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考試前夜

複試在初試三天後舉行,四千多考生在初試中淘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則在五個球場舉行復試,還會再淘汰一大半,剩下三百人進行終試,最終錄取三十人。

複試的考試也很簡單,還是文試,三進二就算透過,不過變成了五十步線射球,難度就大了很多。

李鄴還是在左衛馬球場參加複試,他依舊被分到第五道,不過這一次第五道的球板換成新的,初試的第五道只透過了一個,考生的意見太大。

李鄴是第九個出場,很快就輪到了他。

李鄴縱馬疾奔,一球揮出,五十步外,馬球精準入洞,第一球中。

在第五道的後面棚子裡負手站著一名官員,目光復雜地注視著李鄴打球。

此人便是馬球署署丞,叫做陳泰,同時也是今年職業馬球手資格考試的主考官。

陳泰實際上只是一個九品小官,前天楊暉找到他,直接向他提出要求,禁止一個叫李鄴的考生透過考試。

楊暉代表了楊家的態度,陳泰哪裡敢招惹,連忙答應,不料當天下午,他桌案上多了一份保證書,竟然是嗣寧王替李鄴擔保。

嗣寧王隨後又派宦官王守忠來提醒自己,希望比賽公正。

這個李鄴原來是嗣寧王的人,陳泰這才意識到,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

這時,李鄴的第二球也同樣精準入洞,軌跡和第一球一模一樣。

陳泰看得清楚,從李鄴的揮杆、擊球到馬球入洞,每一步都精準無比,兩個球連飛行軌跡和入洞位置都完全一樣,這絕對是一個高手。

如果自己不干涉,李鄴肯定能考中,可如果自己干涉,那豈不是要得罪嗣寧王?那也是一伸手就可以把自己捏死的人。

兩難啊!

陳泰嘆口氣,憂心忡忡回官房去了。

複試結束,喬彬不出意外地被淘汰了,五十步線,他一個球都沒有擊中,杜望也被淘汰了,他只擊中一球。

麻金松倒是透過了,他三球兩中,第二球沒有打中,第三球僥倖射進了。

一共三百零五人透過了複試,得到參加終試的資格,終試時間就在明天,地點是位於皇城內的左衛大馬球場。

西市的一家小酒館內,四人坐在一起商討明天的考試。

喬彬並不沮喪,他知道自己斤兩,五十步線他從來就沒有打進過,能透過初試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他和父親已經說好了,考不上馬球手,他就繼續去縣學讀書,到了十六歲,他父親還會想辦法送他去府學讀書,如果讀得不錯,十九歲再託關係把他送進太學讀書。

杜望也同樣不沮喪,他是本地杜陵人,雖然他父親不是嫡子,但杜家人脈很廣,替他找一份肥差不成問題,但他也要去縣學讀書。

至於麻金松,他家是大商人,長安十大酒商之一,家裡有的是錢,他之前輸給李鄴三十貫錢,眼睛都不眨一下。

所以大家關心的是李鄴明天的考試。

麻金松端起酒盞對李鄴道:“終試又叫雙決賽,採用淘汰制,分兩步淘汰,首先是十人一組比賽,前兩名進入最後的決賽,還是分成十個組對決,你若贏了對手,就算考上了,比較殘酷,但也很有看頭,買票進去,還能參加押注賭彩。”

喬彬笑道:“我和杜望都要去,倒時候我們就押你重注,大賺一筆!”

李鄴從包裡取出五十兩的大銀子,交給喬彬笑道:“幫我也押上,押我獲勝。”

“沒問題!”

喬彬收下銀子道:“我們想一想,楊暉會在哪方面動手腳?”

杜望緩緩道:“其實每年都會有意外,要麼是球杆壞了,要麼是馬出了問題,因為競爭很殘酷,難免有人會使用齷齪手段,所有的考生都會很小心,尤其李賢弟,最好要找一個幫手,因為你要去抽籤,這個時候就需要幫手替伱照看好馬匹和球杆。”

李鄴立刻想到了張小胖,他便對喬彬道:“替我買一張票,我帶張小胖去!”

喬彬笑道:“沒問題,我幫你買票。”

“再說一說,還有哪方面要當心的?”

杜望想了想道:“其他都是抽籤決定,除非是在抽籤上做手腳,別的我就想不到了,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打進了也說你沒進吧!

