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撫住賈婉如，周林索性召集眾將議事。
“真定之戰，下月即可見出分曉。在此期間，各位全力補充人馬、操練士卒。相關的給養，本官會讓賈東家和魯恆分別準備。”
燕王也不富裕，周林不想給他增添煩惱。
“哥，咱們不去真定嗎？”
鄧初一求戰心切，忍不住提出疑問。
“順風仗有什麼好打的。些許功勞讓張武他們去立吧。”
周林知道燕王會親自出徵。張武也將在此一役中嶄露頭角。
“憑什麼讓他們立功。咱們才是最能打的隊伍！”
程淵當即表示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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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笑了一下道：“眼前有一張烙餅。是你自己獨吐，還是分給我們一些好？”
程淵略一思索道：“打仗又不是分餅。當然是誰能打誰來。”
此言一出，鄧初一和馮成紛紛點頭。
見眾人不解，周林耐心解釋道：“算上鄧叔的人馬，咱們不過萬人。可朝廷的兵馬何止百萬。如果將寶貴的資源浪費在頻繁的戰鬥中，我們靠什麼去攻克金陵？”
功高蓋主、封無可封的原因不能明講。周林只能側面給眾將做工作。
聽他說得有些道理，程淵才悻悻地退到一邊。
猶豫一下，韓老六吞吞吐吐地問道：“瑞兒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韓瑞在翰林院為官。作為叔叔，韓老六很怕他會受到燕王的影響。
“放心，我已經囑咐他在表面上服從黃子澄，甚至會在關鍵時刻獻上一些‘妙計’。”
對於每一位進士，周林都有相應的安排。除了程明、馮亮這種已經回到原籍為官的進士，周林要求其他人在表面上服從朝廷，不得隨意暴露政治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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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韓瑞，他還有大用。
等燕王在真定取得首勝，他要讓韓瑞上表彈劾耿炳文，變相推動李景隆擔任北伐軍的主帥。
剛佈置完軍務，丁普賢帶著方博走了進來。
眾人知道他們有秘事要談，識趣地抱拳告辭。
等眾人退出，丁普賢嘆了口氣道：“木頭，賢兒打探出的敵情跟你的判斷並無出入。但燕王府裡出了一些岔子。”
隨後，他示意方博詳細說明。
“大人，丘福等人在薊州吃了些虧。為掩飾無能，他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您的身上。因為有朱能等人的附和，殿下似乎對您有所懷疑。”
“他已經出手了。”
周林拍了拍方博道：“先是阻止本官升職，後又想將我調離重要崗位。燕王恐怕不僅僅是懷疑，而是確定無疑。此事也怪我意氣用事，平白授人以柄。”
方博點點頭道：“好在有道衍大師和世子支援，殿下才沒有徹底跟您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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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其他人支援我嗎？”
“有！徐志已向郭尚書和墨副使講清原委，正準備聯合向殿下勸諫。李主事也已拜訪完孔參議和杜知府，力爭替您開脫此事。”
聞聽此言，周林不禁露出微笑。
郭尚書正是原布政使郭資，素來欣賞志；李員外則是剛升為禮部主事的李朝宗。
正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有這些天天在殿下身邊的文官幫忙，周林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重獲信任。
“看來本官得跟世子多多親近。”
既然世子願意幫忙，周林不想浪費這種機會。
成為君王的資源和朋友天差地別。
資源可以補充，友情卻難以彌補。周林不僅要保證自身安全，還要替後人考慮。
朱瞻基馬上就要降世。周林很想成為他的老師。
正在他考慮如何建立與世子的聯絡時，親兵進來稟報說張武將軍在府前求見。
周林不知道他為何而來，只能先請丁普賢和方博離開。
片刻之後，由親兵陪同而來的張武興奮地闖進來道：“周賢弟，殿下準備在八月中旬出征真定。為兄此次依然可以充當先鋒！”
薊州之戰，張武力挽狂瀾救出丘福，因功升為燕山右護衛的千戶。看其勇猛過人，燕王果斷將攻打雄縣的重任交予張武。
周林對此並未感到意外，隨口恭喜一番後道：“兄弟可以送給哥哥四門火炮和一批迅雷銃，祝哥哥旗開得勝、再立新功。”
“你造出迅雷銃了？”
當初是張武去給製作監送的圖紙，自然知道此銃的威力。
“剛有所成。”
周林故意隱瞞真相。
張武也沒多想，興奮得直搓手。
等對方的興奮勁過去，周林拉著他坐到桌案前道：“此次作戰重在一個‘快’字。南軍剛至，恐不會想到殿下會在中秋之日發動攻擊。
等攻破雄縣，你務必協同張僉事搶佔月漾橋設下埋伏。我料潘忠、楊松在得知訊息後會揮師來援。如果能拿下此二人，我軍即可乘勝奪取莫州……”
一番交代過後，張武躬身抱拳道：“難怪道衍大師以你為榮。賢弟真是天生的帥才！”
周林笑著擺了擺手道：“你我兄弟不要互相吹捧。如果哥哥心存感激，不如替兄弟化解與丘福等人的矛盾……”
“別搭理他！”
沒等他說完，張武沉下臉道：“那人向來個色。別人都以世子為尊，他卻跟二公子眉來眼去。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如果怕被人孤立，我倒是可以幫你跟張玉和朱能牽線。”
“如此甚好。”
周林其實也不想跟丘福來往。
正是因為知道他是朱高煦的死忠，周林才敢公然與其作對。
等漢王生出奪嫡之心，朱棣也不會給丘福好臉。到時候，周林的所作所為都會變成先見之明。
至於易儲……想都別想。
靖難之後，朱高熾的地位不比先前的朱標差多少，根本不是漢王可以撼動的。
沉吟一下，周林拉住張武道：“真定首勝之後，恐有降卒欲叛。屆時，你務必勸殿下親自給他們訓話，言明去留自便。不僅如此，殿下還可以拿出一部分錢糧資助返鄉的降卒。”
“為什麼？”
張武吃驚地看著周林。
“人心！”
周林想讓燕王利用此舉展示寬容和大度，令降眾安心。
只要殿下優待俘虜的訊息傳出，南軍的戰鬥意志就會被徹底瓦解。
雖然不太明白周林的意思，張武最終還是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