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兵分三路,北面是白孝德埋伏在五里外的樹林背後,衛伯玉打著他的旗號,率領兩萬軍在東北方向緩緩而行,迷惑敵軍,正好遇到企圖偷襲梓潼縣的五千敵軍,並將他們包圍。

後軍的箭雨只射出一輪,河隴騎兵便奔殺而至,五千弓兵轉身倉惶後撤,但騎兵速度更快,河隴軍騎兵如狂風暴雨般地衝進弓兵群中。

席萬里大吼一聲,揮舞大刀劈殺了攔路的一名敵將,人頭飛出一丈遠,戰馬拖著無頭屍體驚恐而逃。

“跟我殺!”

席萬里率領數千人殺進了弓兵群中,他的大刀左右翻飛,死屍在他刀鋒上翻滾,河隴軍騎兵在弓兵群中展開了血腥的殺戮。

這是一場毫不對稱的單邊殺戮,弓兵沒有了步兵和騎兵的保護,就儼如羊群沒有了牧人和獵犬的護衛,只能任由狼群肆意撕咬,騎兵包圍殺戮,不管弓兵的哀嚎求饒,也絕不留情,殺得弓兵失魂喪膽,哭喊著四散奔逃,

後軍主將倪文忠見弓軍無法撤出,他也不管大車了,急得連聲大吼,“刀盾兵接應上去!”

一萬後軍也都是新兵,五千弓兵已經崩潰,五千刀盾兵也同樣士氣低迷,他們雖然進行過夜間作戰訓練,可從沒有和騎兵實戰訓練過,河隴騎兵的戰馬狂奔使他們頭腦一陣陣眩暈,身形反應速度和力量都難以承受高強度的對抗。

尤其弓軍的慘遭殺戮使他們早已膽戰心驚,但在將領們的催促下,迫使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迎戰,迎接他們的,將是近四千餘騎兵的無情殺戮。

慘烈的戰鬥在中軍尤甚,李璘勉強將大軍聚集完成。

從南面殺來的李鄴五萬主力已經殺上來了,兩萬騎兵一左一右,直撲敵軍兩翼。

大軍混戰中,猛將荔非元禮揮動大鐵槍,勇猛無比,他戰馬神駿,兩臂有千斤之力,一根大鐵槍舞得神出鬼沒,擋他者死,攔他者亡,所向披靡,殺得敵軍橫屍遍野,鮮血染紅了原野。

這時,李璘軍中的號角聲再次響起,一萬長矛步兵從側面迎擊而來,李璘集結的這幾萬軍隊是他的精銳主力,雖然遭遇河隴軍伏擊而一片混亂,但他們並沒有棄甲而逃,而是迅速集結,以最快的速度列陣。

李璘之所以敢夜間偷襲河隴軍,也是因為他的軍隊經歷了長期的夜戰訓練,經驗比較豐富。

北面,李璘的五千騎兵和一萬長矛步兵的兩次阻攔終於發揮了作用,騎兵和一萬長矛步兵拼死抵擋,他們給李璘的步兵贏得了寶貴的時間,減輕了李璘軍隊遭遇腹背受敵的巨大壓力。

南面,河隴軍四萬主力分為四軍,前軍一萬人由段秀實率領,中軍一萬人由李鄴本人率領,還有右翼一萬騎兵由荔非元禮率領,左翼一萬騎兵由余長陽率領。

從軍隊人數對比,兩支軍隊處於均勢,都是七萬餘人。

但從軍隊實力上對比,李鄴的軍隊卻遠遠佔上風,他是五萬騎兵,而對方只有五千騎兵,其餘全部都是步兵。

但河隴軍也有很大的弱點,那就是這次李鄴帶來的並不是精銳主力,精銳主力都留守隴右,防止朝廷趁機攻打隴右。

他帶來的軍隊絕大部分都是去年招募的新兵,基本上都是第一次參加實戰,戰鬥力要遠遠遜於河隴老兵,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如果李鄴帶來的是精銳之軍,早就將李璘軍隊殺得七零八落了。

