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黑衣聖女慢慢退下,關上了門,房間裡只剩下二人,紅袍聖女阿靈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情,奔上前,一頭撲進了李鄴懷中。

兩人熱烈地相擁相吻,好一會兒,阿靈淚眼朦朧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為什麼?”

阿靈低聲道:“她們沒告訴你嗎?銀聖女是終生職務,金聖女已經六十餘歲,右銀聖女也四十多歲,我是二十多歲,這就是接班的安排。”

李鄴冷冷道:“什麼終生職務,對我沒用,過兩天你就跟我走!”

阿靈搖搖頭,悲苦道:“我若跟你逃走,我自己解放了,但石國以東的祆教女子都會抬不起頭,所有恥辱都由她們來揹負,我做不到。”

李鄴臉一沉,“那我們就這麼算了,我今天見你最後一面?”

“不!不!我也在想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

這時,外面有咔咔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阿靈急道:“我有一個辦法,你聽我說,沒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你是代表碎葉官方來見我,你可以明確要求聖女會重視東方,聖女就會派我去碎葉光明寺坐鎮。”

“能實行嗎?”

阿靈點點頭,後退幾步,一本正經地坐在椅子上,門開了,又走進來一名紅袍聖女,從額頭皺紋看,是個中年女子,應該就是右銀聖女了。

阿靈起身向她行一禮,“何黛爾,他就是大唐新任河中都督李將軍,我從前在長安認識他。”

銀聖女上前兩步,向李鄴微微欠身行一禮,“我代表金聖女米都,歡迎李都督來聖女會訪問。”

李鄴從她們的姓便猜出她們的國籍,這位是何國人,金聖女是米國人。

他又仔細看了一眼這位何黛兒,應該是何國的公主吧!身體非常清瘦,雖然戴著面紗,但李鄴還是感受到她陰冷的氣質和瘦弱的臉龐,這是多年清心寡慾帶來的容顏變化。

“請坐!”

雙方坐下,阿靈正襟危坐,平靜地坐在右銀聖女一旁,抿著嘴一言不發。

李鄴笑了笑道:“不久前我和呼羅珊齊亞德總督達成了正式協議,雙方都同意以阿姆河為界確定大唐和大食的各自邊界,當然,邊界這個詞對河中各國可能有點不太公平,那我就換一個詞吧!勢力範圍,大食承認了阿姆河以東都是唐朝的勢力範圍。”

何黛爾眉頭微微一皺,略有些不耐煩道:“李將軍,這種戰爭或者政治應該和我們沒有關係!”

“有關係!”

李鄴的目光變得咄咄逼人,“如果是大食贏了,您認為大光明寺還能存在多久?”

“但現在是唐朝贏了。”

“所以說有關係!”

李鄴又將語氣平緩下來道:“唐朝雖然不干涉宗教信仰,但唐朝民眾普遍信仰佛教和道教,對祆教沒有什麼印象,碎葉不太一樣,可以說碎葉是幾種信仰的交匯地,隨著大唐建立河中都督府,道教和佛教很快要來碎葉,然後以碎葉為根基,向西發展,銀聖女有沒有想過祆教的未來?”

紅袍聖女點點頭,“我明白李都督的意思了,確實,我們對東方重視不夠,我們會考慮!”

李鄴起身道:“我在撒馬爾罕還要呆五天,你們有什麼想法,可以隨時來城外軍營找我,告辭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阿靈一眼,起身告辭走了。

回到大營,士兵稟報道:“康國宰相安博爾求見,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李鄴點點頭,來到側帳,等候在這裡的安博爾連忙起身行禮,“打擾將軍休息了!”

李鄴笑了笑道:“我出去走一走,讓史相國久等了。”

安博爾年約五十歲,全名叫做史安博,是小史國人,但一直在康國做官,一步步從一名稅官做到了宰相,非常精明能幹。

李鄴請他坐下,又讓士兵上茶,安博爾道:“再過幾天是新國王的就職儀式,李將軍要參加嗎?”

李鄴搖搖頭,“就職儀式要十天後,我會派人代表我參加,但我沒有時間,再過幾天我就得回去了。”

“我們可以提前舉行典禮,如果三天後呢?”

李鄴笑了笑道:“三天後倒是可以!”

“這次李將軍來康國,不是專門為參加典禮而來吧?”

李鄴淡淡道:“史相國不用套我的話,你如果的來意,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

“在下願聞其詳!”

“去年說好的,粟特各國國王要去大唐朝廷向天子謝罪,但你們一個都沒有去,有人派了王子去讀書,但有的什麼反應都沒有,還沒有拔汗那虔誠,王子代表國王向大唐皇帝進獻了國禮,一座重達千斤的九鹿鼎,全部用黃金鑄成,讓大唐皇帝非常滿意,國王默多父子由此封王,相比之下,你們就有點藐視大唐朝廷了。”

說到這,李鄴的語氣變得很嚴厲了,“你回去告訴康斯坦丁父子,如果他們不願意做國王,康華的後人還生活在長安。”

安博爾滿頭大汗解釋道:“我們沒有去長安不是故意藐視朝廷,而是有特殊原因,因為去年秋天,大食國發生內亂,阿布.穆斯林被哈里發阿拔斯處死,原本準備去長安的曼蘇爾也取消了行程。

我們害怕大食軍又重新殺回河中,所以提心吊膽,哪裡也不敢動,一旦大唐和大食正式達成協議,我們就沒有了後顧之憂,一定去長安朝覲大唐天子。”

李鄴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最遲明年春天,一定要去長安覲見!”

現在已經是九月上旬,他們就算現在出發,走到北庭就會被大雪堵路,只能明年春天出行。

“明天春天,我們一定去長安!”

李鄴又道:“這次我並不是來興師問罪,我來康國有四件事,第一,我代表大唐朝廷已經和齊亞德達成了邊界協議,雙方以阿姆河為界,這次我是特地來視察阿姆河。

第二、參加新國王的就職儀式。

第三,俱戰提已經被我拿下,關於俱戰提的歸屬,東曹做不了主,需要粟特人集體做決定。如果粟特人決定不要俱戰提,那我會把它交給拔汗那。

第四.由於朝廷沒有安西和北庭的稅權交給河中都督府,我們財政比較拮据,我希望由河中諸國負擔我們一部分軍費開支,至於向朝廷進貢,我覺得送一罈當地泥土會更有意義。”

安博爾心中猛的一跳,他忽然明白了,之前說了半天都是前奏,關鍵是最後一條,要河中各國每年向唐軍交保護費。

安博爾匆匆趕回了王宮,國王父子還在眼巴巴的等著他呢!

康斯坦丁急道:“情況怎麼樣,你不要急,慢慢說。“

安博爾點點頭,便將他和李鄴談話一一複述。

康斯坦丁聽到康華這個名字,臉刷地白了。

康華曾經是康國國王,開元初年,他去大唐朝覲,留守康國的宰相康巴德在白衣大食的支援下發動政變,奪取了國王大權。

康巴德就是康斯坦丁的曾祖父,以宰相的身份奪取了國王之位,康華從此便再也沒有回來,一直生活在長安,他的後代也在長安。

很顯然,李鄴是在嚴厲警告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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