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詭谷傳說（14）

躺在床上的張寶山悠悠轉醒，阿松向他彙報了五夫人的舊房間被大火燒燬，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她始終在怨我，要來的終究會來，壓不住的……阿松，找個合適的時間跟光歲大師說吧。”

聽到張寶山的話，阿松似乎有些猶豫：“老爺，真的要說嗎？”

“說吧，大師那時候說過，未來會有一群年輕人來幫我們，我想就是他們了吧。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但眼下的狀況，不就說明大師說得沒錯嗎？”張寶山深呼吸了一口氣，連說話都非常難受，“我之前交給你的東西，你有好好保管嗎？”

阿松點點頭，張寶山眨了眨眼，算是回應，之後便不再出聲。

片刻沉默後，等張寶山合上眼，阿松才離開他的臥室。

隨著阿松的離開，臥室外有一陣輕微的響動。

他們快要收拾完了，阿松姍姍來遲。

張大寶一看到阿松，連忙上前道歉，並且請阿松責罰他。

阿松圍著被火燒的房間走了三圈，一邊走一邊觀察，裡面的東西燒得乾乾淨淨，想找個活物或者沒被燒成灰的物件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尋常的地方。

阿松指著圍繞房間的地磚發問：“大寶，出事之後你有沒有檢視過房間四周？”

大寶誠實的搖搖頭，阿松又問了其他僕人，大家都表示沒檢視過。

他略微沉吟，喃喃自語：“為什麼火只在五夫人的房間裡燒，為什麼外圍沒有燒過的痕跡，這也太奇怪了吧……”

忽的，大寶似乎想到了什麼，招呼著村醫一起湊到阿松身邊，三人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在陸遲清他們的視角里，三人湊到一起小聲說話，分開後卻一臉凝重。於是，這六人也有樣學樣的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對此，於俊勇表示不理解：“我們為什麼要裝出湊到一起討論的樣子？”

“因為他們在討論，不能顯得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會讓他們懷疑我們不是真實的光歲大師和他的弟子。”陸遲清解釋道，“而且，我覺得剛才松總管提到了我們忽略了的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房間外圍沒有被燒的痕跡，只有房間裡面著火了。”

秦若水深表贊同：“這一點很重要，如果外圍沒有燒，只燒了裡面，那極有可能是在屋內點的火，然後關上門。”

“那麼問題來了，當時村醫說他負責看管王管事的屍體，張大寶去找棺木，也就是說現場只有他們兩個人，甚至可能只有村醫。”施文慧一邊推測，一邊組織語言，“火難道是他們其中一人點的，或者說兩人共同作案？”

周家洛肯定了她的想法：“我認為有這個可能性，不過我們還需要找到更多的證據，幸好王管事衣服裡的證據被我們帶走了，不然就慘了。”

就在這時，餘夢弱弱開口：“其實不一定是人為吧，別忘了我們看到的那個影子……”

如果不是餘夢提起，那個影子估計會被大家當作眼花或者是一場噩夢，最後從心底抹去。

可眼下餘夢提到影子，他們無法逃避這個問題。

驗屍時看到的影子到底是人還是鬼？如果是人，為什麼要裝神弄鬼、裝腔作勢？如果是鬼，為何不轉世投胎，難道真的是回來復仇嗎？

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看到的黑影，移動的速度很快，人手是沒辦法辦到的。如果放在2023年，人為還是有可能的，但現在是七八十年代，而且平安谷比外界更落後，時間可能停滯在四五十年代或者二三十年代，更不可能偽造一閃而過的黑影。

眾人盡力回憶，總覺得還有些遺漏的地方。

“女人，臉色慘白，緊身連衣裙。”於俊勇忽然說道，“還記得那個黑影的特徵嗎？從光照看，裙子就是紅色的沒錯。”

在於俊勇的提醒下，黑影的形象再次浮現。

不知為何，這次回想似乎更加清晰，好像真的是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

“這個描述，不就是死去的五夫人嗎……”

餘夢的聲音變得縹緲起來，輕輕地很易碎，像是不想被其他人竊聽，又像是輕聲說給誰聽。

提起五夫人，大家都變得沉默了。

她是封建社會下的壯烈犧牲品，她若真是化作厲鬼復仇，他們能理解，但不希望看到這個場面。

厲鬼復仇，人們的流言蜚語只會排山倒海般湧向死去的五夫人，反而讓她死後揹負更多汙名。

她明明是一個受害者，卻成了眾人口中的加害者。

“我們不要那麼快下定論，拋開所有我們潛意識裡增加進去的東西，事實上我們當時看到的只是一個黑影不是嗎？”

陸遲清的話，給沉浸在五夫人鬼魂復仇的氛圍裡的眾人敲響了警鐘。

畢竟，記憶是會喪失，是可以被篡改的。

有些人為了達到隱瞞真相或者犯罪事實的目的，會在與其他人聊天的時候鑽記憶喪失的空子，不僅悄悄偷換了時間，模糊了大家對某件事的記憶，還會鞏固他們對虛假資訊的記憶，讓瞬時記憶進階為短期記憶。

這種現象叫做虛幻真相效應，即當人們反覆接觸虛假資訊後，則會傾向於相信這些資訊是正確的。無論這些資訊是真是假，它們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真實的記憶，如果多次重複，當事人會不由自主去相信。

所以，對任何事情都不要先入為主，不然你的記憶很容易會在不知不覺間被別人改變。

“陸哥說得有道理，黑影的事情不著急，也可能只是我們的幻覺或者錯覺。”周家洛總結道，“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不僅僅是查出殺害王管事的兇手，還有誰放火燒了五夫人的房間。”

可在這裡，施文慧提出了疑問：“那之前需要的線索還要收集嗎？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晴晴為什麼討厭王家，兩家甚至有生意往來。而且我們對晴晴的情況也一無所知，除了大寶說的那些。”

施文慧說的都在點子上，原本活絡起來的氣氛一下子又沉默下來。

略加思索後，陸遲清站出來主持大局：“其實剛才我和周家洛跟大寶聊了一些事，還沒來得及同步給大家，這件事可以解釋張家有些人為什麼會討厭王家。具體的我們回到房間再聊吧，這裡人比較多。”

順著陸遲清的話，周家洛點了點頭，六人動身回房。

卻不知道背後有好幾雙眼睛正在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