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京城之時，馬和已經給周林帶來准許調兵彈壓地面的聖旨。作為中軍左都督，周林有權力調動麾下的將士。
除了要防範白蓮教起事，周林在見識到蘇松等地的官員後也逐漸意識到陛下調其前來只怕意不在治水。
等抓捕犯官的時候，他還需要動用自己的軍事力量。
此外，由於在明面上與方博不合，周林只能利用這個機會讓方博的心腹混入軍中，幫忙查詢卞元亨。
藉機調完人馬，周林放楊茂回府探望兒子，重新坐回原位道：“既然寇大人有困難，本公倒是有個辦法解決水患。”
此言一出，廳內眾人無不驚詫。
夏原吉不無擔心地說道：“公爺可不要信口開河。”
周林笑了一下道：“水患要治，難民要賑，錢款還不能超支。這種事情最好交給專業人士去做。”
夏原吉一頭霧水地問道：“公爺準備讓誰去完成此事？”
周林沒有回答，吩咐身旁的親衛將在院外等候的賈柱請了進來。
見到賈柱，寇清等人大感詫異。
簡單給夏原吉介紹一下，周林指著賈柱道：“本公舉賢不避親，準備將整個工程承包給賈記商號。當然，如果有其他商號願意參與此事，本公也不反對。前提是，他們的標的要比賈記商號的低。”
聞聽此言，賈柱朝夏原吉拱手道：“夏大人，本號願以七百萬貫的標的接下此事。如果年底前治理不了水患，小人願以身伏法。”
“到時候算本公一個。”
周林適時給賈柱站臺。
七百萬貫？你怕不是瘋了？
寇清迅速在心裡盤算一遍，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七百萬貫看似不少，可要是由官府操作，能修完一多半河道就算不錯。別的不說，只是糧食開銷一項就得讓賈記商號破產。
“淇國公，朝廷從未有過承包治水工程的先例。您可不要玩火！”
夏原吉也覺得賈柱的報價不太靠譜。
周林也不答話，只是用眼神鼓勵賈柱繼續述標。
賈柱不慌不忙地向上拱手道：“不僅如此，本號還會用以工代賑的方式解決難民的生存問題，不用朝廷徵發徭役！”
“轟……”
廳裡瞬間炸鍋，所有人議論紛紛。
“不可能，絕不可能！”
夏原吉霍然起身道：“本官與幾位主事仔細核算過。即使徵用徭役也不可能以七百萬貫完成治水。賈掌櫃還是重新核算一遍為好。”
周林的臉上現出不滿道：“別人完不成，不代表賈記商號完不成。夏大人只要將此事稟報陛下即可，何必橫加阻攔？能用七百萬貫同時解決兩件事，我相信陛下不會拘泥於陳規。”
“如果陛下不同意又當如何？”
夏原吉顯得有些猶豫。
周林聳了下肩膀道：“那就等著天下大亂吧。我估計白蓮教的餘孽正等著你們徵召徭役呢。”
莫道石人一隻眼，攪動黃河天下反！
紅巾軍編纂的讖語迴盪在夏原吉的耳邊，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
城外，匆匆趕回的沈森如約見到白蓮教的教首劉化。
為了避免白蓮教破壞生意，沈森早已與他們達成攻守同盟。雖然未進魔教，但他一直負責給對方供應糧食和少量兵械。
“劉教首，朝廷已經派淇國公和夏原吉前來蘇松治水。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會在江浙及山東一帶大規模徵召徭役。據我估算，前來治水的民夫將會突破三十萬。”
“狗皇帝終於要走出這一步了。”
四十多歲的劉化長著一副標準的農夫臉，絲毫看不出梟雄的模樣。
在張定邊死後，白蓮教中的諸個教派紛紛獨立。首先是信奉明王和彌勒的舊教與信奉無生老母的新教分道揚鑣。隨後，無為教和黃天道也紛紛自立門戶
紛亂之中，原本在陳寓手下擔任壇主的劉化逐漸掌握新教，在北平一帶相繼建立香堂，全力塑造聖女轉世的假象。
其中，蘇坦妹正是他推出的第一代聖女，代表著無生老母的凡間形象。
在屢受朝廷的打壓和清剿後，劉化遇到紀綱。
兩人一拍即合，決意借用韃靼人的力量控制北平。
結果韃靼兵敗，惱羞成怒的劉化聽信紀綱的謊言，派人追殺蘇坦妹及其身邊的替身。
在張桐偵知蘇坦妹躲藏在西山後，他又動用北平周邊的最後一支準軍事力量前去圍剿，沒料到正好遇上狩獵歸來的周林。
無奈之下，劉化只能遠赴江浙，準備利用流民的力量揭竿而起。
至於能不能成，他沒有過多考慮，只想藉此樹立威望，爭取能夠統一各地的白蓮教。
沉吟一下，劉化看向沈森道：“還請沈東家準備好足夠的糧食。等舉事之時，大軍的後勤供應就靠你了。”
沈森淡然一笑道：“不僅如此，某還可以利用海上的力量襲擊江浙沿海，讓各地的官府自顧不暇。”
劉化聞言大喜道：“當真如此，等我登基坐殿後可以給你個丞相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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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得有那個命。
同樣不看好白蓮教的沈森絲毫沒有動心。
“在商言商，某對當官沒有什麼興趣，只想藉此發筆橫財。”
劉化愣了一下道：“你想如何？”
沈森的臉上露出狠辣之色道：“某想借教首之手清除賈記商號在江南的所有店鋪。如果教首能夠建國，某要控制所有海貿！”
停頓一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另外，某想看到周林和賈柱的人頭！只有讓他們死，咱們才能徹底打通與韃靼人的商路。北平也遲早會落入你手！”
“放心吧！我會摧毀所有賈記商號，奪走他們的貨物、殺掉他們的夥計。江南的商道一定會掌握在你的手中。”
兩個不瞭解資本運作的門外漢產生共振。
只是他們不知道，如果周林願意，整個天下的金融命脈都會掌握在賈記商號的手中。
貨幣由誰來印，誰就是一個國家的權力代表。而賈記商號的銀票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代替銅錢。
至於想取周林的首級……等他們能夠起兵的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