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內,楊國忠對天子李隆基彙報了河東節度使程千里被刺殺事件,程千里是朝廷重臣,是手握軍政大權的節度使,他被刺殺絕對是一件大事。

已經轟動了整個朝廷,楊國忠想隱瞞也隱瞞不住,只得向天子彙報。

“根據蒲州官府送來的快報,程千里是十月三十日晚上,在河東縣驛館被人刺殺,刺客很老練,一刀斃命,程千里當時正在低頭寫報告,沒有任何防備。”

李隆基眯著眼問道:“刑部和大理寺去了嗎?”

“回稟陛下,都去了,御史臺也調集精幹趕往蒲州,目前是蒲州在調查!”

李隆基淡淡道:“程千里可是朝廷重臣啊!這麼大的案子,朝廷沒有一點線索?”

楊國忠連忙道:“微臣從獲益最大者來判斷,微臣懷疑是安祿山派人所為!”

“為什麼會是安祿山?”

“陛下,安祿山有過刺殺前科,多次刺殺朝廷重臣,他喜歡用刺殺解決問題,其次,安祿山一直在喊要兼任河東節度使,現在程千里一死,河東節度使空缺,恐怕他就是最大的獲益者!”

李隆基略略有些不滿道:“讓安祿山兼任河東節度使,是朕早就答應過的事情,這有利於三鎮聯動,共同防禦草原遊牧騎兵,讓程千里出任河東節度使,也是朕的臨時安排,朕是想讓他出任千牛衛大將軍。”

楊國忠嚇一跳,連忙道:“陛下,安祿山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微臣早就給陛下說過,他會造反”

李隆基不耐煩地打斷楊國忠的話頭,“朕知道他殺了你的兒子,又瞎了你另一個兒子的眼睛,你對他恨之入骨,朕理解,但你要說他造反,你得拿出證據來!”

“陛下詔他京城述職,他卻百般推脫不肯來,他心懷叵測已經很明顯了,他為什麼不敢進京?”

“他上書已經說了,他因為得罪人太多,害怕被人刺殺,如果允許他帶五千親衛進京,他就願意來京述職,但你又不同意,現在程千里被刺殺,他更不敢來了。”

李隆基心裡跟明鏡一般,程千里不是安祿山刺殺,是某人知道了程千里進京會對他不利,便在半路下手,還奪走了所有的信件。

這件事楊國忠不知道,可以理解,但他總是往安祿山身上扯,著實讓李隆基有點反感。

虢國夫人昨天向他推薦安祿山兼任河東節度使,他也知道虢國夫人一定是收了安祿山的好處,但無論如何,他都會滿足虢國夫人的要求。

“朕已經決定讓安祿山兼任河東節度使,有他替朕鎮守邊疆,朕放心得很。”

楊國忠大驚失色,“陛下,安祿山一定會造反”

“行了!你動不動就說安祿山造反,朕的耳朵都聽出老繭了,朕已經派邊令誠去調查安祿山,只有他忠心於朕,朕才會任命他為河東節度使。”

楊國忠嘴唇動了動,無語了。

李隆基負手走了幾步又道:“朕給你們百天時間,一定要查清程千里到底被誰刺殺,朕一定要嚴懲兇手!”

黃昏時分,廣平王李俶跟隨宦官李輔國來到父親的病床前,這段時間太子李亨病倒了,一方面當然是被嚇的,父皇竟然知道他和程千里的暗中往來,詔令各大節度使進京只是藉口,顯然是要拿下程千里,然後刑訊逼供,逼他交代自己和他勾結造反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屈打成招,父皇一定會藉此契機廢除自己了。

李亨心知肚明,慶王李琮和袁思藝勾結在一起,而袁思藝又和虢國夫人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旦虢國夫人不斷替慶王在父皇耳邊吹枕邊風,父皇肯定就會動搖,要廢除自己,現在又有了程千里事件,這一次自己的太子之位極可能保不住了。

太子李亨這段時間都在極度惶恐中度過,他唯一的希望就寄託在長子李俶的身上。

李俶走上前探望父親,李輔國連忙招手把幾名宦官和宮女都叫出去,把大門關上,寬大的房間內只剩下父子二人。

“怎麼樣?”李亨低聲問道。

李俶點點頭,“已經幹掉了,信件也已到手,孩兒一把火全燒了。”

太子李亨頓時長長鬆了口氣,幹掉程千里,自己晚上就能睡著覺了。

他又問道:“派去的人可靠嗎?”

李俶低聲道:“父親放心,他是死士,我答應照顧好他的妻兒,他已經服毒自盡了。”

李亨想了想又確認道:“我的信件都找到了嗎?”

李俶點點頭,“就是父親說的,一共五封信,孩兒都看到了,全部燒掉,為了防止萬一,孩兒又同步派了一名心腹趕去太原節度使府,去程千里的書房尋找其他信件,應該沒有任何收穫。”

“這個去太原的人也要處理掉!”李亨做出一個抹喉的動作。

“孩兒一定辦妥!”

李俶遲疑一下,又擔心道:“程千里的一封信在皇祖父手中,這封信會不會成為父親的罪證?”

李亨搖搖頭,“殺一個家丁也要找個理由,何況是堂堂的太子,程千里已死,誰知道那封信是不是偽造的?是不是程千里想陷害我?理由不充分,你皇祖父也沒法向天下人交代?”

“這次多虧了李詹事提醒。”

李亨也嘆息道:“先祖太宗皇帝就說過,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李岱一直平淡無為,我還猜疑過他的忠心,可在關鍵時刻,他的忠義就顯示出來了,他和他兒子真不一樣,我會記住他。”

李俶也知道,父親一直對李鄴獻給天子的三百萬金幣耿耿於懷,對他心懷不滿,但父親卻認定李岱是一個厚道仁義之人。

李俶也沒法解釋,便安慰父親幾句,告辭走了。

李亨慢慢閉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得意,自己釜底抽薪,幹掉程千里,父皇還認為慶王能取代自己嗎?

十一月中旬,李鄴的隊伍抵達了甘州張掖縣。

裴方大喜,讓次子裴健在城外搭建軍營,讓軍隊和駱駝休息,貨物也卸下了。

李鄴跟隨舅父裴伽來到裴府,一家人自然很歡喜,擺宴歡迎李鄴的到來。

吃罷晚飯,李鄴來的外公的書房,大舅裴伽也跟了進來。

李鄴問道:“這次我帶來一百萬斤棉花和兩百萬金幣,我想存放在外公這裡,方便嗎?”

裴方點點頭笑道:“棉花我知道,就是紡織白疊布的原料,張掖也有,粟特人從西方運來,在張掖紡布,再販運去長安賣高價,棉花就寄存在官府倉庫內,我借給你幾座大倉庫,至於兩百萬金幣,還是放我府上比較安全。”

“高仙芝會猜疑嗎?”李鄴問道。

裴方冷笑一聲道:“聽說高仙芝在長安述職沒有透過,準備在長安出任右羽林大將軍,上次天子沒有讓他率軍收復沙州,我就知道他不長了。”

“那河西節度使誰出任?”

裴伽緩緩道:“還是和之前一樣,由哥舒翰兼任,實際上還是各管各的,這樣最好!”

“除了高仙芝被免去河西節度使,長安還有什麼重要訊息?”

裴方父子對外一眼,裴方驚訝道:“程千里被刺殺之事,你不知道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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