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人態度極其強硬,舉的牌子上寫的話也不好聽,說桑總恃強凌弱,栽贓下屬,害得無辜之人坐牢什麼的。”

副總擦著汗,急得團團轉,“剛警方試圖讓他們離開,可中間有個老太太突然倒地暈倒,說是犯了心臟病,搞得警方都不敢怎麼動他們,怕出人命。警方的意思,讓公司來個能說話的,儘快跟對方協商一下,不然鬧大了對各方都不好。簡先生,您看看能不能問問桑小姐,這事到底該怎麼辦?”

說到底,副總只是副總,也怕擔責,尤其是怕惹上人命官司。

桑家在京城的分公司,除了桑明朗最大,也就沒別人了。

如今桑明朗昏迷,桑淺淺雖然沒怎麼管過公司的事,可也就她能代替桑明朗做決定了。

簡崢擰緊了眉,這事要處理起來,倒也不難。

對待這種光腳不怕穿鞋的,他還算有經驗。

可關鍵就是,這一堆事,怎的都趕在了今晚?

這背後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想到沈寒御剛才提醒他讓他不要掉以輕心的話,簡崢原本打算親自去一趟的想法,立刻取消。

“你暫且答應他們撤訴,讓那些人先回去。”

簡崢心裡有了主意,“他們若要書面協議,你也可以籤。”

但是簽完執不執行,那是另一回事了。

副總愣住:“這是桑小姐的意思嗎?”

“是不是你甭管,就按我說的來。早點讓那幫人散開的好。”

等過了今晚,他自有辦法收拾那些人。

桑明朗是公司老總,又是在京城,這種涉及到公司前員工的事,只能明面解決。

可簡崢不一樣,他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

撤訴是不可能撤訴的,既然有膽子收鉅額回扣,那就早該料到有承擔責任的一天。

副總方才接電話前,悄悄問過尹姝惠,簡崢的身份。

知道簡崢是專門跟著桑淺淺的人,多少也放了心。

反正有簡崢這句話,以後就算桑明朗醒了,也追究不到他頭上。

副總鬆了一大口氣,忙不迭地去跟那些人談判去了。

這頭,謝時安回頭問,“出什麼事了?”

簡崢也沒隱瞞,將事情說了,冷聲道:“桑總下午突然昏迷不醒,傍晚才從手術室推出來,這事太太可是誰都沒告訴。可那幫人卻就能得到訊息,趕著這個時候來鬧,這中間要說沒人趁機挑事,我是不信。”

謝時安吃了一驚,“淺淺她哥上午不是還挺好,怎麼突然昏迷了?”

“說是當時救人的時候,傷到了頭,腦部有個很小的出血點。”

簡崢也只是聽桑淺淺和醫生交談時提過,具體如何他也不清楚,“可能是傷情惡化了。”

謝時安眉頭也皺了起來,“不行我派人過去一趟,幫著處理這件事。”

樓上,阮曉霜和阮曉蝶正要下來,將簡崢和謝時安的對話聽了個正著。

得知桑明朗下午剛手術完,阮曉霜心頭劇烈跳動,急切道:“我也過去看看。”

阮曉蝶不太樂意,“可我們是明早的飛機,這麼晚了,姐姐你趕去醫院,明早還來得及嗎?......”

“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桑明朗終究是為救她而受傷,阮曉霜明日就要走,若不親去看看,怎能放心。

阮曉蝶撇了撇嘴,“那好吧。”

謝時安立刻打電話,安排人去醫院協助處理此事,阮曉霜也匆匆離開。

阮曉蝶在客廳陪著謝時安坐了會兒,嚷著晚飯沒吃飽,謝時安便讓老管家送了茶水點心進來。

“那位大哥,你不來吃點麼?”

阮曉蝶現在不裝小孩了,倒是懂禮貌得很,還知道招呼簡崢。

簡崢面無表情,巋然不動地冷冷掃一眼阮曉蝶,“不用。”

老管家見狀,忙親自倒了杯茶端過去,“這茶是今年上好的明前茶,簡先生嚐嚐看。”

老管家態度和藹親切,又不失恭敬,簡崢也的確有點渴了,接過來喝了兩口,“謝謝。”

阮曉蝶許是真餓了,接連吃了好幾塊點心,嘴角都沾了殘渣。

謝時安下意識想像以前那樣伸手去幫她擦掉,才抬起手,又生生頓住了。

然神色語氣比之先前,已溫和許多:“行李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就帶了些衣服。”

阮曉蝶放下點心,抬眸笑道,“其實時安哥哥你給我買的東西倒是不少,不過都是哄小孩子的,以後我也用不著,所以都不用帶啦。”

她環顧一圈客廳,略有幾分悵然:“明天就要走了,以後怕是也沒機會再來了,其實,我還挺捨不得這裡的。”

她深深望著謝時安,“不算姑母和姐姐,除了邵錦哥哥,也就時安哥哥你對我最好了。”

謝時安看著她,心緒湧動,默然許久。

他低聲道:“我會常去國外看你的。”

“那就好。”

阮曉蝶露出笑容,提起茶壺給謝時安斟了杯茶,又捧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和謝時安的碰了碰,認真道:“時安哥哥你可要說話算話。”

謝時安心頭溫熱,端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那是自然。”

阮曉蝶眉眼含笑地注視著他,放下手裡的茶杯,抽了張紙巾,慢慢地擦著嘴角。

“可是吃飽了?”

謝時安溫聲道,“那就早點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好呀。”

阮曉蝶仍是笑著應,“不過,時安哥哥,我說要走,你就真的信我麼?”

謝時安和簡崢幾乎同時抬頭,目光俱都銳利地盯著阮曉蝶。

“你什麼意思?”

謝時安沉下臉,“飛機可都安排好了,由不得你再......”

他話未說完,只覺一陣眩暈,阮曉蝶詭異的笑容,連同客廳裡的傢俱,牆面,都劇烈地搖晃起來。

謝時安緊緊按住太陽穴,極力想要保持清醒,卻只是徒勞,眼前驟然一黑,竟是從沙發上栽倒在地。

簡崢臉色已然驟變,“你......”

他欲待奔過去,可身形踉蹌,站都站不穩,撐著牆,緩緩跪了下去。

“你倒是個忠心的,寧可不管桑明朗,也要守著桑淺淺。”

阮曉蝶笑吟吟地看著他,可是那笑意不達眼底,帶了幾分冷意,“可惜,不過是白費力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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