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一片死寂。

易八音和周遭眾人全都驚在當場。

鄧義造氣巔峰境界,居然連一招都沒挺住就被打破丹田,變成了廢人,倒在大街上吐血不止……

陸景的實力很強硬,手段更強硬,當著這麼多世家子弟,他居然真的毫無顧忌,更把“趕盡殺絕”四字宣之於口,半點不像天師道的作風。看書溂

一些心思剔透計程車族中人開始揣測張魯的用意,陸景如此行事,到底是他授意,還是自作主張。

三樓雅間。

暗處觀察的易觀棋吃了一驚,這行事當真霸道,看向旁邊嚴苓:“大小姐,他就是……”

嚴苓點點頭,不以為意道:“已經收斂很多了。若是在西充,這個鄧氏族人早就掛旗杆了。”

“……啊?”

易觀棋咂舌,吃驚地捂住了嘴。

嚴苓看她表情,這回輪到自己笑了,嫣然說道:“不用怕啦,他跟師尊性情相似,師尊是因為練功出錯,傷了神智,而東庭本性如此,善惡分明。你對他好,他就會對你好。只要伱真心相待,他其實很好應付,甚至很好欺負……總之不是壞人!”

“是嗎?”

易觀棋掃一眼大街上吐血的那個人,總覺得大小姐的話有點違和,這叫好欺負?

“來人。”

陸景一聲令下,十位隨行的兵鴉道精銳現身。

陸景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片竹簡,飛快寫了幾個字扔給領頭人,道:“將此信交給聖女,再將此人帶回摩天嶺,讓狐聰好好查他的同黨!一有訊息,速來報我。”

“是!”

兵鴉道眾人提著鄧義回山。

陸景環視四周,所有目光觸及他計程車人都是一驚,下意識後退。

陸景淡淡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各位可以去西充縣打聽打聽,我是如何對待縣中大族的……別找我的麻煩,你我相安無事,敢打我的主意,掛旗杆,還是滅門,自己選……”

說完,陸景不再看他們,目光轉向易八音:“素聞江雪樓觀棋姑娘色藝雙絕,今日有暇,不知是否有幸聆聽妙音。”

他忽然變得彬彬有禮,舉止有度,真像個世家公子,好像剛才那個一言不合就暴起傷人的人並不是他。

易八音有些搞不清楚他的來意,還在擔心是不是大小姐身份暴露,畢竟巴郡屬益州,跟漢中不兩立,正猶豫間,忽然三樓雅間房門洞開,易觀棋從中走了出來,姿態婀娜,嫋嫋婷婷,伸手一引道:“都監大人,請。”

陸景點點頭,大步上樓。

下方眾人立刻做鳥獸散,一個個神色驚恐,想著把這訊息傳回家族。

陸景當街廢了鄧氏族人的武功,不給世家豪族留絲毫顏面,有殺一儆百的嫌疑,誰知道今日的新野鄧氏會不會就是他們的明日,誰又知道井水不犯河水的界限在哪裡,情況有些不太對,得早做準備!

眾人四散。

陸景進了三樓雅間。

嚴苓就在門後等他,等房門關閉,她笑吟吟跳出來,抱拳說道:“恭賀祭酒大人升遷!”

“別鬧。”

陸景唇角微勾,一身殺氣慢慢消散,說道:“這有什麼好恭賀的,苦差而已。”

“呃……”

嚴苓收斂笑意,想到陸景當下的處境,也有點無奈。

這要真是個好差事恐怕也不會這麼輕易地落到他頭上。

三人落座,嚴苓給他倒了杯茶,擔憂地說道:“你不怕他們告狀啊,我聽說張魯治民頗為仁善,你砸了他的招牌,他會不會不滿……”

“這亂攤子交給我,再用這種名頭掣肘,道祖聖誕還過不過了?”

陸景接過茶杯,無所謂道:“如今漢中一半兵力隨馬超出徵,餘者自守尚且不足,再用懷仁手段,必然會讓圖謀不軌之徒蹬鼻子上臉!放心吧,他都知道的,包括你。不出所料,他應該會‘閉關’到誕辰當天,方便我行事。”

易觀棋聞言嚇了一跳,張魯已經知道了?

嚴苓倒不怎麼擔心,陸景是不會害她的,他這麼氣定神閒,就說明張魯並沒打算把他們怎麼樣,只是有點奇怪,疑惑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也在納悶……”

陸景皺眉道:“禽有禽言,獸有獸語,大概是【鳥語術】之類的法門吧,能溝通某種自然生靈充當耳目……又或者擁有類似【玄光鏡】的異寶,能觀察千里之外的動向……此外就是……”

陸景忽然想到什麼,眉頭皺的更深了。

嚴苓奇怪道:“此外還有什麼?”

——天師道【道碟】!

