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上去,是一張比磨盤還大的臉。

棉襖眨眨眼,抱緊了自己的燒雞。

西施嚥了咽口水問:“能給我吃一塊嗎?”

西施是一個目測有棉襖三個大的胖姑娘,十七八歲的年紀,十分富態。

面板很白,五官很小,被大臉盤子一擠,顯得更小了。

饞棉襖手裡的燒雞,饞得眼冒綠光。

棉襖小身板一扭,用後腦勺對著胖姑娘,不給。

西施滿心失望,喘著氣在棉襖旁邊坐下,從隨身包裡掏出一個大豬蹄,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棉襖回頭,直勾勾的看著豬蹄:“能給我吃一塊嗎?”

西施大腦袋一扭,不給。

棉襖哼了哼,小氣。

兩人一個啃燒雞,一個啃豬蹄,誰也沒搭理誰。

啃完之後,再一起添手指。

西施問:“你叫什麼名字,來這裡幹什麼?”

“棉襖,找人。”

西施熱情的笑道:“你找誰,我在這裡上班,可熟了,你一說我一準知道。”

“瞧見沒,就那個大紅橫幅,寫著清潔兩字那個,我就在那裡上班,當前臺。”

棉襖抬了抬腦袋,再眨眨眼,想起來了:“你是西施?”

西施驚訝:“你認識我?你怎麼知道我叫西施。”

棉襖???

西施是名字嗎?不是外號?

棉襖抓了抓腦袋,有點懵,她沒讀過書,沒文化。

“孫大聖說的。”

西施更驚訝了:“你知道我表哥?”

“可惜,我表哥不見了。”

胖姑娘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

棉襖歪著腦袋想問兩句,胖姑娘情緒突然又高漲了。

“咱們真有緣,以後就是朋友了,你說你要找誰,我幫你。”

好吧,棉襖也不打算問孫大聖為什麼失蹤了。

“我找司命,他說了要帶我去吃好吃的,但是我找不到他了。”

“啊?”西施一臉同情:“你可能吃不上了,司老大快死了。”

陰風驟起,西施緊緊的抱住自己,怎麼回事?

醫院。

將週週坐在司命床邊,嚶嚶哭泣。

稚氣未脫的圓臉憔悴得彷彿老了十歲。

鬍子拉碴,滿眼血絲。

渾身上下都是頹喪氣息。

“老大……嗷嗚……”

一道大力突襲,將週週冷不丁被掀了個四腳朝天。

起身去看,我草,老大清白不保。

“小襖子,住嘴,有什麼事衝我來。”

棉襖直接撲司命身上,拔掉那些亂七八糟的管子,懟嘴親下去。

“嘶……”

將週週倒吸一口涼氣。

小襖子口味好重。

哦哦,不對,老大,老大的清白。

“小襖子,快起來,你別把老大壓死了,老大現在脆弱得很。”

“你有啥想法,先忍忍,等老大好了再說。”

棉襖對著將週週聒噪的嘴,一腳踹過去,世界安靜了。

棉襖不喜歡吃陰邪氣,好臭,不好吃。

但司命是她罩著的人,是答應給她買好吃的,帶她去吃鬼怪的人,她可以忍。

小嘴一張,忍著噁心,吸食司命身上的黑氣。

黑氣迅速減少,生機快速恢復。

司命枯瘦乾癟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膨脹紅潤起來。

將週週捂著嘴,抬起驚掉的下巴,他黑黝黝的老大,變白了。

好神奇。

被小襖子親一口,還能有這效果呢?

早知道他就去找小襖子了,白流這麼多眼淚。

司命生機迴歸,意識也逐漸清醒。

察覺到唇邊的溫軟,下意識舔了舔,嗯,燒雞的味道。

……

棉襖吃了髒東西,會昏睡。

她趴司命身上,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醒過來後,渾身不舒坦,腦子還有些恍惚,是吃了髒東西的後遺症。

“醒了?”司命對上棉襖有些不自在,拿著熱水壺倒了杯溫水,掩飾自己的窘迫。

棉襖昏睡的時候,他剛好醒。

看著倒在自己懷裡,軟綿綿的小丫頭,內心複雜。

將週週繪聲繪色的跟他說了這兩天的事。

尤其是棉襖救他的事。

最後還總結了一句:“老大,你那麼辣眼睛,小襖子都能下得去嘴,她對你是真愛啊。”

司命的耳垂泛著粉紅,好在光線暗,看不清。

真愛嗎?

小小年紀,怎麼能起這樣的心思呢。

何況,他比她大那麼多。

司命忍不住焦心,像老父親一樣。

棉襖可沒有他那些彎彎心思,瞧見活蹦亂跳的司命還挺高興。

起身撲過去,在司命身上來回嗅:“髒東西沒有了。”

司命俊臉微僵,點著頭推開棉襖,把水遞過去:“沒了,先喝口水,我讓週週去買飯了。”

“待會再讓醫生好好看看。”

“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感覺?”

棉襖搖頭:“沒有,髒東西只是不好吃,吃完睡一覺就好了。”

司命點頭:“那就好,待會我們就出院。”

“我最近比較忙,先送你回棉家,等空了,再去看你。”

“你在棉家別委屈自己,有事就去清潔公司找我。”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去家裡也行,我讓週週把你之前住的那間屋子好好收拾一下。”

“以後你在棉家不高興了,就去家裡住。”

小丫頭一個人,又傻乎乎的,司命覺得,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他必須得多操點心。

還得把這丫頭不正確的心思糾正。

有些不自在道:“丫頭,我今年二十八了。”

“你才十八,按照年齡,你都能喊我一聲叔叔。”

棉襖揚起腦袋:“知道了,叔叔,我想吃好吃的,你什麼時候帶我去?”

司命……

怎麼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錯覺。

叔叔這倆字,忒刺耳了。

“那個等有合適的,我帶你去。”

算了算了,慢慢教吧,孩子還小。

司家。

裝修得奢華內斂的客廳。

六十歲的司母拍著桌子喊:“他都二十八了,身邊的蚊子都是公的,他是不是不打算過了?”

“整天工作工作,我也沒看他工作出個什麼東西來啊。”

“今天加班,明天有事,我這個當媽的,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他一面,他到底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比人家大領導都忙啊?”

司父拿著報紙,假裝鎮定。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搭腔,要不然炮口會對準他。

司家,是個百年大家族。

族裡人丁興旺。

軍政商文藝都有從事。

大家都靠各自本事吃飯,相互間關係還算融洽。

如今司家當家人,是司命的爺爺,司中華。

八十多歲的老爺子,還老當益壯。

老伴去世後,就獨自住在司家老宅,有保姆和管家叔陪著。

平時雖然不管事,但很有話語權。

老爺子一正妻倆小妾,育有三子四女。

婚姻法出來後,老爺子把小妾打發了,但子女都留著。

正妻育有一子一女,就是排行第二的司有為和排行第七的司有希。

司有為,就是司命的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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