準備好了沒有,一次移交的人員眾多,萬一譁變後果不堪設想。

天牢的守兵則說已經接了軍令,牢房早就準備好了。

來人雖然點頭稱是,但還非要親自帶人去牢房落實情況,天牢守兵也沒有懷疑,就帶著這些人進了天牢。結果當然可想而知,來人故伎重施,將天牢守兵通通關到了牢房裡。

很快,南川會的人就找到了關押刺殺潞王的那幾個兇手,一看幾個人瑟瑟發抖的熊樣,南川會的人不僅啞然失笑:“就這點膽還當刺客,我看這潞王死的冤!哈哈!”

“兄弟,你們是哪部分的?”一個刺客壯著膽子問道。

“爺爺是南川會的,咋的?”

那刺客卻好像鬆了口氣,南川會的人倒覺得奇怪了,怎麼膽子又大起來了?於是問道:“咋的,要抬杆是怎麼著,看不起我們南川會的?”

“不是,不是,兄弟誤會了,剛才這兒的牢頭告訴我們,魯參將給馬總兵殺了,頭還被砍了掛在城門上。我們還以為你們也是來取我們性命的呢!唉!死,也就算了,本來也沒打算能活著出去,可連個全屍體都留不下,對不起先人啊!”

“你們都是大花馬的人吧?放心吧,我們南川會不亂殺人,只要讓你們說實話的時候,你們不打誑語,我保你們日後還能堂堂正正做人。”

刺客們再無言語,紛紛低頭沉默著。

炮隊也進城了,馬枝起興奮異常,最後決勝的時刻來了,馬枝起大聲喊道:“來人!集合隊伍,帶上炮營,咱們殺進玄府去!”跟在他身後的徐運昌心裡卻多少有些擔心,他們這是一套組合拳都打出去了,可南川會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真的是一把就被制住了?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再不濟也找個中間人講個和什麼的吧,徐運昌在跟隨馬枝起去往玄府的路上,一遍遍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想來想去,實在也沒發現有什麼破綻。於是,他轉而反過來安慰起自己來:看來這城外的二十萬人馬,還有那洶洶殺來的三鎮總兵,著實是讓南川會嚇破了膽,。

很快,馬枝起一行人馬就來到了玄府大門前,由於一切都已盡在掌握之中,又有大炮撐腰,這回再次來到玄府大門,馬枝起很是放鬆,剛到府門外,就迫不及待下了馬,隨從們趕緊把在勤思堂裡順來的一把太師椅抬了上來,馬枝起整個人立刻就癱在了上面,隊伍裡的一個小將不等人馬站定,就衝出了人群,衝著玄府大喊起來:“裡頭的人聽著,今我安州鎮總兵特來捉拿謀逆之要犯,識相的趕緊把你們家老爺綁了送出來,否則鐵炮一響玉石俱焚!”

見裡頭什麼動靜也沒有,馬枝起抬手一揮,兵士們閃開兩邊,三門黑洞洞的鐵炮被推到了人前,馬枝起罵了句:“他孃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來呀,點火,開炮,先把這大門給我轟了!”

眾兵士齊聲回應道:“是!”

這時偌大的玄府內,似乎完全沒有被門外發生的一切打擾到,全府上下異常平靜,好像只有門房老頭聽到了外頭的喊叫,他站在門後抱怨道:“這幫人真是吃飽了撐的,昨天就上門來鬧,今天中午又把人拽到門口殺了,現在又要打什麼炮,唉,還有完沒完了!”話剛說完,就見府上的家丁們,大概一百多人,全部穿著黑色的夜行衣,悄悄地埋伏在了門後,感覺隨時準備著要開門衝出去,老頭一看這情形,嘴裡唸了句:“哦,看來門外那幫人,明天是來不了了!”

素清早早地就把玄振海和張氏請到了自己的雅鴻居里來,加上凌萱他們,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在一起吃著晚飯,好像根本不管外面的事情,只是剛剛有下人悄悄走到素清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素清點點頭,那人便退下了,旁邊的凌萱就問素清:“是有什麼事嗎?”

素清不肯聲張,只是低下頭悄聲說道:“沒事,就是門口來了兩門炮,要轟門。”

“啊?!”凌萱一聽,手裡的調羹直直的就砸在了面前的碟子裡,“當”的一聲響,把全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素清趁著凌萱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趕緊拿起手邊的帕子,擦著桌子上濺出的湯汁,一邊不時對著投來的目光回應著:“沒事,沒事,燙著了,燙著了!”

待到大先生和張氏將信將疑收起關注時,素清才壞笑著小聲對凌萱說:“看把你嚇的!沒事,那炮放不響的!”

“你怎麼知道放不響?”凌萱追問道。

“我就是知道。”看著素清一臉壞笑,凌萱發覺自己好像又被他算計了,生氣地伸手去拍素清,嘴角一噘“哼”了一聲。

這一幕被對面的張氏看在了眼裡,把她心裡的歡喜微微綻到了臉上。

趁著大家都高興,素清拉起凌萱,請大先生和張氏到院子裡去放焰火。

張氏有些奇怪,問道:“這不年不節的,怎麼想起放焰火了?”

