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國正文卷第九百六十一章隱秘關係獨孤明坐下笑道:“這話怎麼說?”

李輔國冷冷道:“我也很想幫齊王殿下做點事,但我該從何著手呢?獨孤駙馬上次也不給我說清楚。”

獨孤明歉然笑道:“因為上次談判還沒有開始,我也不知道可以讓李長史做點什麼?”

李輔國哼了一聲,“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談判,就田承嗣像年初越境強行佔領了德州,朝廷也大為不滿,最後也不是捏著鼻子認了嗎?如果齊王不睬朝廷,朝廷又能怎麼樣?”

獨孤明搖搖頭,“齊王和田承嗣他們可不是一回事。”

“那就不說那麼多了,現在談判已經開始,獨孤駙馬答案應該有了嗎?”

獨孤明點點頭,“答案就是巴蜀的財權歸屬,財權涉及定稅權、徵稅權、轉運權和財產權,齊王可以把一部分稅賦交給朝廷,這個問題不大,但關鍵是定稅權和轉運權,齊王一定要拿到手,很可能明天談判也會僵持在這上面。”

李輔國冷笑一聲:“打破僵局也很容易,政事堂內部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

“所以就需要李長史出力了!”

“我明白了!”

李輔國點點頭又問道:“那軍權呢?”

“軍權要天子完全放手,當然,齊王也會補償天子一些好處。”

“能補償什麼?”李輔國毫不含糊地追問道。

“第一是把太上皇的靈柩交給天子,第二是把六枚玉璽交給天子,第三是把皇太弟李璘一家交給天子,還有太上皇帶去成都的寶物,之前已經把書畫交給了太上皇,如果雙方完全達成協議,那麼齊王會把剩下的太上皇珍玩一併交還給天子。”

李輔國心中一跳,最後一點也是他最感興趣的,他也能從中撈取一些珍寶。

“咱家明白了,咱家會盡全力促成談判成功,只希望齊王要履行我們達成的交易。”

獨孤明微微笑道:“李長史放心,齊王一定會言而有信!”

李輔國走了。

劉晏和獨孤明又交談了幾句,也匆匆告辭而去。

獨孤明負手在房間裡沉思良久,他還是不太放心,又出門去找大哥獨孤烈。

書房內,獨孤烈聽完了兄弟的闡述,點點頭道:“在我的意料之中,其實官員任免權是一個很虛的東西,只是表面看起來是朝廷佔了大便宜,但落實到個人,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首先是現有的官員怎麼處理?全免職嗎?肯定不可以,只能維持現狀,最多調走個別人。

但換來新官員就一定忠於朝廷?退一步說,就算忠於朝廷又能怎麼樣?能按照朝廷的稅率徵稅?能把稅賦錢糧都偷偷藏起來送給朝廷?他敢這樣做,就不是監察那麼簡單了,要丟性命的,所以官員任免權看似不錯,可沒有軍隊支撐,很容易被架空,政令都出能不了官衙。”

“大哥說得不錯,監察權才是要命的,我知道關隴的監察流程,如果被人舉報,就會有監察士來針對舉報進行核實,一旦舉報屬實,那就要啟動監察流程了,首先被監察隊停職,內衛帶走審問,恐怕他們都不知道,所以才答應把監察權拱手想讓。”

獨孤烈沉吟片刻問道:“李輔國說政事堂內部不是鐵板一塊是什麼意思?”

獨孤明想了想道:“我估計李輔國是想推動表決的辦法,他要動用閹黨的影響力分化政事堂五相。”

“但這裡面有個問題,政事堂五相中,只有第五琦是魚朝恩的人,還有裴冕據說抱了李輔國的大腿,那麼表決的話,還是少一票,除非剩下三相中,還有一個是閹黨的人,隱藏得很深啊!”

獨孤明忽然問道:“大哥去找過裴老爺子了?”

獨孤烈點點頭,“昨天晚上去拜訪了他,他一口回絕了我,但我可以保證,他絕不是閹黨的人。”

他們說的裴老爺子就是相國裴遵慶,這裡面有一個很隱秘的關係,裴遵慶曾經是獨孤烈的老丈人,齊王妃獨孤秋月其實就是裴遵慶的外孫女,裴遵慶的女兒得產褥熱去世,獨孤烈基本上就和裴遵慶斷絕翁婿關係了,獨孤烈後來又另娶,和裴遵慶也徹底沒有了往來。

昨天獨孤烈去找了裴遵慶,希望他能看在外孫女的份上支援齊王,被裴遵慶一口回絕。

獨孤烈嘆口氣又道:“不過他沒有把我趕走,就意味著他態度有鬆動,我會再去找他。”

“如果閹黨的人不是裴遵慶,那就只剩下李峴和李揆。”

說到這,兄弟二人意味深長地對望一眼,絕不可能是李峴,李峴是公認的反對閹黨強硬派,比蕭華還要強硬,把他去掉,那麼只剩下尚書右丞李揆了。

李揆是五相國最低調的一個,資歷也最淺,誰也想不到他居然是李輔國的人。

獨孤明忽然一拍腦門,“我真糊塗啊!這麼明顯,我居然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獨孤烈急問道。

獨孤明敲敲桌子道:“李揆這個相國名額本來就是李輔國的,李輔國最先推薦的是元載,天子嫌元載資格淺,沒有同意,這個時候推薦權還在李輔國手上了,最後天子任命了李揆為相國,那肯定也是李輔國推薦的。”

獨孤烈恍然大悟,難怪李輔國敢收十萬兩黃金,原來閹黨已經控制了三名相國。

雖然李揆是伏兵,但獨孤烈還是決定再去說服裴遵慶。

入夜,天子李亨在麟德殿接見了李輔國、魚朝恩和程元振,他們三人是大唐另一個政治集團的代表,在巴蜀之事上,不能讓他們缺席。

魚朝恩道:“陛下,微臣得到最新的訊息,齊王在巴蜀的軍隊已經超過二十萬了,光是李璘的降軍就有七八萬,如果我們想奪回巴蜀,我們至少要準備三十萬大軍,從目前的情況看是不現實的,我們沒有這麼多軍隊,就算有這麼多軍隊,也不能投進巴蜀,否則會被那些亂臣賊子看到機會。”

程元振也開口了,他是大內總管,李亨對他的信任不亞於李輔國,有時候還會超過李輔國。

“陛下,我們觀察齊王多年,他不是一個想造反的臣子,他駐軍巴蜀,並不意味著朝廷就失去巴蜀,和河北三鎮完全不是一回事,所謂老奴勸陛下不用太在意駐軍權問題,巴蜀和河隴一體,只要河隴不反,巴蜀就不反,真正對朝廷威脅的不是河隴,而是河北,陛下應該軍隊重點放在河北。”

李亨本來就是個耳根子很軟的人,這幾個宦官又是他心腹,句句都能打動他,他點點頭道:“確實有道理,就算李鄴把巴蜀駐軍權給朕,朕又能負擔得起每月數十萬貫的軍俸嗎?”

李輔國微微笑道:“所以我們都勸陛下務實,不要虛名,拿不到駐軍權就果斷放棄,用駐軍權來換取最大的利益。”

李輔國最後一句話,說到了李亨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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