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橋地區是長安最大的駐軍區,駐紮了數十萬拱衛長安的軍隊,軍營也是星羅棋佈,大大小小有數十個之多,除了玄武、朱雀等四大軍營外,還有很多小軍營,如果不熟悉軍營的分佈,還真不一定找得到李鄴的河中營駐紮之地。。

李鄴的河中營正式名稱叫做灞水西營區第七營,顧名思義,就是位於灞水以西的第七座軍營,營門前插了一杆大營,上寫河中軍三個大字。

清晨,李鄴正在聽取劉武通的彙報,昨晚後半夜,一群道士出現在太平坊的宅子裡。

劉武通武藝極高,李鄴便讓他潛伏在太平坊宅附近,替自己監視宅子。

李鄴目光凝重問道:“你確定那個老道士開啟了石屋的鐵門?”

“卑職看得很清楚,他開啟了鐵門,進去了。”

李鄴幾乎可以肯定,這個老道士就是開啟橋陵密室放聖旨之人,這個老道士和飛龍的關係很深,應該是飛龍部署的另外一支力量。

“你說後面還來了一名官員,是誰?”

“卑職不認識,看氣度官職不小,他還跪下給老道士磕頭。”

李鄴眉頭一皺,難道這個老道士是宗室,身份很高?

疑慮歸疑慮,當務之急,李鄴得搞清楚這個老道士的身份,最近形勢詭異,天子突然對自己的下手,十有八九就和這個老道士有關。

這時,親兵在帳外道:“啟稟都督,有個小道士送來一張紙條。”

“紙條給我!”

親兵進帳遞上了紙條,李鄴開啟紙條,心中猛地一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紙條上就有四個字,“元末明初。”

李鄴一把將紙條捏緊,急問道:“小道士呢?”

“小道士已經走了,他留下一句話,請都督下午去一趟玄都觀,希望都督一個人去。”

“我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

眾士兵都退下,李鄴對劉武通道:“你也回去吧!這幾天保護好我父親,一定要形影不離。”

劉武通道:“老爺今天下午要去洛陽!”

“那你們都跟著去,沿途保護好他,我母親這邊不用管了,她武藝很高,能自保。”

劉武通匆匆去了。

李鄴心緒不寧在大帳內來回踱步,心中著實震驚,飛龍竟然沒有死,他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紙條上只有元末兩個字,還可以說是飛龍以前留下的紙條,添了明初兩個字,那隻能是飛龍了,他在臨終前,自己告訴他,元朝滅亡後是明朝,他只有不死,才可能出現這張紙條除非,還有一個穿越者。

李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吟片刻,玄都觀他還非去不可。

他換了一身武士服,將一支腰囊系在後腰,腰囊內是五十根鋼釘,這是李鄴今年才更換的暗器,每一根鋼釘重二兩,長三寸,前端異常鋒利,三十步內百發百中。

鋼釘的殺傷效果和飛刀一樣,但它比飛刀輕,體積小,一次可以攜帶五十根,重只有六斤,放在腰囊內很輕鬆,而匕首一次只能攜帶二十四把,還不方便。

李鄴又帶一把橫刀,這是安西工匠專門打造的橫刀,重十斤到二十斤,一共打造百把,用的是上等烏茲鋼,用夾鋼法打造,和陌刀一樣,取名安西刀,基本上每個安西軍將領和河中軍將領都人手一把。

李鄴這一把戰刀是第一號,重二十斤,李鄴之所以帶這把刀,這把刀非常適合實戰,鋒利異常,而且久戰不卷,一點都不華麗,卻是一把難得的好刀。

李鄴帶了兩名手下,進城內,他讓兩名手下在永和坊的大業武館等候自己,他獨自一人乘坐一輛牛車來到了位於崇業坊的玄都觀。

李鄴知道玄都觀和飛龍的淵源很深,雖然明松死了,但玄都觀的現任觀主明慧也是明松的師弟,還有老君堂的住持明玄,三清殿的住持明巖,這三名手握大權的道士都是明松任命的,和飛龍有關係。

李鄴走下牛車,來到了玄都觀廣場,這時,一名小道士迎上來,行一禮道:“無量天尊,請節度使隨我來!”

李鄴跟隨小道士來到了重重疊疊的道觀,道觀就像皇宮一樣,無數的小路小門,曲折蜿蜒,任何一個遊客走進來都會迷路。

不想迷路也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從屋頂上走,認準方向就能輕易出去。

李鄴來到一座小院子前,小道士一擺手,“節度使請進!”

李鄴走進小院子,屋子的走廊下盤腿坐著一名老道士,李鄴一眼便認出來,正是飛龍。

李鄴還記得自己初見飛龍之時,他氣色枯槁,奄奄一息,一副大限將至的樣子,可現在他卻是面色紅潤,鶴髮童顏。

李鄴心中嘆息一聲,他當初假裝的一切,騙過了天子,也騙過了自己。

飛龍微微笑道:“李小哥,我們又見面了。”

李鄴單膝跪下抱拳行禮,“卑職參見太上皇!”

“坐吧!你知道我是誰,我們是平等的。”

李鄴默默在飛龍對面的木板上坐下,飛龍緩緩道:“我知道你很震驚,你明明摸到我的氣息已絕,怎麼又活了?”

李鄴笑了笑道:“剛開始我很震驚,但很快我就明白了,我在駙馬張垍一案中,那個兇手也服用了一種毒藥死去,但第二天中午他又活了,想必前輩也是一樣。”

“一點沒錯,我也是一樣,如果不是這樣,不把骨灰撒在武亭川,怎麼瞞得過李隆基的眼睛?”

“莫非天子要殺前輩?”

飛龍點點頭,“就在我羽化的幾個月前,天子忽然問我,何時羽化登天?我就知道,他要對我下手了,我告訴他,我羽化的具體時間,他便安排了秋狩,我失去呼吸後,他先後派了三個御醫來試探我,診斷我確實已死,甚至他要親眼看到我在柴堆上火化,他才放心。

那時我還沒有醒來,但柴堆下有塊活板,起火後,我的身體被換了,燒成灰的是另一個宦官。”

“烈鳳呢?她也活著嗎?”

飛龍嘆了口氣,“我也希望她還活著,可惜她真的羽化了。”

李鄴沉吟一下道:“我這次回來,感覺天子要對我下手,是因為他發現了前輩的存在?”

飛龍搖搖頭,“你說反了,是因為他要殺你,我才重新現身。”

李鄴眉頭一皺,“他為什麼要殺我?”

飛龍看了李鄴一眼,淡淡道:“難道你還沒有意識到,你就是第二個王忠嗣嗎?”

李鄴霍地站起身,後退幾步,腦海如同一道閃電劃過,他終於明白了。

飛龍培養自己,利用自己控制軍權,難怪自己能在短短五年內,升為節度使。

原來自己是第二個王忠嗣。

“坐下!坐下!”

飛龍向他擺擺手,“不要那麼激動,我還以為你自己心裡明白。”

李鄴緩緩坐下,嘆息道:“我一點都沒有想過!”

他沉吟一下又問道:“聖旨是怎麼回事?”

“那是我和天子的約定,他要我死,我當然要有條件才能死,我的條件就是你一步步提升,一共四份聖旨,橋陵密室就是第四份。”

“可如果天子毀約怎麼辦?”

李鄴目光銳利地注視著飛龍,“他不執行你和他的條件,你已經死了,還能怎麼樣?”

飛龍淡淡道:“他不敢!我是他父親,他答應的就必須辦到,否則他死後怎麼面對我?你不懂他對我的恐懼,他一直認為我已經修煉得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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