不待素清回答,凌萱一步就跨過去挽住張氏撒嬌道:“哎呀,娘,走嘛,去看嘛!”

“好好好,走走走”張氏拗不過凌萱,一家人都離席來到了院子裡,正南他們已經把要放的煙花擺了一地。

此時,玄府大門外,馬枝起也正躊躇滿志地癱坐在太師椅上,鐵炮已經瞄準了玄家的大門,三門大炮馬上就要同時開火了,只要炮聲一響,這手裡滿是錢、糧的南川會就會跟這玄府的大門一樣轟然倒塌。

炮隊計程車卒開啟了裝滿黑色炮彈的箱子,一個士卒伸出雙手插進糧堆里正要小心翼翼地抱起炮彈,卻發現插進糧堆的雙手竟然溼漉漉的,不好!這糧裡全是水,那士卒還在想著這炮還能不能響,可那邊馬枝起急了,吼道:“幹什麼呢?!快點,開炮!給老子轟!”

那士卒什麼也不敢說了,他咬著牙抱出一枚炮彈,看著同伴們已經先把火藥填進了炮管裡,他心一橫反正火藥沒問題就行,於是就喘著粗氣把炮彈從炮口塞了進去,而後快速退到了一邊,心想聽天由命吧。在他身後另外兩個抱著炮彈的兵士動作也很慢,炮隊領頭的把總不耐煩了,大聲呵斥道:“快點,快點!跟個娘們兒似的!”

很快三枚炮彈全都塞進了炮膛,三個裝彈計程車卒不自覺的擠在了一起,他們巴不得此刻地上能裂出一道縫來,讓他們能跳進去躲躲。此刻,他們也許已經想到了,溼漉漉的炮彈一旦落了炮管裡,必然也會把火藥沾溼了呀……

領頭的把總一揮手,三支火把同時按在了炮筒尾部的引信口上,在眾人的期待中,引信燃了半截便灰飛煙滅了!炮聲當然不會響起來,把總和馬枝起都覺出了異樣,把總衝到炮身後,喝道:“怎麼回事?”

“點,點不著!”

“什麼?”把總一把推開一個點火的兵士,一支手指插進了引信口,摸索了一下,喊了一聲:“溼的!”

馬枝起被“溼的”兩個字驚到了,騰地站了起來,衝到了把總跟前,瞪著大眼睛問道:“怎麼回事?”

把總顧不上回答他,反身跑向炮彈箱,伸出雙手一探,心徹底涼了,無可奈何的說了句:“完了,炮彈都溼了!打不響了。”

馬枝起一聽這話立刻愣在了當場,他木然地轉過臉來,先是無意識地看了看剛剛那三個裝彈計程車兵,這三個人嚇得恨不得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他又看了看炮彈箱,徐運昌正站在那裡,問著那個把總,好像是說能不能去兵部武庫裡取些炮彈來?把總說不行,城牆上的炮是固定的大口徑炮,跟這鐵炮的小口徑炮的炮彈不能混用,馬枝起簡直就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止他,在場的所有人都無計可施。

就在此刻,玄府的院子裡突然就升起了一支鮮紅的煙火,伴隨著“吱”的一聲劃破了夜空,很快這支焰火“啪”得在藏青色的天幕下,放出了一朵巨大而鮮豔的花。緊隨其後的是一時間無數的花苞在夜色裡升騰了起來,爭先恐後地衝到繁星之中綻放開來,它們擁擠在一起怒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各樣的花色,把玄府的上空扮成了一片花園。同時釋放出的光亮,正嘲笑般照耀著地面上不知所措的馬枝起他們。

驚喜並沒有結束,就在這百花齊放之時,有數不清的黑衣人,從馬枝起他們身邊的屋頂上飛身而下,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冰涼的刀背就狠狠地拍在了他們的臉上,所有人都沒有防備,很多人當場就栽倒在地,馬枝起立刻被身邊的親兵擠到了中間,人與人之間的碰撞,把大花馬給打醒,他趕忙伸手抽出腰裡的劍,剛要舉起劍來指揮拼殺,說時遲那時快,多日不開的玄府大門,突然就被拉開了,裡面同樣衝出無數的身著黑衣的壯漢,混戰的場面根本沒有機會出現,因為,想要反抗計程車兵一抬頭才發現,不管是玄府外的屋頂上,還是玄府大門邊高高的院牆上,都站滿了黑衣蒙面的弓箭手,他們手裡的弓都拉到了滿月。反抗變得毫無意義。對方大聲喊著:“放下刀槍!留爾性命!”

馬枝起的手下們大都掙扎著扔下了刀槍,就連他身邊的親兵們也都失去了鬥志,只是憑著平日裡練就的本能,手裡還握著手刀而已,幾個黑衣人手持長棍重重地敲了過來,幾個親兵無力還手撲向了地面,剩下的當然也就扔掉了兵器。最後只有馬枝起很不服氣的準備斥罵兩句:“大膽,你知道我是……”話未說完,後背便被踢中,馬上就站立不住跪倒了下來,雙膝還不及落地,手腳就被緊緊捆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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