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涼，周林應鄧初一的邀請到西山狩獵。
為了增進父子感情，他還特意帶上已經七歲的長子周儒思。
出了北平城，騎在小馬上的儒思興奮得如同出籠的小鳥，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跟鄧初一的長子鄧思賢說個不停。
看著兩個小輩親近，周林和鄧初一也是格外高興。
到了西山腳下，楊元等親衛負責圍堵獵物，好讓周林父子大展身手。
對於打獵，周林的興趣不大，索性讓鄧初一帶著兩個小輩衝在前面。
正在追捕獵物之時，周林猛然聽到山腰上傳來女子的呼救聲。
循聲看去，一名白衣女子正在一頭豹子的追擊下狼狽逃竄。
來不及細想，周林帶著幾名親衛火速趕了過去。
“救命！”
發現有人前來，白衣女子拼命向周林跑來。
與此同時，發覺危險的豹子扭頭鑽進山林。
“多……謝……大人！”
僥倖逃生的女子氣喘吁吁地癱倒在周林的馬前，用雙手撐著地面抖成一團。
周林眯起眼打量對方一番，緩緩開口道：“姑娘如何稱呼？”
“民女……姓楚。”
白衣女子努力抬起臻首，顯得楚楚可憐。
周林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顏悅色地問道：“楚姑娘可是本地人。如果是，不如由本官送你回家。”
白衣女子聞言落淚道：“奴家本是江浙人士，千里迢迢來此投親。誰想到親人已逝……唔唔……”
梨花帶雨，惹得周林身邊的親衛同情不已。
“姐姐好漂亮！”
恰在此時，周儒思在鄧初一的陪同下趕了過來。
見到地上的女子，小男子漢都忍不住誇獎一句。
鄧初一湊到周林的面前，壓低聲音道：“哥，豔福不淺啊！”
打獵都能打出個美人，不怪鄧初一羨慕。
“我怕她是人造美女。”
周林捂著嘴回了一句。
“哪個不是人造的？”
鄧初一明顯跟他不在一個頻道。
周林瞪了他一眼道：“要不然，你把她帶回府中？”
“別價！”鄧初一的額頭瞬間冒出冷汗，“要是讓綠荷知道，俺的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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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慫！”
鄙夷一下好友，周林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扔到地上：“楚姑娘，這裡有些銀兩。你還是趕緊返回老家吧。”
說完，他調轉馬頭作勢要走。
“大人留步！”
楚姑娘連忙止住悲聲，掙扎著從地上站起。
弱柳扶風般的身形讓鄧初一在心裡直唸佛。
“姑娘可還有事？”
周林略顯詫異地回過頭。
楚姑娘滿臉羞澀地說道：“民女本是要回返江浙，可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如果大人方便，可否送民女一程？”
“不方便！”
周林毫不客氣地斷然拒絕。
“哥，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鄧初一著實有點看不過去。
“要送你送，本公可沒這工夫。”
周林也不解釋，拉著兒子往回就走。
“爹，姐姐……”
“閉嘴！知不知道什麼叫紅粉骷髏？小小年紀，跟你爹多學點好！”
沒等周儒思說完，周林不耐煩地賞了他一個“五毛”。
“那我為什麼有三個娘？”
周儒思捂著腦袋露出委屈的表情。
“造孽啊！”
周林無言以對，只能仰天長嘆……
……
回程的路上，楊元等人不停湊到楚姑娘的身邊噓寒問暖。看得出，老楊家急缺一位女主人。
可惜，楚姑娘雖然並不牴觸楊元等人，眼神卻一直停留在周林的身上。
自覺無趣的楊元只能感嘆自己不如主公有魅力。
行至一處河岸，周林突然故意用戰馬去擠楚姑娘的坐騎。
人有人主，馬有馬王。
見周林的坐騎擠來，馱著楚姑娘的戰馬嚇得直往河堤下躲。
“大人救命！”
眼見戰馬傾斜，偏坐在馬上的楚姑娘當即掉下馬背，朝河中急速落去。
“小心！”
關鍵時刻，鄧初一伸出援手，一把拽住對方的腰帶。
等把楚姑娘放到地上，鄧初一瞪著周林道：“哥，你到底要耍哪樣？就算不喜歡也沒必要欺負人家吧！”
“走神而已，何來欺負之說？”
沒能試出對方的武術功底，周林只好厚著臉皮狡辯。
晶瑩的眼珠滑下，楚姑娘福身一禮道：“早聽說淇國公是當世君子，沒想到也是徒有其表。民女謝過國公，咱們就此別過！”
說完，她一瘸一拐地獨自離去。
“她什麼時候瘸了？”
周林砸吧下嘴，似乎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想法。
“你可真行！”
鄧初一實在不知道兄長今天是犯了什麼毛病，當即吩咐兩名親衛牽著一匹戰馬追了上去。
等楚姑娘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周林捅了下鄧初一道：“你就沒覺得她有點眼熟？”
“美女長得都差不多。”
鄧初一輕佻地挑了下眉。
周林搖搖頭道：“別的可以改變，可那雙眼睛不太好變。我至少在三個人的臉上見到過那雙眼睛。”
“比如？”
鄧初一有些好奇。
“醜姑！”
“你可拉倒吧！那能一樣嗎？”
得到答案，鄧初一氣得直翻白眼。
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如何能跟楚姑娘相提並論。
“那蘇坦妹呢？”
“俺又沒見過！”
這個答案讓鄧初一失去爭辯的興趣。
當初，周林只帶著方博去過月仙居。對於這點，鄧初一沒找他算賬就已經不錯了。
沉吟一下，周林繼續問道：“你覺得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能把通往大漠的道路當成返回江浙的道路？這算不算是真正的南轅北轍？”
普通人返回江浙的首選道路是由通州的運河南下。楚姑娘選擇的這條路頗有些耐人尋味。
鄧初一恍然大悟道：“你覺得她是有意前來，為的就是與你偶遇？”
“或者她本來就是要前往漠北。只是不方便告訴咱們真相。”
周林捋著鬍子自言自語。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鄧初一沉下臉道：“用不用把她抓回去審訊一下？”
“不急。本公倒要看看她想唱哪一齣。”
抓一個疑似蘇坦妹的人沒啥意思，周林想借機摸清北平城裡到底還有什麼牛鬼蛇神。
定好計劃，周林和鄧初一渾若無其事地返回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