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暴浪花捲動過後，山澗裡又恢復了平靜。
之前那暴湧暴退的深潭也恢復到最初模樣，平靜的好似鏡子一般。
不過鳳傾羽已經消失不見。
若非巖壁上還殘存著水漬，彷彿之前一切都只是幻象。
深潭地步數千米深的泉眼中。
吸力停止，本來鳳傾羽是想再回到澗底的。
不過，她在這泉眼深處感受到了靈氣存在，這才沒有選擇回頭，而是繼續向下探索，去尋找這靈氣的來源。
越是向下遊走，鳳傾羽越興奮。
這靈氣，雖遠不如仙界靈氣精純，卻也絕非是幽界的陰冥之氣。
她能夠直接吸收，不用鬼火幫著淨化。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應該就是凡界的靈氣。
在這泉眼深處發現凡界靈氣代表什麼？
要麼是有凡界寶物流落到這裡，要麼......
想到第二種可能，鳳傾羽目光灼灼，愈發賣力地往泉眼深處游去。
雖然吸納水中那些殘餘靈氣，她的體力恢復許多。
可這右肩骨已經完全碎掉，整條右臂使不是半點兒氣力，使得鳳傾羽在這泉眼裡遊動格外艱難。
越往下游，水中靈氣越多。
靠著收集這些淡薄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氣，鳳傾羽硬是撐到泉眼最深處。
原本一片漆黑的逼仄世界，游到這裡卻忽然開闊清晰起來！
望著四周寬闊的水域和水中不時遊過的魚類，鳳傾羽內心震撼無比。
神念將這片水域每處角落都搜尋到了，並未發現任何寶物。
不過她卻這在水域最底部，發現了一抹……光，一抹讓她感到溫暖的光。
只怔愣一瞬，鳳傾羽便激動起來，鉚足力氣單手划水，拼命向那光線游去！
隨著光線不斷放大，視野也愈發清晰起來！
而這水中所蘊含的靈氣，雖然依舊稀薄，不過已經比之前濃郁太多！
終於，在繞過一根又一根的水底石柱後，光線開始連成一片。
又遊了許久，當水溫開始變暖，周圍魚群、水草也開始增多時，那朦朦朧朧的視野豁然開朗！
此時的鳳傾羽已經能夠透過水層，感受到上面的一切。
陽光明媚，池水如銀。
遠處幾條飛瀑好似玉帶銀龍，從崖壁頂部俯衝而下！
等匯聚到了這潭水中，又變得緩慢輕柔。
不遠處，一名模樣清秀的少年赤著雙腳挽著衣袖，站在水裡捉魚。
筋疲力竭的鳳傾羽只粗略地打量一下環境，便向少年所在方位游去。
從打離開仙界，見到的不是鬼怪就是魂魄，她這個活人倒顯得格格不入。
如今見乍見到人類，她這心裡又怎能不興奮？
這才發現水裡有個少年，她就迫不及待地遊了過去。
深潭邊緣淺水區，那幾條瀑布流經的地方。
少年站在及膝深的水中，聚精會神地盯著水中那條尺許長的草魚。
精力高度集中，以至於鳳傾羽到來他都沒有發現。
只待那條魚再遊近一點兒，他就動手去捉。
直到魚兒突然全跑了，少年才猛然驚醒。
可這才一抬頭，便瞧見對面站了個人。
這人披頭散髮臉色泡得慘白，水噠噠的頭髮上，還掛著幾根新鮮水草。
少年雙眼暴睜，只怔愣幾秒，便怪叫一聲，跌跌撞撞奔岸上跑去。
而剛來到他對面的鳳傾羽也一臉懵逼。
什麼意思？
難道把自己當初水鬼了？？
念及此，鳳傾羽低頭看向水面。
待她瞧見自己此時的樣子後，默默將頭頂上的水草撥掉。
還好還好，還是現在是白天，若晚上出來，非得嚇死別人不可......
正滿臉鬱悶地想著，卻見剛剛跑掉的少年又回來！
鳳傾羽心頭一喜，正想同那少年解釋幾句。
可對方很是畏懼地瞥了她一眼，就迅速收回視線，而後薅起岸邊魚簍撒腿狂奔！
那跑的，竟比剛才還要快兩分！
鳳傾羽：“......”
“搞什麼嘛！有沒有點兒常識？就算是水鬼也不可能這個時辰出來害人吧！”
很是鬱悶嘀咕一句，鳳傾羽攏起溼噠噠的頭髮擰了幾下，而後便向岸邊走去。
本就有傷在身，又在寒水裡浸泡這麼久，這渾身上下甭提多難受了！
還是儘快找個地方歇息一下，也好堅持下肩膀上的傷。
能夠死裡逃生又意外來凡界，鳳傾羽這心情自是無比愉悅。
連方才少年的無理舉動都被她拋到腦後。
仔細檢查過這附近並沒有任何危險後，鳳傾羽順著河岸上的小道，奔山上走去。
青山綠草，野兔飛禽。
原本在凡界最常見的東西，落到鳳傾羽眼裡卻是那麼的新奇。
仙界的一草一木具有靈性，長得極為漂亮又極規矩，卻總感覺太呆板，少了一種隨性。
而這裡的草木，就只是單純草木。
氣味兒芬芳，肆意生長。
草木如此，人也該如此。
遵從本心肆意而活，這才是她鳳傾羽想要的生活！
凡界雖然沒有仙界美，不過這裡的山山水水更容易讓人親近。
只是這靈氣精純程度，實在有些差輕人意，確實跟仙界靈氣沒法比。
還有這裡的人......
念頭至此，鳳傾羽想起之前跑掉的那個少年。
那少年雖然瘦小，可樣貌卻極為清秀。
特別是他那雙眼睛，清澈純淨，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心底。
神念不知不覺隨著那少年遠去，待她看到那少年抱著魚簍躲進門板後，鳳傾羽的嘴角不由掀起一抹笑容來。
“還真是個單純孩子，我若真想害你，區區門板又怎能擋得住？”
神念只在少年身上停留一瞬，便離開那間破舊草房，向著更遠處延伸出去。
距離那座破舊草房大約十里遠的位置，有一規模頗大的村落。
村子裡的人家有上百戶，在村落北部邊緣位置，還有一座佔地百十畝的大莊園。
這莊園修得很是闊綽，假山樓閣應有盡有，裡面人們的穿著也與外面不同，一看就是頗有地位的人家。
鳳傾羽仔細檢查過，整個村子裡人都是些普通凡人，並無修士存在。
這倒讓她安心不少。
警惕心才一放下來，眼前就一陣陣發黑，連向前邁動的雙腿，也似有千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