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有錢!我要買魚!”

……

大吼聲越來越近,漸漸傳入車中。

崔傑一驚,揭開窗簾道:“何人喧譁?”

窗外騎馬的副手說道:“追來一個瘋子,屬下這就去把他趕走。”

他騎馬去了車隊後方。

崔傑放下簾子,沒當回事,結果不一會,就聽車隊後方喧聲大作,人喊馬嘶,車隊不得不停了下來。

一個屬下慌張地跑過來,湊到車邊:“不、不好了!大掌櫃,二掌櫃被那人連人帶馬掀翻了!”

“……”

車內一片安靜。

陸景和張琪瑛神色古怪。

崔傑臉色漲紅,破口罵道:“沒用的東西!我去看看。”

他起身要出車廂,抱歉地看向陸景兩人。

陸景道:“我們也出去看看吧。聽他說什麼要買魚,可能跟銅魚有關。”

“多謝大人。”

崔傑知道他有意幫忙解圍,心中感激,三人下車,走向隊伍後方。

陸景和張琪瑛落後幾步,抬眼一看,目光穿過人群,就看到商隊護衛正包圍著一個壯碩的青年,那青年生得濃眉大眼,方臉厚唇,一副敦厚老實的模樣,可手底下卻真是不弱,寶氣閣二掌櫃連人帶馬摔在地上,疼的臉都扭曲了,抱著傷腿站不起來。

“我是來買魚的,你們打我幹什麼?”

那青年滿臉不解,看向崔傑三人,大聲道:“我來買魚,你們誰有魚?我帶了錢。”

他高舉著一袋金子:“三金,一兩不少!”

崔傑不知如何答話,是打還是不打。

陸景打量了一下他的衣衫,看他穿著破舊,好似窮苦出身,卻能有三金鉅款,又指明買銅魚,八成是知道其中暗藏的關竅,上前說道:“魚在我手裡,你買魚乾什麼?”

青年撓頭道:“我師傅臨終遺言,讓我到嘉陵江龍鳳口銅錘墓找魚,但我到的時候,魚已經被人拿走了,我追上他們,他們說要三金才賣,那我只好賣身換錢……現在錢有了,你能賣給我嗎?”

“……”

他這話一出口,眾人都有點懵。

這傢伙手底下這麼硬,寶氣閣二掌櫃說撂倒就撂倒,居然要賣身籌錢……

不說搶誰的,隨便去當哪個達官顯貴的護衛也能只多不少啊。

陸景看他這副蠢笨又實誠的模樣,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欺負這種人都不好意思……

陸景道:“那你知道魚中有什麼嗎?”

青年點頭道:“我師傅說有完整的《分山勁》和《銅錘手》,我們只會一點。”

陸景道:“那你師傅為什麼不取?”

青年道:“他打不開墓門。我以前也不行,最近才行。”

陸景道:“那為什麼不找人幫忙?孫虎威他們沒你強,想必是合數人之力,你為什麼不多找幾個人試試?”

青年奇怪道:“找誰?”

“……”

陸景無語了。

這是哪來的野人,除了師傅不認識別人了嗎?

不過倒也是,就這副腦子,找別人幫忙,也得讓人騙得找不著北,別說魚了,自己都得被人賣了。

哦……

他還真把自己給賣了……

陸景扶額嘆氣,無力道:“那你識字嗎?”

青年搖頭。

陸景沉默半晌,道:“你不識字,我就算把圖給你,你怎麼練?向別人請教?他們不會信口雌黃矇騙伱嗎?”

青年納悶道:“他們為什麼騙我?”

陸景:“……”

張琪瑛:“……”

崔傑:“……”

周圍眾人:“……”

“師弟。”

張琪瑛滿是憐憫地抓了抓陸景的袖子,她都看不下去了,這人也太耿直了,還是幫幫他吧。

陸景拍拍她的手,示意別急,看著青年道:“你賣身給了誰?”

青年道:“就最近的武都大風……我忘了名了。”

陸景已經習慣了,看向崔傑。

崔傑想了想,道:“最近的……那應該是武都郡大風堂尹家了,尹家家主尹奉是涼州從事,也是大風堂門人,手下能人不少。不過草民跟大風堂有些生意往來,這位好漢的事應該能說和,畢竟,就三金而已,交給我吧。”

陸景點頭道:“那就多謝崔掌櫃。”

崔傑道:“大人客氣。”

陸景看向那青年:“賣誰不是賣。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吧,《分山勁》和《銅錘手》我會教你,也不用你為奴為僕,我是勉縣武部令史,正一道門人,你就在我手下做個鬼卒,如何?”

