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高松的城牆上面一隊巡邏計程車兵正列隊而過,幾個站在垛口計程車兵百無聊賴的看著遠處,一邊隨意的閒聊著。

“哥幾個,你說胡大鬍子這次出去多久能回來?”

“我估摸著最多三四天就回來了,大鬍子可是出了名的猛將,只要他當先鋒,哪一次不是旗開得勝。這次這夥馬賊也算是倒了黴了,碰上大鬍子了。”

“我看他們應該燒高香才對,能讓大鬍子這種猛人收拾了也不枉當一回馬賊了。”

“不過,我可是聽說那夥馬賊不尋常,裝備精良,而且兵強馬壯,估計不會那麼好對付。”

“哼,你這是說笑話給咱們聽呢,再不好對付的馬賊那也是馬賊,碰上咱們邊軍,那也只有找死的份。咱們是誰啊,百戰精銳,一夥馬賊都收拾不了,那還不如找個夜壺撞死算逑。”

一個同樣長著大鬍子計程車兵豪氣干雲的說道,引起了其他人的贊同。

忽然城下傳來一陣喧譁聲,有男人的驚呼聲,還有女人的尖叫聲,引起了這幾個士兵的注意力。

“他孃的鬼叫什麼”大鬍子士兵罵罵咧咧的向城下看去。

“你們看那是什麼?”大鬍子旁邊一個士兵忽然指著城外某處驚叫起來,聲音中帶著一絲驚顫。

幾人罵罵咧咧的順著他指的地方望去,忽然一個個都呆住了,愣愣的看著遠處。

自北面緩緩走來一匹馬,那馬上還馱著一個人。

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那馬上的人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他沒有了腦袋。

一具無頭屍就這樣騎著馬緩緩向著大同城的城牆而來,這情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這些士兵到底是戰陣上見過血的,死人見過無數,並不會害怕一個沒有腦袋的死人。

可是眼前的情景還是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渾身發涼。

“這人看著怎麼這麼熟悉啊?”那個首先發現無頭騎馬屍計程車兵喃喃道。

“腦袋都沒了,你還能認出來?”大鬍子也在一旁喃喃道。

“你們看屍體身上的盔甲,好像很眼熟啊……”

“好像是啊,不對!那是山文甲!”大鬍子聲音猛地提高了。

其他幾人一聽山文甲幾個字,全都呆住了。

他們很快意識到了城外的那人是誰了。

在大同城,能穿山文甲的都是各營主將。而其他主將都在城中,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前兩天帶著先鋒營剿滅馬賊的先鋒營主將胡步烈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一臉的不敢置信。

就在剛剛,他們還在談論胡步烈的勇猛兇悍,沒想到此時卻已經見到了他的無頭屍首如此詭異的出現在眼前。

“快!報給鄭帥!”大鬍子回過神來,掉頭就朝城下跑去。其他幾人也急忙跟隨而去。

片刻功夫後,整個大同城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四面城門處警戒計程車兵一下子增加了許多,城內城上巡邏計程車兵綿密不斷。

空氣中一下子都充滿了詭異凝重的氣氛。

片刻後,一隊騎兵衝出北城門,將那具無頭騎馬屍體帶回了城裡。

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流被士兵們驅散,北門口的警戒程度迅速增強了好幾倍。

而在總兵府裡,大同總部鄭文彪臉色鐵青的看著眼前那具穿著盔甲的無頭屍身,眼睛通紅,彷彿一頭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猛虎一般。

他跟胡步烈雖然是上下級關係,但是多年來的共同戰鬥一起戍邊讓兩人早已經互相當做兄弟了。

所以他看一眼就知道眼前這具血跡斑斑的無頭屍體就是胡步烈的。

鄭文彪不停的喘著粗氣,狂暴的怒火好像要吞噬掉他的心。盯著屍首,一言不發,整個廳中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凝重到了極點,其他的兵將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儘量不敢發出聲音來,以免刺激到如今正在發狂邊緣的主帥。

除了憤怒,還有無盡的悔意在鄭文彪的心裡發酵。

他本以為區區一群馬仔,胡步烈這員宿將出門絕對是一擊即潰的,根本沒有想到打敗仗的可能,更加不曾想到胡步烈會一去不返,身首異處。

他悔不該不聽遼王府的包孝天的話,以為那人是誇大其詞,想借刀殺人,但是沒想到因為自己的輕敵大意而葬送了自己的袍澤兄弟大將的性命。

胡步烈作為一營主將都陣亡了,那麼跟他一起的三千士兵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這種大敗鄭文彪多少年來都沒有經歷過了。

想當年,他在魏國公徐達手下南征北戰,擊破陳友諒,張士誠,攆的蒙古韃子一路向北,勢如破竹,百戰餘生,那一次不是大勝而歸,那一次不是殺敵斬將,鄭瘋子的外號傳遍全軍。

正因為如此,才有了他如今大同總兵的位子,才有了少下這幾萬兒郎鎮守大明北疆。

可沒想到今日竟然遭受如此奇恥大辱,而且還是一群之前自己根本瞧不上眼的馬賊所賜。

“呀!”鄭文彪厲喝一聲,一刀將面前的紅木長桌劈成了兩半,木屑紛紛,其餘兵將駭然不敢多言。

“此仇不報我鄭文彪萬箭穿心而死!老胡,你安心看著,我一定將那群賊人全部梟首以慰你的在天之靈!”

鄭文彪扔下長刀,仰天長嘯,聲波震動,以至於樑上的灰塵都簌簌落下。

“傳我將令,全軍集結,老子要踏平草原,為老胡報仇!”鄭文彪狂聲大喊,狀若瘋魔。

其他幾名參將有心勸阻,但是看著鄭文彪此刻吃人一般的眼神將話語都吞到了肚子裡去。

鄭瘋子的外號不是白叫的,不光是打仗的時候瘋,而且一旦發飆的時候誰都勸不住。如果此時再勸,這個瘋子肯定會拔刀一刀劈了自己的。

大同城的守軍迅速的集結起來,各處的軍營裡只聽見戰馬嘶鳴,腳步匆匆,盔甲的甲葉碰撞聲嘩嘩作響,來往兵將一個個眼中冒火,腳下生風,人人都憋著一股子氣,整個營中處處散發著一股肅殺凝重之氣。

而此時大同城北二十里外,一支沉默的軍隊正在修整。

易天遠遠的看著大同城隱約的輪廓,喃喃道:“鄭文彪,鄭瘋子,此刻的你想必也快發瘋了,想來找我報仇雪恨麼?不用你來,我這就去找你。有些事情也該結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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