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周林決定先消滅本雅失裡再回援張武。
首先，他沒有得到有其他部族參加會盟的訊息；其次，他認為張武有能力應對伏兵。
命令一下，大軍連夜拔營、倍道而進，直逼斡難河畔。
次日一早，剛剛升空的丁小五用旗語告訴周林，前方發現北元大營。
“忽剌班胡將軍負責從兩翼進攻，防範元人逃走。馮伯爺負責用火炮阻止敵軍的進攻，楊元隨本帥正面迎敵……”
元軍的背後是斡難河，周林準備從三個方向圍攻對方，力爭一舉擒殺本雅失裡。
沒等大軍列開陣勢，丁小五突然用旗語告知周林，元軍的悍騎準備從正面發起衝鋒。
很快，地面上傳來輕微的震動。隨後，地面的震動明顯加劇。按照經驗判斷，元軍大概出動了一萬騎兵。
“騎兵到廂車後暫避！”
“廂車結陣，檢查火器！”
“開啟炮窗，做好射擊準備！”
面對即將到來的攻擊，諸位將領不慌不忙地下達命令。
現在的廂車已經與周林迎戰乃爾不花時的不可同日而語。包裹鐵皮的車廂不僅能防禦弓箭和火銃，還能抵擋普通火炮的攻擊。
每輛廂車上均安放兩門魯氏炮。在陣線兩側的廂車上，周林還安置了一種新式武器。
半炷香的時間，元軍重騎率先出現在明軍的前方。
“一萬人……本雅失裡有點託大啊。”
在望遠鏡中清點完對方的人數，周林挑起眉毛喃喃自語。
“哞、哞……”
沉悶的牛角號聲響起，元軍高喊“阿拉”逐步提升馬速。
正當馮成要下令開火的時候，周林突然吩咐道：“兩側的廂車暫時不要開火，其他廂車全力攻擊！”
“遵令！”
馮成領命，用力晃動令旗。
熱氣球開始“下蛋”，魯氏火箭呼嘯升空，廂車中的火炮齊鳴……
一萬元軍騎兵還沒進入弓箭的射程就遭受致命打擊。
戰場上到處都是戰馬的嘶鳴聲和傷兵的慘叫聲。
儘管如此，僥倖躲過炮火的元軍依然執著地衝嚮明軍陣列。
“開火！”
隨著楊元的指揮刀落下，明軍的步兵躲在廂車裡集體射擊。
鉛彈橫飛，元軍不斷跌落馬下。
剩下的元軍終於崩潰，不顧一切地調轉馬頭，妄圖逃出生天。
“騎兵出擊！”
站在高處的周林及時發出命令。
早想建功立業的忽剌班胡拉下面甲，同樣高喊“阿拉”衝向四散奔逃的元軍。
戰鬥很快結束。
周林卻沒有感到絲毫喜悅。
斡難河畔的確有三四萬人，可其中大多數是老弱病殘。能夠上馬征戰的勇士只有剛才那一萬人。
“公爺，沒有發現賊酋。”
搜查完畢，馮成沮喪地回來彙報。
難道對方是在調虎離山？
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周林故作鎮定地說道：“吩咐下去，將繳獲的口糧羊馬還給牧民。如果他們願意離開，任何人不得阻攔。”
馮成點了下頭，縱馬在俘虜中用蒙漢雙語呼喝：“王師所討者，兇渠耳。彼皆赤子，為賊所困久矣。大將軍有令，歸還羊馬，準爾等離去！”
“長生天有眼，咱們遇到好人啦！”
在每次部落戰爭中都會遭遇搶劫和殺戮的牧民急忙跪地謝恩。
“俺就說，漢人裡多是像賈掌櫃那樣的好人。”
謝恩聲中，一位老者大發感慨。
聞聽此言，馮成跳下馬，走到他的身邊道：“敢問老丈，你說的可是賈貴？”
老者緊張的後退幾步，戰戰兢兢地回道：“俺說的正是賈掌櫃。當初，俺曾經有幸見過他。”
旁邊的一位獨臂牧民介面道：“賈記的夥計都是好人，總是用最低的價格把東西賣給俺們，再用最高的價格收購羊毛。可惜，那些便宜貨最終都被頭人搶去了。”
馮成微一皺眉道：“那些頭人可在？用不用本官替你們討還公道？”
“您已經幫我們討還公道了。”
獨臂牧民露出笑容，“他們就在剛才的隊伍中。如果不是因為殘疾，俺現在也躺在那裡了。”
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馮成好奇地問道：“除了頭人，那支隊伍裡可有你們的親人？”
“您有所不知，俺的部落並非陛下嫡系。除了頭人以外，所有青壯都被陛下帶走。此處只有我們這些老弱病殘。”
牧民的回覆讓馮成鬆了口氣。
沒有親人殞命，這三四萬人會顯得相對溫順。
出於謹慎，他試探性地問道：“如果你們的親人與明軍交戰而死，你們會不會……”
“俺只恨鐵邁赤！”
沒等馮成說完，獨臂牧民突然變得咬牙切齒，“俺們這種小部落向來與世無爭。如果沒有那個漢人出現，俺們眼下還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草原上！”
馮成同情地拍了拍他道：“相信本官，長生天還是願意眷顧你們的。”
隨即，他伸手指向周林道：“看見那位了嗎？他就是淇國公周林，賈記商號的真正話事人，賈東家的女婿。你說的賈掌櫃和各位夥計都歸他管。至於那個惠民政策也是他親自定的。”
聽到馮成的話，附近的牧民紛紛圍上來道：“他就是那位財神國公？”
“沒錯，他就是那位財神兼國公！”
馮成邊笑邊將周林請了過來。
瞭解完情況，周林從懷中取出賈記商號的憑證遞給獨臂牧民道：“本帥看你有些組織能力。如果想過上更好的日子，你可以帶領族人前往大寧或者遼東。看見這塊牌子，當地的守將一定會妥善安置你們。”
“公爺，俺能多帶點人過去嗎？”
獨臂牧民的非分要求惹得剛才那位老者暗自跺腳。
“為何不可？”
周林拍拍對方的肩膀，“你可以帶上所有能夠聯絡上的部族前往。如果願意，你們也可以在附近找一處水草豐盛的地方，等本公派人來幫你們改善生活。”
內附自然是好，但周林更希望有願意歸降的牧民留在漠北。否則，這場仗就顯得毫無意義。
沉思片刻，獨臂牧民堅定地說道：“俺們願意在此等候。此外，俺可以告訴您，那些青壯都被陛下帶到哪裡了。”
“還請賜教！”
韃靼大軍的伏擊地點馬上要浮出水面，周林焦急地看向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