那青年人雖憨傻,但分得清善意和惡意,遲疑說道:“你真能教我?”

陸景隨手一拳錘在身側一棵粗樹上。

拳上三重暗勁一齊爆發,咔嚓一聲巨響,尺粗的巨樹應聲而斷!

青年大喜:“【長江三疊浪】,你真的會《銅錘手》!”

眾人無不震驚。

崔傑更是心神震盪,造氣六層,能發出如此可怕的一擊,必然身負千鈞之力,更可怕的是,他只是在車上看了一遍拳譜,竟然就能直接打出如此威力的拳招,根骨資質堪稱驚世駭俗。

“我跟你走,師兄!”

青年喜出望外,直接把陸景當成了本門師兄——都會《分山勁》,都會《銅錘手》,不是師兄是什麼?

“……”

陸景懶得糾正,他已經看出這青年就是一根筋,跟他辯論,純屬浪費時間。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王雙,字子全。”

“嗯……嗯?”

陸景猛地睜大了眼睛,看向他。

我靠,居然是王雙!

……

另一邊。

孫虎威灰頭土臉帶著一眾人殺回武都郡,來到城外一處破敗的莊園,裡面雜草叢生,滿地荒蕪。

正有一個穿著破爛道炮的年輕人在裡面做假符,嘴裡還唸唸有詞。

“青符紙的主材乃是六品【鎮魂柳】,太貴了!用八品的【黑柳】湊合吧,紙漿混和柳樹皮得其形,再用腐朽之棺木浸水得其青,復以色水暈染而成,方具至陰之性,可惟妙惟肖,以假亂真……”

年輕人從水中取出一張做好的“青符紙”,邊看邊點頭,為自己的傑作感到讚歎。

“這紙上手觸感一樣,色澤一樣,只是元氣不足而已。不落筆的話,根本無懈可擊!落筆之後就能推到畫符者無能上,關紙什麼事……誰能看出來?誰能看出來?!本少爺真特孃的是個天才!”

年輕人正自我陶醉,孫虎威等人已經穿過草叢殺進來了:“楊安小賊!退錢!”

楊安對他們的到來一點不意外,慢悠悠收回紙張,望著人多勢眾的一行人,淡淡道:“要錢沒有,要命,也特孃的不給。”

孫虎威一瞪眼:“你——”

“等會。”

楊安皺眉道:“這賣都賣了,怎麼還要退錢?”

孫虎威把他作假的三顆【雪虎牙】、一截【方竹】扔回去,怒道:“你做的破玩意兒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還吹噓什麼‘魚目可混珠’。要是退一兩個也就算了,結果一個不落!我告訴你,不給我退錢,老子扒你的皮!”

“有人看出來了?”

楊安低頭沉思,滿臉驚疑:“這怎麼可能?符紙就算了,在符道高手面前,確實有暴露的可能,可這【雪狐牙】和【方竹】耗了我不少心血,怎麼會……煉神境?煉神境也夠嗆啊……”

“喂!”

孫虎威伸手按在了背後金刀的刀柄上,望著楊安,怒氣上湧,一字一頓道:“退!錢!”

“行啦!”

楊安不耐煩道:“瞎叫喚什麼,誰看出來了?他在哪兒?”

孫虎威身旁那刀疤臉忍不住了:“怎麼跟我們老大說話呢,我——”

他話沒說完,只聽砰地一聲,人已倒飛出去,胸骨盡斷,口吐鮮血,人事不省!

眾人大驚失色。

孫虎威臉色煞白,手中金刀嗆啷砸到了地上。

楊安緩緩收掌,不屑地望著眾人,冷冷道:“本少爺賣貨掙辛苦錢,一分錢一分貨,我賣的就是假貨,你花的也是真貨一半的價!讓人看出來關我屁事?還退錢,你可真要臉!他在哪?”

“不……”

孫虎威嚥了口唾沫,顫聲道:“不、不知道……只知道他跟著寶氣閣崔傑……”

“寶氣閣?崔傑?”

楊安臉色古怪:“漢中的寶氣閣?”

孫虎威點頭:“是……”

“巧了。”

楊安道:“我正要去漢中,既然這樣,那就不停留了……”

他仰頭望向天空,掐指一算:“距離異寶降臨還有段時間,去找他玩玩。”

話落,楊安原地消失!

孫虎威等人瞪大眼睛,環視四周,宛如見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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