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的大軍勢如破竹,一路南下,沿途州縣紛紛望風而降。

但也有不願投降的州縣,定州的唐昌縣和鼓城縣,以及深州掌陽縣,都堅決不降,安祿山大怒,下令大軍攻破縣城進行屠城,三座縣城的男女老幼被屠殺兩萬餘人。

安祿山隨即下令,不投降者,一概屠殺殆盡。

懾於安祿山的兇殘,河北各州縣不敢再抵抗,紛紛投降,但就算投降,也逃不過安祿山胡兵的姦淫燒殺,肆意掠奪,戰爭的殘酷和胡兵的兇殘,讓恐懼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半個月後,安祿山大軍殺到了相州安陽縣,安祿山下令全軍休息三天,以等待後勤大軍到來。

安祿山被嚴莊請到參謀大帳,安祿山有三大謀士,嚴莊、高尚和阿史那承慶,其中阿史那承慶是安祿山心腹親信,他輔佐老三安慶恩坐鎮幽州。

參謀大帳內,次子安慶緒,謀士嚴莊、高尚以及大將史思明、蔡希德、崔乾佑、田乾真等等十幾人。

大帳正中擺放著一座中原沙盤,沙盤由飛龍發明,目前已經是唐軍各軍的標配,安祿山派人潛伏中原,用了三年時間才製作成這座沙盤。

高尚對安祿山道:“啟稟王爺,我們剛剛得到長安傳來的訊息,李隆基已任命鮮于仲通為洛陽留守,他在關中募兵三萬,趕赴洛陽防禦,加上洛陽本身的兩萬人,那麼洛陽的守軍將達五萬人。”

安祿山冷笑道:“新招募的軍隊會有什麼戰鬥力,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他能和我們千錘百煉計程車兵抗衡?這樣的軍隊來二十萬,一樣被我們殺得皮甲不留!”

嚴莊在旁邊道:“王爺,洛陽有洛水穿城而過,易攻難守,唐軍肯定不會守洛陽,而是會守汜水關,卑職考慮兵分兩路,一路從正面攻關,另一路從河內過孟津橋,繞到汜水關背後,兩面夾擊,唐軍必敗。”

旁邊史思明道:“唐軍不會不知道孟津橋的危險,一定會提前摧毀它。”

安祿山當機立斷道:“孟津橋摧毀了,我們再搭建一座浮橋就是了,嚴軍師的方案很好,史將軍,你率三萬騎兵從孟津過黃河,偷襲汜水關後背,不投降者,一律斬盡殺絕!”

史思明躬身道:“卑職遵令!”

安慶緒起身道:“父王,兒臣得到一個訊息,襄陽的守將是李岱,他正在招募軍隊。”

“那又如何?”

“父王,李岱在襄陽,兒臣懷疑李鄴也在。”

安祿山眉頭一皺,“李鄴不是回安西了嗎?”

他回頭又向高尚望去,高尚點點頭,“我們昨天接到長安的訊息,天子李隆基宣安西節度使李鄴進京,又任命豐王為安西大都護,說明李鄴還在安西。”

安祿山點點頭,“且不管李鄴,拿下洛陽後,按照原定計劃實施!”

安慶緒補充道:“兒臣建議先派五百潛入襄陽城為內應,到時裡應外合,一舉奪取襄陽城。”

安祿山欣然點頭,“同意實施!”

漢中,一支延綿數十里的隊伍已經過了梁州,進入洋州,這天傍晚,李鄴見天色已晚,下令軍隊宿營休息。

數十里長的隊伍宿營不可能都集中在一起,否則先頭軍隊已經休息結束,準備出發了,後面的隊伍還沒有趕到宿營地。

這就是要分前軍、中軍和後軍的緣故,讓沿途隊伍在最近的聚集處休息,約定出發時間,但這樣行軍又很容易被敵軍埋伏偷襲,所以行軍也是一件很考驗能力事情。

士兵們都在忙碌著埋鍋造飯,在一塊空地上紮了兩座帳篷,一座是給獨孤新月和乳孃居住,她們要輪流照顧孩子,另一座帳篷是給七名侍女居住。

七名侍女也在忙碌地燒水做飯,乳孃睡覺去了,獨孤新月坐在一旁看著孩子。

星官坐在一張毯子上,全神貫注地擺弄幾樣木頭做的玩具,小馬、小鹿和小狗之類,都是親兵用木頭給她雕的,打磨得很光滑,沒有一點木刺。

李鄴則和李泌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研究地圖,他們發現前面確實還要再過一道關隘,饒風關,漢中的東大門。

之前他們都是平靜過界,沒有驚擾地方官府,一些地方官府就算發現了他們,也沒有吭聲,這是一種官場默契,也可以說是潛規則,你沒有麻煩對方,那對方也不會麻煩你。

但饒風關他們無論如何要面對,一旦發生激戰,南鄭這邊肯定會把情況向朝廷彙報,這條漢中線路就會被朝廷切斷了。

李泌沉思片刻道:“派斥候去打聽一下漢中的官員,有沒有熟悉的,看看能不能找到關係。”

李鄴點點頭,當即派了兩名斥候去前面二十里外的興道縣打聽情況。

興道縣是是一座小縣,人口只有千餘戶,商業也不發達,以種田為生,天黑後城門關閉,兩名裝扮城商人的斥候在最後一刻進了城。

他們打探的情報比較簡單,直接進了一家靠近城門的客棧。

客棧掌櫃聽說他們要給洋州官府送禮,打聽一下洋州的官場情況,立刻如數家珍,給他們滔滔不絕介紹起來。

刺史是誰、長史是誰、司馬是誰,還有下面的官員,兩名斥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姓氏,興道縣長史獨孤嶠。

“這個獨孤嶠是長安獨孤家族的人嗎?”為首斥候連忙問道。

掌櫃點點頭,“算是吧!但聽說不是主人。”

兩名斥候立刻明白,和河中的獨孤應一樣,由獨孤家奴轉為平民,他們打聽到了住處,立刻上門去拜訪。

獨孤嶠也是獨孤家的世家奴,表現突出,轉為平民,然後由獨孤家族悉心培養,他是天寶十年的進士,做了四年的西鄉縣主簿,今年升為興道縣縣丞。

獨孤嶠年約三十歲出頭,身材中等,看起來非常精明能幹,當他聽說李鄴就在西面二十里外,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跟隨兩名斥候去拜見李鄴。

雖然已經關閉了城門,但他是縣丞,城門開啟就歸他管,守城計程車兵當然不敢得罪。

很快獨孤嶠被帶到了李鄴面前,獨孤嶠連忙躬身行禮,“獨孤嶠參見姑爺!”

李鄴笑道:“我竟不知道獨孤家族在漢中也有人。”

獨孤嶠微微笑道:“獨孤家族也有佈局,不過姑爺去哪裡都能遇到,就算山南東道,也有族人!”

“山南東道哪裡?”李鄴連忙問道。

“荊州司馬獨孤愷。”

“原來如此!”

李鄴點點頭道:“有件事我想問問獨孤縣丞有沒有辦法解決。”

“姑爺請說!”

“我們要過饒風嶺,我們當然也可以打過去,可那樣一來,會驚動朝廷,但我不想驚動朝廷,想安安靜靜過去,可有什麼辦法?”

獨孤嶠想了想道:“饒風嶺是獨立關隘,直屬於朝廷兵部管轄,和地方沒有關係,一般也不會理睬地方官府的人情,不過卑職確實有一個辦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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