還有就是最後的資格稽核,我估計楊暉會在這一步想辦法,就看嗣寧王的擔保書有沒有效果了。”

………

楊暉也得到了訊息,馬球署以李鄴有擔保書為理由,不願稽核他的資格。

楊暉覺得奇怪,陳泰可是一口答應的,怎麼又改注意了,他急忙派人去查問情況。

很快,手下稟報他,是嗣寧王派人向陳泰施壓,陳泰不敢得罪嗣寧王,取消了對李鄴的資格審查。

原來是嗣寧王出手了,楊暉也坐不住了,他連忙找到了族叔楊國忠。

“這種事情你應該去找你父親,找我做什麼?”

楊國忠著實不喜歡這個族侄,虢國夫人把馬球隊託給自己,領隊之位卻被這混蛋搶走,那原本應該屬於自己兒子的才對。

楊暉陪笑道:“我爹爹去蜀中了,不在京城,侄兒只能給找叔父幫忙,再說這也是楊家的事情,萬一輸了,豈不是削了楊家顏面?”

“你也這知道是楊家的事情,那為何事先不和我商量,非要去招惹嗣寧王?”

楊暉尷尬道:“侄兒當時不知道他和嗣寧王的關係,只以為是個小螞蟻!”

“哼!自以為是,現在惹了麻煩才來找我,也罷,你去告訴馬球署,讓他衡量一下,是楊家面子重要,還是嗣寧王面子重要?”

楊暉猶豫一下,自己的面子比起嗣寧王還是弱了點,“要不叔父給侄兒寫封信吧!”

“屁話!”

楊國忠狠狠瞪了他一眼,“對付一個貧窮區的毛頭小子,還要我寫信?傳出去,我的臉往哪裡擱?”

“那侄兒想用一些非常手段,叔父是否同意?”

楊國忠冷冷道:“你想用什麼手段是你的事,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侄兒明白了,謝叔父支援!”

楊暉行一禮,匆匆走了。

楊國忠的長子楊暄擔憂道:“沒有父親的實質支援,馬球署恐怕不會得罪嗣寧王,很可能楊暉會輸。”

“他輸了不好嗎?”

楊國忠冷冷道:“他輸了,削了楊家顏面,馬球領隊的位子就歸你了,我還求之不得!”

原來父親是打這個主意,楊暄連忙道:“那明天父親要去嗎?”

楊國忠搖搖頭,“你替我去看看,我就不去了。”

“孩兒明白了!”

入夜,裴三娘又被人緊急請去幫忙,一個產婦羊水破了,馬上就要分娩。

裴三娘是女醫師,一般婦女生病都會找他,但替人接生她很少做,一般人家都是找產婆,但如果臨時找不到產婆,裴三娘就要頂上去。

李鄴和往常一樣來到社廟後院,張小胖也在,但沒有見到裴旻。

下午,李鄴給張小胖說過了,張小胖一口答應,明天陪李鄴去考試,他練武一個月,進步神速,以前他打不過麻金松,現在麻金松估計已經打不過他了。

當然,裴旻也同樣在教他控制,控制自己的暴脾氣,不要輕易和人動手。

明天要早起,李鄴只練了不到一個時辰便結束了。

他溼漉漉地爬上了井臺,他已經不需要井繩,可以攀著井壁輕鬆爬上來,這也是他練武一個月的收穫之一。

不過李鄴卻意外地看到了裴旻,裴旻歉疚對他道:“很抱歉,我沒有能保住你的馬?”

李鄴一驚,“我的馬怎麼了?”

裴旻嘆了口氣。

李鄴三下兩下穿上衣服,撒腿向自己家奔去,他一口氣奔回家,母親還沒有回來,木大娘看見後面跟著的裴旻,嚇得躲回屋裡。

李鄴直接奔到後院,他的馬躺在地上,四腳無力抽搐,口吐白沫,已經不行了。

李鄴慢慢跪下,輕輕撫摸這匹極有靈性的老馬,老馬的眼角緩緩流出了兩行淚水,生命的餘光在它眼中消失了

“還有這支球杆!”

裴旻將被斬成兩截的球杆遞給他,歉然道:“我也是擔心今晚,我去看護你母親了,結果......”

李鄴抹去眼淚,深深吸一口氣道:“是我大意了,這個教訓我會銘記於心,我一定要讓楊暉付出代價。”

裴旻急勸道:“千萬不要魯莽,你哪裡鬥得過楊家?”

李鄴緩緩搖頭,“不會是現在,君子報仇,六年不晚,我會隱忍到殺他那一天!”

裴旻拍拍他肩膀,“球杆你就用鐵木球杆,比賽允許使用的,馬匹明天先暫時用我的馬,回頭我送你一匹!”

“謝謝舅父,有人還欠我一匹馬!”這一刻,李鄴心中燃起了滔天的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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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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