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琯點點頭,“李都督說得對,劉武通的家人應該被真兇控制了,真兇也要抓到劉武通。”

“房侍郎還有什麼問題嗎?”

房琯陪笑道:“李都督能不能透露一下,你這邊查案的進展?”

李鄴微微笑道:“我和你們查案的方向不一樣,你們查內應,我查刺客!”

房琯此時已陷入查案困境,昨晚又被劉武通跑掉了,他才這麼焦躁,李鄴的話讓他精神一振,連忙問道:“李都督能不能給我透露一點線索?”

李鄴淡淡道:“只要房侍郎別無端懷疑我,我很樂意和房侍郎分享線索,一起破案!”

房琯老臉一紅,連忙放低姿態,“我們確實不該懷疑李都督,是我們魯莽了。”

李鄴這才緩緩道:“我只能告訴房侍郎,刺客的真名叫曾弘二,是個日本藝人,剩下的事情就很好查了。”

房琯大喜,起身道:“多謝!多謝!”

他得到了線索,心急如焚,立刻匆匆告辭離去了。

李鄴立刻返回客棧,他在客棧外兜了一圈,確定沒有人監視,立刻找到關沛道:“官府在搜查劉武通,立刻將劉武通和家人轉移走,先轉移到別的客棧,然後租一座院子把他們全家隱藏起來。”

關沛答應,立刻找了一輛馬車,和幾名弟兄將劉武通和家人一起轉移走了。

李鄴又讓手下都脫去大理寺的衣服,不用再冒充大理寺的人了。

聯合調查組就設在豐樂坊駙馬府的隔壁,由刑部侍郎房琯牽頭,大理寺少卿程曉和御史中丞張漸,組成大三司調查組,但張漸在查別的案子,就讓侍御史鄭昂代替自己。

房琯匆匆返回撥查組,他立刻召集程曉和鄭昂前來議事。

三人坐下,鄭昂問道:“房侍郎,他肯交人嗎?”

房琯搖搖頭,“他一口否認,他不承認自己接走了劉武通的家人。”

鄭昂大怒,“當著我的面把人帶走,他居然不承認?”

房琯是太子派系,鄭昂是楊國忠的心腹,兩人不是一路人,甚至還是官場上的敵對狀態,對公可以保持形式上的合作,如果超過某種限度,房琯就不會配合了。

房琯冷冷道:“當著你面帶走人的王俊白,可不是李鄴,你又不是不認識李鄴。”

旁邊程曉搖搖頭道:“王俊白在延州,我很清楚,是有人假冒大理寺的身份。”

“問題就在這裡,我們並沒有證據說是李鄴假冒大理寺的人,他一口否認,我怎麼辦?”

鄭昂怒道:“他也是辦案人,除了他還會有誰?”

房琯淡淡道:“如果是駙馬案的幕後主使人假冒大理寺把人帶走了呢?”

鄭昂頓時啞口無言,房琯又冷冷道:“鄭御史,我知道雲陽縣殺人一案,你在朝會上丟了醜,所以你對李鄴一直心懷不滿,你現在認定是他,就像張相國認定是他殺了駙馬一樣,最後被揭穿是汙衊,讓天子震怒,搞不好相位不保。

你也是一樣,如果高力士證明李鄴昨天在他那裡,你怎麼辦?我不妨提醒你,他手上可是有尚方天子劍!”

聽說李鄴手中有尚方天子劍,鄭昂不敢吭聲了,他雖然因為雲陽縣一案彈劾李鄴失敗,對李鄴一直懷恨於心,但他不傻,不會和尚方天子劍過不去,那把劍宰了自己都不會有事。

程曉見鄭昂有點下不了臺,便插開話題問道:“房侍郎,他也奉命查案,他查到了什麼了嗎?”

房琯點點頭,“他查的方向和我們不一樣,他是查刺客身份。”

鄭昂趁機下臺階,他急忙問道:“刺客身上什麼物品和資訊都沒有,他怎麼查?”

房琯看了他一眼道:“事實上,他已經查到了刺客的身份,還告訴我了。”

程曉連忙笑道:“房侍郎不會視為機密不說吧!”

房琯冷笑一聲道:“他說刺客叫曽弘二,是個日本藝人。”

鄭昂頓時吃了一驚,“原來是他,我怎麼沒有認出來?”

房琯問道:“鄭御史認識此人?”

“幾年前我看過他的表演,身材倒是很像,像個孩童一般,所以綽號獨臂神童,他的本事就是舉鼎和飛刀,一隻手可以舉起上百斤的石鼎。”

程曉也道:“這人我也聽說過,好像是長安異人百戲團的人。”

鄭昂連忙道:“沒錯,就是異人百戲團,是他們的三大臺柱子,我們找百戲團的人來辨認屍體。”

事實上,他們也清楚,劉武通的家眷被人搶先接走,劉武通估計找不到了,他們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刺客的方向調查。

房琯當即拍板道:“事不宜遲,現在就去找人!”

很快,異人百戲團的一名管事被找來,他進門便躬身對房琯道:“大人,曾弘二曾經是我們的人,但早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他三年前被官府抓走了。”

房琯一怔,“為什麼被官府抓走?”

管事嘆口氣道:“他喜歡和他配合表演的胡娘,在她身上把自己的所有積蓄都花光了,但胡娘還是看不上她,他心中懷恨,在表演飛刀的時候,一刀把胡娘殺掉了,他被官府抓走,聽說被判流放三千里,按道理他應該在雲南才對,不知道他怎麼在這裡?”

房琯三人找不到劉武通,正焦頭爛額,忽然發現了刺客的真實身份,三人頓時又看到了希望,只要查到誰收羅了這個曾弘二,幕後真兇就浮出來了。

房琯當即道:“不管怎麼說,先讓他辨認一下屍體!”

眾人帶著管事來到停屍的房間,房間裡很冷,堆滿了冰塊,裡面有兩具冰棺,一具是駙馬張垍,還有一具小一點的,便是刺客曾弘二。

兩名士兵抬開了棺蓋,屍體被白布覆蓋,士兵慢慢揭開白布,忽然驚叫起來,“怎麼回事?”

眾人一起上前,都驚呆了,白布下不是刺客曾弘二,竟然是一條死狗。

眾人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房琯忽然咬牙問道:“最後一次開啟棺蓋是什麼時候?”

管理屍體的官員戰戰兢兢道:“昨天上午,大理寺彭中丞來檢視屍體,卑職陪他看完了屍體。”

“他走後你確認過沒有?”鄭昂滿心怒火追問道。

“卑職確認過,然後蓋上棺蓋,再也沒有開啟過了。”

房琯搖搖頭,“和彭海鹽沒關係,他走的時候是我送他出門,他身後背一具屍體,我會看不出來?”

“三位大人,會不會刺客其實沒有死?”一名官員提出了大膽的假設。

三人覺得匪夷所思,但除此之外,又怎麼解釋,難道有人盜屍嗎?

三人忽然同時想到了什麼,一起望向駙馬的冰棺,他們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房琯走上前喝令道:“開啟!”

士兵開啟了冰棺,掀開白布,眾人也嚇呆了,屍體還在,但腦袋不見了。

駙馬府內一陣大亂,所有人都在尋找駙馬的人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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