陸景忽然想起道炁長存殿中供奉的那個紫竹竹簡……它能感應上面印有名字的人的死生,會不會也能感應遠近……甚至透過它遠端窺視弟子動向……

陸景對自己的右眼很自信,之前絕對沒有盯梢的人;他對自己的腦子也很自信,確認沒有過重複的鳥雀或者其他動物……

除此之外,只可能是【玄光鏡】之類的東西。

但【玄光鏡】在《異物志》中屬於傳說中的寶物,高居三品,乃是最上等異寶!

天師道最強的【大都功印】也才四品而已……況且,倘若真是【玄光鏡】,一目瞭然,壓根就不用資料……張魯卻說廢了他不少心血……

難道……

“東庭?東庭?”

嚴苓喚了兩聲,陸景回過神。

嚴苓道:“你想到什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沒什麼……”

陸景搖搖頭:“我只是在想,那種手段應該消耗頗大,限制不少,而且也需要實地資料加以推斷……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天師道還有這種手段。”

嚴苓點了點頭。

很顯然,張魯雄踞漢中三十年屹立不倒,並不全靠政策寬惠,籠絡人心……

甚至有可能,陸景這個兵鴉道就是為了暗中處理某些髒活而存在的。

只不過像這類核心機密,他還沒知道的資格罷了……

局勢動盪,陸景接下這職位,勢必會成為暗處牛鬼蛇神的眼中釘,嚴苓很擔心他,認真說道:“如果需要幫忙,別自己硬挺著,我不方便現身,但三叔公和觀棋可以!”

“……”

易觀棋滿臉無奈,這大小姐直接把他們賣了。

雖說他們隱姓埋名來漢中做生意,只是為給嚴家留一條後路,方便出蜀,並沒想過對天師道做些什麼,但到底是名義上的敵對方,這麼殷勤是不是不太好,大小姐你的高冷呢?

陸景有些意外,笑道:“無妨,真有危險,師君不會坐視的,他既然能知道我們的動向,應該也來得及出手幫忙。我已修成《雷動風行步》,真打不過,逃還是沒問題的。”

嚴苓還是有些擔心,從豢獸袋中取出一張面具,低聲道:“要不……我假扮你的手下吧,這樣你有危險,我也能幫忙……”

“……”

易觀棋看麻了,開始懷疑嚴苓是不是真中了情蠱!

陸景望著嚴苓的臉,頓了一下,聲音放緩道:“真到該求人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現在就算了,你如果出現在我身邊,或許會適得其反,還不知道暗處有多少人,兵鴉道最好還是維持原樣,之後才好佈局反殺。”

陸景沒直接拒絕,嚴苓也就沒再堅持,展顏道:“那說定了哦。”

陸景點頭:“說定了。”

易觀棋看他們談完了,輕輕一笑,走到洞靈箏前,彈起了曲子。

——【洞靈箏】不愧六品異寶,八音老人的譜曲更是一絕,天籟之音馬上傳遍樂坊。

門外易八音鬆了口氣,看來是友非敵。

琴音繚繞,陸景隨意坐著,輕輕閉上了眼,嚴苓坐在他身旁,靜靜聆聽這美妙樂音。

陸景就在江雪樓待上了。

他的兇名卻開始在漢中傳揚……

不到半天,先是有傳言他當眾打死了新野鄧氏族人,抽筋扒皮,死狀悽慘!接著又有傳言他霸王硬上弓了易觀棋,現在還在江雪樓白日宣淫!然後又說他打殺了漢中某某大族一家老少,用數百口人的屍骨築了一座京觀,血流漂杵,慘不忍睹……

總之各種跌破下限的訊息傳的沸沸揚揚,有模有樣,震驚了無數人,紛紛在暗地裡痛罵這位新任都監當真是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不少大族開始拐著彎的以各種名義求見張魯,希望張魯罷免這兇徒,結果張魯閉關不見外客。

至於另外兩位能作主的範鉉、張玉蘭也以公事繁重為名不聞不問,一時各種奇葩傳言甚囂塵上,陸景徹底聲名掃地,但同時,本來有些蠢蠢欲動的大族,也不得不安分下來——這個時候招惹陸景,被兵鴉道滅門都沒處說理去!

張魯仁厚,可這位新都監明顯跟這兩字不沾邊,他比張衛還狠!

“有意思……”

暗處,南鄭城內某個隱秘房間裡,九黎寨右護法談華看著信上資料,淡淡道:“這訊息應該是有意擴散的,陸景就是要藉機震懾!”

“應該是。”

在他對面是新野鄧氏鄧芝族兄,鄧忠,煉神一轉高手,此時面無表情道:“就在方才,盧家退縮了,原本商定的結盟,突然杳無音信……年前才因為與閬中通訊洩露天師道攻打巴西的訊息被張魯、張衛收了大半家業!現在,張衛帶著大軍出征,漢中空虛,這麼好的機會,卻讓幾個謠言嚇得連仇都不敢報!真是膽小如鼠,愚不可及!”