好在主帥李鄴部署有方,河隴軍以逸待勞,有充足準備,而李璘軍則是倉促應戰,陣型部署混亂,發揮不出最佳的戰鬥力,儘管李璘主力軍頑強應戰,但始終處於被動局面。

李鄴本人並沒有投入戰鬥,他是主帥,他要從全域性指揮,他若參戰,整個河隴軍將失去靈魂,只能各自為陣,而無法配合聯絡,他由三千騎兵護衛,在東面指揮大軍作戰。

這時,李鄴得到外圍斥候稟報,發現敵軍主帥東北側的護衛軍隊很薄弱,這是李璘軍後背出現的一個漏洞。

李鄴當即令道:“命令餘長陽的左翼騎兵從東北方向攻擊敵軍主帥!”

命令傳達給了餘長陽,月光下,餘長陽率領五千騎兵迂迴繞過了敵軍步兵的阻礙,殺向李璘親衛軍的東北側,這裡應該有五千軍隊護衛,但荔非元禮的右翼騎兵和段秀實的前軍衝擊太狠,李璘軍隊全部壓上去了,後背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防禦漏洞。

突然殺來的河隴軍騎兵使李璘的親衛隊一陣大亂,他們難以抵擋河隴軍騎兵的猛烈衝擊,親兵郎將急得大喊:“王爺,快向西撤退!”

李璘心中一陣哀鳴,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撤,他計程車兵就崩潰了,可是不撤又不行,河隴軍騎兵已經殺到了七十步外,箭如密雨向他們射來。

這時,他的首席謀士薛鏐一聲慘叫,一支流矢射中了他的左胸,薛鏐落馬慘死,李璘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大吼令道:“保護好其他軍師。”

河隴軍騎兵已經殺到五十步外,萬分危急,李臺卿驚恐大喊道:“王爺,保住性命要緊,快撤!”

李璘心中痛苦萬分,他看了看東方天際,已經翻起了魚肚白,天色已微明,他的軍隊已經堅持到快天亮了,可最終還是敵不過河隴軍。

李璘咬牙大喊一聲,“撤!”

李璘的軍隊迅速向西南方敗退了,經過半夜的鏖戰,李鄴的軍隊終於取得了這場決定性戰役的勝利,他當即下令軍隊追擊。

河隴軍一路追殺,殺得李璘軍死屍遍地,跪地投降者不計其數,李璘率領數千殘兵逃回成都。

李鄴並沒有立刻南下追殺李璘,而是派出大量斥候監視李璘軍隊的動作,李璘的主力被殲滅,實際上已經宣告李璘的滅亡,他現在不過在苟延殘喘。

這一戰光戰俘就俘獲了五萬七千餘人,一萬餘人被斬殺,河隴軍也陣亡了四千餘人。

第三天,李鄴得到了訊息,李璘帶著殘軍放棄成都,乘坐三百艘大船沿著岷江南下了。

李鄴當即命令白孝德率領兩萬騎兵繼續沿途追趕,他把降軍留給衛伯玉處理,自己則率五萬大軍向成都挺進,三天後,李鄴率領大軍抵達了成都。

益州刺史崔圓帶著數十名官員在城外迎接李鄴到來。

崔圓並不認為自己的投降,他是太上皇任命的益州刺史,他本人也是太上皇的人,不屬於李璘的劍南節度府。

而且天子的聖旨也只是認定李璘有罪,並沒有罪及其他人,更重要是,巴蜀各州一直都是大唐的疆域,從未獨立,就像河隴也屬於大唐的疆域一樣。

不過崔圓和巴蜀各地的官員都面對一個嚴峻的選擇,到底是效忠齊王李鄴,還是效忠朝廷?

這關係到他們能否繼續留任,還是被李鄴直接罷免,畢竟他們對面的是李鄴的軍隊,而不是朝廷的軍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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