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獨孤明匆匆來見大哥獨孤烈。

“大哥,情況有點不妙,阿鄴託付我找的火藥,我的人進了內庫,竟然沒有發現,阿鄴說的《寶冊》也只找到半卷。”

獨孤烈眉頭一皺道:“肯定是被人拿走了,否則寶冊不會只有半卷,誰的可能性最大?”

“那隻能是袁思藝,只有他有權提走內庫的物資,應該是今天上午的事情。”

獨孤烈想了想道:“先把那半卷《寶冊》搞出來,再繼續調查火藥的事情。”

獨孤明憂心忡忡道:“我就擔心袁思藝把它賣給安祿山了,劉駱谷還在長安,不知躲在哪裡?”

獨孤烈笑著安慰兄弟道:“我們只要盡力了,如果實在拿不到,也沒有辦法,這玩意從未聽說,估計就是一個引火之物,不要太把它當回事。”

獨孤明點了點頭,“我也跟了飛龍幾年,確實從未聽過火藥這個名字,《寶冊》我倒知道,都是大唐最先進的各種技術,總之,麻煩大哥給阿鄴說一聲,我會盡力幫他找到火藥!”

兩天後,李鄴帶著二十名手下抵達了武亭川,在河邊,眾人點燃了柴堆,柴堆熊熊燃燒,將飛龍的屍體徹底吞沒了,這一次,飛龍徹底告別了大唐。

大火燒了整整兩個時辰,天快亮時,只剩下了一堆白灰,士兵將將骨灰和柴灰推進了武亭川內,骨灰沉入了河底,飛龍魂歸故土的最後心願,總算是替他了結了。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李鄴的兩名手下立刻迎上去檢視,不多時,他們把兩名獨孤家的武士領了上來,為首武士抱拳道:“啟稟姑爺,卑職奉老爺之令前來送信!”

他一個黃綾包裹遞給李鄴,信就在包裹內。

李鄴開啟包裹,裡面是一隻錦軸,上面寫著《寶冊》上卷,但沒有下卷。

李鄴又拆開信細看,是獨孤烈寫給他的,《寶冊》下卷和火藥晚了一步,已經被人拿走,袁思藝的可能性最大,應該是給了安祿山,已經無法追溯,只能對他說聲抱歉。

李鄴無奈地嘆了口氣,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飛龍把火藥和《寶冊》之事告訴過安祿山,還特地送了一桶火藥給安祿山,作為身經百戰的軍事統帥,安祿山怎麼可能不知道火藥的威力,雖然剛開始只能用到火藥的燃燒威力,但對於沒有火油的燕軍而言,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至於火藥的推進作用和爆炸作用,那要演化兩三百年後才會慢慢出現。

李鄴手中有拔汗那的火油,他原本不想造火藥,但如果安祿山開始造了,他也必須開始著手。

“請轉告你家老爺,多謝了!”

李鄴將卷軸放進馬袋,翻身上馬,帶著手下向子午谷方向疾奔而去。

歷史雖然在很多地方細節有所不同,但最終結果卻大同小異。

五天後發生了震驚朝廷的大事,高仙芝參與榮王李琬的造反,被解除一切職務押回長安,但他在華陰縣服毒自盡。

至於高仙芝是被迫服毒自盡,還是主動服毒自殺,已經無法考證,朝廷給他下了一個畏罪自盡的結論。

家產被沒收,高仙芝的妻子兒女也被髮配嶺南。

李隆基隨即任命在長安養病的哥舒翰為三軍主帥,又下令調回六萬隴右軍,同時在長安募兵十萬,準備和安祿山大軍決戰。

時間一轉眼到了七月,新招募的四萬江漢新軍結束了第一階段的訓練。

此時,李鄴的江漢軍已達七萬人之眾。

這天上午,第二批從碎葉過來的軍隊和官員抵達了襄陽。

軍隊共有三千人,包括守俱戰提的一千士兵和拔汗那的兩千士兵,同時又帶來了一萬五千桶火油,由一萬頭駱駝運載。

碎葉的文官也來了不少,包括李鄴的幕僚陳煥、楊韶華、仇玄,還有倉曹參軍喬彬和碎葉女縣尉王成華。

最出乎李鄴意料的是王昌齡也回來了。

他們是從漢中過來,李鄴拿下饒風關後,一行人沒有被阻擋為難,很順利地抵達襄陽。

這些官員的到來著實讓李鄴歡喜,他身邊就缺乏信得過的文官,結果心想事成。

李鄴在襄陽最有名的江夏酒樓宴請了從河中歸來的一幫官員,算是為他們接風洗塵。

李鄴端起酒盞笑問王昌齡,“我一直以為王縣令會終老碎葉,沒想到還是回到故鄉了。”

王昌齡苦笑道:“我是想留在碎葉養老了,但別人不允許啊!我只好辭官灰溜溜又回來了。”

李鄴一怔,“誰不允許?”

“還會有誰,接任使君的新都督謝縉唄!”

王昌齡嘆口氣道:“他調我去鹹海縣,我不願去,就提出辭職,他不准我辭職,提出兩個條件,要麼去鹹海,要麼離開碎葉回中原,我只能選擇後者。”

旁邊陳煥道:“這位謝都督很不厚道,甚至很陰毒,他已經下令從鹹海縣撤軍,放棄了鹹海縣,然後再讓王公去鹹海縣,如果王公去了,那邊一個唐軍都沒有,甚至連一個翻譯都沒有,他只能灰溜溜再回來,這樣,放棄鹹海縣的大帽子就蓋在王縣令的頭上了。”

李鄴大怒,“誰讓他放棄鹹海縣?”

“聽說是相國張均的建議,說使君好高騖遠,不切實際,佔領一座毫無作用的城池,只會白白增加河中都督府的負擔。”

“腐儒誤國!”

氣得李鄴大罵,這可是可薩汗國以條約方式承認鹹海以西歸屬於大唐,最關鍵就是鹹海縣的支撐,失去了鹹海縣,條約就沒有意義了。

張均這個蠢貨什麼都不懂,或許不是他不懂,這個狗賊就是故意針對自己,將來一定要收拾這個狗賊!

還有謝縉,他應該知道鹹海縣的重要性,可他竟然也放棄了,這麼幾年,自己居然沒看透他。

“現在鹹海縣歸誰了?”李鄴又問道。

“歸康國吧!康國早就想要那塊地方了,縣丞老康就是康國人,我們一走,康國自然會接手。”

李鄴點點頭,歸康國還好,將來還能拿回來,就怕被可薩汗國收回去,那就意味著戰爭了。

“現在河中都督府還能管粟特各國和吐火羅各國嗎?”

陳煥搖了搖頭,“謝縉是文官,不像都督有開拓精神,他非常保守,撤銷粟特聯絡司、從俱戰提和俱密撤軍,放棄了粟特各國和吐火羅各國,現在河中都督府只管轄熱海、碎葉河谷和伊麗河谷三地,連夷播海也放棄了,我們勸他募兵他也不肯,使君的心血都被他毀了,簡直讓人絕望。”

李鄴著實無奈,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讓文官戍邊,簡直就是一場災難,現在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暫時忘掉河中之事,他舉杯笑道:“好吧!我們暫時不用管碎葉了,我現在是山南東道觀察使兼江漢節度使,我有足夠的好位子安置大家,來!為大家的到來,我們幹了此杯。”

眾人大喜,一起舉杯,“乾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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