鄧忠一臉的怒其不爭。

“倒未必是膽小。”

談華沉吟道:“陸景大張旗鼓打傷鄧義,兇名遠播,張魯卻以閉關為名,不聞不問,這本身就代表了立場……他們不過是害怕張魯還有後手罷了。”

說到鄧義,鄧忠臉色一沉,握緊了拳頭,冷冷道:“那個蠢貨!讓他打探訊息,他卻打探到了樂坊,還自不量力招惹陸景,讓他看出底細,打草驚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

談華心說罵的不錯,你那弟弟確實廢物,面上當然揭過此事,皺眉道:“龐統有沒有說他能在不動手的前提下看出底細?”

鄧忠搖了搖頭:“軍師只是言明瞭當日陸景殺吾弟及聖女、風蜈使的過程,並未多言。”

談華看他一眼道:“他這是拿你們做刀。二劉爭鋒,無法分身,故意透露給你們,借你們的手殺陸景!”

鄧忠道:“我知道……伯苗(鄧芝)是我新野鄧氏中流砥柱,我們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不然江湖同道還以為我鄧氏毫無血性!陸景敢殺他,就要做好被鄧氏尋仇的覺悟!九黎寨不也是如此?你們與極樂峒交戰至今,右護法能脫身來此,只怕也是看重了這難得的機會吧……報仇還在其次,你的目標是天師道……”

談華看向鄧忠。

鄧忠也看向談華。

二人相視一笑。

談華道:“你們也收到了風聲?”

鄧忠道:“我只知道校事府為這次道祖聖誕籌謀許久,夏侯淵在涼州虎視眈眈……如今張魯身邊少了數位大將,機會難得……天師道傾覆在即,或許能分一杯羹。”

談華點頭:“一樣……只可惜馬岱執迷不悟,倘若有他配合,把握勢必更大!”

鄧忠卻搖頭道:“如果是昨日,確實如此,但現在陸景已經禁了他們的足,從座上賓變成階下囚!聖誕當日都未必能出來,遑論裡應外合……這個陸景真是該死!”

“非也……”

談華笑了笑:“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啊……”他從懷中取出一隻小巧的機關守宮放到了桌上。

“這是……”

鄧忠皺眉道:“公輸家機關獸,【破土七郎】?”

“沒錯。”

談華伸手輕按守宮背部,咔地一聲脆響,守宮仰頭,從口中吐出了一個細細的圓筒,談華取出圓筒開啟,從中拿出了一張絹帛,遞給鄧忠。

“這是半個時辰前循著我的元氣破土追來的,該是昨日給馬岱那張傳訊符起了作用,由公輸御施法尋至……”

【傳訊符】書寫不易,有近、遠兩種使用方法,百丈之內可以用神念操縱元氣傳播,燃燒之後,駕馭符火到目標面前,顯現字跡。

——昔日張魯閉關用雷霆傳訊,就是此法變招;昨日談華暗中聯絡馬岱也是用的這招。

而要遠端傳訊就需要二者事先以神念結契,一方寫下文字,燃燒符籙,另一方馬上感應,顯現文字。

——此前範鉉在勉縣遠端聯絡張衛、還有年前張魯因內奸聯絡範鉉,都是用的這種方法。

公輸御從未與談華接觸過,馬岱又不精術法,沒法直接傳訊,只能用這招順著元氣尋根溯源。

“原來如此……”

鄧忠接過絹帛仔細檢視,臉上喜色越來越濃烈:“原來如此!校事府當真手眼通天,居然與頑石大師沆瀣一氣。頑石大師是張魯師兄,多年前就已經是煉神境巔峰高手,有他出馬頂住張魯,再由‘牽絲傀儡’杜乾帶人攻殺餘黨,此事多半能成!沒想到啊,那個公輸御還有如此見識。”

談華道:“他的天姿不俗,不然也不會造出投石霹靂車。這下勝算更大!鄧兄,咱們要不要會會這位‘牽絲傀儡’。”

鄧忠想了想:“可以試試!就拿這封信給他看,確認咱們沒有歹心,我想他應該也缺人手,摩天嶺畢竟是天師道總壇,防守嚴密,人手勢必多多益善!”

“好!”

談華等的他這句話,冷笑道:“倒要感謝陸景逼急了他們!有了這張圖,讓我等聯絡起來,天師道離滅教不遠!”

“還有陸景的手段……”

鄧忠看著上面文字:“馬岱做過上賓,又跟陸景有仇,稍加打探,就能得到資料……《雷動風行步》、《掌心雷》、《雷火劍綱》、【神火珠】……這些都是花錢從楊松口中得知,此人愛財如命,要不要……”

談華搖頭:“楊松畢竟是大祭酒,張魯麾下第一謀士,愛財是一方面,背主是另一方面,還是別冒險。”

“有理。”

鄧忠點頭,收起絹帛:“那我們就去見見杜乾!”

“走。”

說幹就幹,談華、鄧忠走出房門,走向門外,循著上面的地址去找杜乾和頑石大師。

在二人身後百丈遠的一棵大樹後,邢度居高臨下,遠遠地注視著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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