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淺跟著哥哥回到家時,沈寒御的車子,幾乎也是同時開進隔壁院子裡。

方嵐這一次,沒有跟著他一起來。

他此刻倒是清醒得很,遠遠地看了桑淺淺一眼,神色淡淡,轉身進屋了。

好似昨夜他醉酒後過分的舉動,根本不存在。

桑淺淺也是無語。

只能當自己昨晚被狗啃了一頓。

桑明朗送她回來,便又開車出去,陪阮曉霜了。

桑淺淺回到房間,開啟手機,將裡頭一個影片儲存到電腦裡,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

影片裡錄下的,都是昨夜催眠謝時安時,她問他答的那些話。

起初她問謝時安為何會喜歡自己,只是情緒的鋪墊而已。

她真正要問的問題,都在後面。

影片裡,她問謝時安的第二個問題,是關於婚禮的:“時安,我和沈寒御結婚的時候,你真的只是去給我送禮嗎?”

謝時安目光怔然,他幾乎是很快就給出答案:“不是。”

桑淺淺臉色微變,“那你去參加婚禮,是想做什麼?”

謝時安說:“想......挽回你。”

想要將他當初離開的真相告訴她,想要儘可能再試著挽回她。

可是,看到沈寒御擁她在懷裡,甚是恩愛的一幕,最終,那些話都沒能說出口。

桑淺淺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婚禮上的槍擊案,跟你有沒有關係?”

謝時安說:“有。”

桑淺淺聲音都變了:“兇手是你安排的?”

謝時安:“不是。”

“那你為何說跟你有關係?”

桑淺淺盯著他,“你認識安排兇手的人,還是,你在中間,起到了幫兇的作用?”

謝時安似乎糾結了幾秒,“我認識......安排兇手的人。”

桑淺淺心臟都揪緊,“那人是誰?”

謝時安的神色,似乎在做非常艱難的抉擇,掙扎了好半晌,他說了一個名字。

他說:“阮承。”

彷彿一道晴天霹靂當頭劈下,桑淺淺呆在當場,不敢置信。

“阮承,為什麼要讓人謀殺寒御?”

桑淺淺放柔了聲音,“時安,你知道原因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好嗎?”

被問到阮承的問題,謝時安似乎非常不願意回答,然而,卻終究扛不住桑淺淺聲音裡的誘導與蠱惑,他還是說了。

箇中的原因,竟是,讓桑淺淺再也意想不到。

阮承與謝時安的姐姐謝秋靈感情深厚,為此,不惜為了她,與謝家徹底翻臉,誓要為謝時安姐弟奪回應得的謝家資產。

謝家人報復不了阮承,卻將心思打到了謝秋靈身上,在謝家找了個和謝秋靈關係還算不錯的族人,伺機接近謝秋靈。

那日,阮承因一個重要專案出問題趕去外地,謝時安陪著姐姐去婚紗店試穿婚紗。

本來阮承安排有保鏢,重重保護謝秋靈的安全。

可因為那個族人與謝秋靈關係還算相熟,藉著要給謝秋靈送禮物為名,得以順利進入婚紗店,靠近了謝秋靈。

誰也沒想到,他從送給謝秋靈的禮物中,拿出了一把槍。

保鏢們一擁而上時,已經晚了,謝時安眼睜睜看著姐姐中彈,倒在自己面前,鮮血流了一地,染紅了婚紗。

這慘烈的一幕,給謝時安造成了這一生都難以消除的陰影,每每回想起,都會心痛難當。

也正是因此,那日謝時安看到桑淺淺失了魂魄般抱住沈寒御,雪白婚紗都被鮮血染紅的一幕時,才會大受刺激。

後來他回到京城,不惜賣了名下所有資產,甚至為此與阮承決裂,執意退出謝家的繼承權之爭。

而桑淺淺再也想不到的是,阮承之所以策劃這場謀殺案,竟是因為他想要幫助謝時安,阻止這場婚禮。

阮承要讓沈寒御遠離桑淺淺,要桑淺淺不能嫁給任何人,除了,謝時安。

因為他不想讓謝時安像他一樣,這一生對所愛之人,求而不能得。

在阮承看來,無論沈寒御是死是傷,這場婚禮,都會宣告中止,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想想,實在是荒謬。

阮承曾經為了愛情孤注一擲,在新婚前夕,失去了最愛的妻子。

經受過這樣的痛苦,原本該更尊重他人的感情。

可他而今卻將別人的生命和愛情看得一錢不值,不惜破壞別人的婚禮,在婚禮上行兇殺人,只為了達到他的目的。

這個人,實在殘忍可怖,冷血至極。

桑淺淺後怕之餘,卻也多少有些慶幸。

萬幸,當初她及時來了京城,選擇和沈寒御分開。

否則,若她和沈寒御繼續在一起,阮承必定還會設法阻止,到時,沈寒御一定又會陷入危險中。

桑淺淺不知道該不該將從謝時安那裡得到的真相,告訴哥哥。

雖然,桑淺淺很喜歡性情溫柔的阮曉霜,也很希望她能成為自己的大嫂。

可是阮承,卻是槍擊案的幕後真兇。

一旦將真相告訴哥哥,以桑淺淺對哥哥的瞭解,他很可能會和阮曉霜......劃清界限。

桑淺淺想到他們而今恩愛的種種,真的不忍心看著他們再度分手。

她遲疑又糾結,心裡也隱隱地有著焦慮。

如果槍擊案的兇手,真的是阮承。

那夢裡最終害得桑家家破人亡,後來帶走哥哥,綁架她的人,又是誰?

......

翌日。

司機送桑淺淺上班時,路上不小心和一輛車發生剮蹭事故。

桑淺淺怕耽誤上班,便先行打了個車走了。

到醫院門口,才剛下車,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那頭卻沒聲音。

就在她接起電話的同一時刻。

身側停車場內,一輛黑色的車輛,像是失控了般,速度飛快地朝著她開過來。

眼看著桑淺淺就要被撞到,電光火石間,有人猛地抱住她,將她推到安全的地方。

桑淺淺心有餘悸地回頭時。

就見那輛車堪堪要撞上謝時安的剎那,猛地一打方向盤,撞到了旁邊的隔離墩,一側車頭被撞壞,那車卻並未停下,反而揚長而去。

謝時安看著那輛車的方向,目光極冷,眼中隱有怒意。

幾秒後,他大步奔過來,扶住桑淺淺,“淺淺,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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