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賈守道嘆了口氣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可老夫擔心婉如失去正妻的身份。”
“不會！”周林連忙擺手，“我與乃爾不花早有約定，海別不會成為周家的兒媳。我會以蒙古人的身份娶她為妻。”
放在後世，周林的這種說法恐怕會遭人唾棄。可在眼下，這似乎是個可以接受的理由。
賈守道略微鬆了口氣，斜眼看著他道：“王府裡的那位怎麼辦？”
“哪位？”
周林有些不明所以。
“還裝？”賈守道頓時瞪起眼睛，“老夫已經問過葛長史了。那日去錦衣衛尋你的正是長郡主！你說你，沒事去撩撥她幹嘛？”
成為郡馬，周林的仕途即將結束。賈守道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想的。
長郡主是誰？
思索片刻，周林脫口驚呼道：“您說的是朱玉英？”
“哈！連人家的閨名都知道了，你還敢說與她無染？”
賈守道瞬間大怒。
“不是……我是知道她叫什麼，可我不認識她！”
周林是從史書上知道對方的姓名。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朱玉英將在三年後受封永安郡主。
“還敢矇騙老夫？”
周林的解釋令賈守道憤怒不已。
眼珠一轉，周林趕緊解釋道：“我是聽張武提起過郡主的名字，可這不代表我認識她。依我看，她不過是喜歡我的詩詞而已。”
對於此事，周林猜對一半。
朱玉英早期的確是迷戀他的詩詞。可在此次凱旋時，藏在馬車中的小郡主第一次見到周林。
一見鍾情的戲碼再次上演。當朱玉英發現自己的偶像竟然是位年輕英俊的將軍後，一顆愛情的種子在她的心裡生根發芽。
聽說周林被錦衣衛羈押，朱玉英在無意中與金氏說起此事。同樣關心周林安危的帝三後當即慫恿小郡主去錦衣衛撈人。
得知此事，燕王已經將兩人分別禁足，藉此劃清與周林的界線。
除了周林以外，北平城中的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
“你可不要口是心非！”賈守道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如果想實現心中的理想，你絕對不能與皇室結親！”
明初的駙馬雖然比中後期的地位略高，依舊可以擔任武官。但駙馬的身份很容易遭人詬病，根本無法成為朝堂中的棟樑。
“我知道！”
周林點頭表示同意。
沉默片刻，賈守道開口道：“老夫正好委託鄧東家護送一批香水進京。與他同行，你在路上多少可以有些照應。”
“多謝岳父！”
在賈守道的眼神威逼下，周林只能同意。
見他同意，賈守道的眼圈一紅道：“去跟婉如道個別吧。老夫估計你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周林默默拱了下手，轉身進入內宅。
閨房內，賈婉如不停絞著手帕。
婚期即將到來，夫君卻要進京述職。賈婉如只能暗歎命運弄人。
愁眉不展的綠荷站在她的身邊唉聲嘆氣，琢磨著自己能不能如期嫁給鄧初一。
如今的鄧初一已經是正六品的官員，完成了許多人一輩子都不敢期望的華麗轉身。
從僕人到官太太的轉變對於綠荷這種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充滿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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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兩人各自傷懷之時，周林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見眼前的一對主僕神不守舍，周林故意朝綠荷略一拱手道：“見過弟妹。”
“呀！”
綠荷的俏臉頓時變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貧嘴！”
穩定一下心神，賈婉如嗔怪地看著不請自來的周林。
周林也不見外，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道：“婚期將至。但本官卻不能參加鄧初一的婚禮，著實可惜。沒辦法，我只能將賀禮交與弟妹。”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對玉佩放在桌上。
“奴婢仍可完婚？”
綠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何不可？”周林笑了一下，“原本把婚期定在一起是為了熱鬧，絕對沒有捆綁銷售的意思。本官與婉如的婚期雖然要拖延一陣，但不能耽誤鄧叔抱孫子啊！”
“羞死人了！”
心中驚喜萬分的綠荷羞澀地跑出房門。
等她跑遠，賈婉如不無擔心地問道：“周郎此去不會有什麼風險吧？”
周林含笑拉住她的手道：“要說沒有風險，你恐怕不信。但我可以保證，一切風險尚在可控的範圍內。只要我自己謹慎，問題應該不大。”
驟然被情郎拉住手，賈婉如的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可分離在即，她又不想駁了對方的情意，只能含羞低頭，露出粉嫩的脖頸。
心裡一蕩，周林脫口說道：“人間無趣，有幸有你！”
聞聽此言，賈婉如抬起頭道：“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不用多好，我喜歡就好。同樣，我沒有很好，你不嫌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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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情話聽得賈婉如心神搖盪。
可想起外面的傳聞，賈婉如咬了下朱唇道：“我哪有郡主好？”
周林沒有解釋，只是輕聲念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和皎潔。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屋內變得異常安靜，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心跳和喘息聲。
半晌，周林放開手道：“我本凡人，可偏偏有顆躁動的心。許多事，我也不想做，可又必須得做。我不想解釋什麼，只求你能理解。”
“我信你！”
賈婉如的眼中溢位淚水，反手抓住周林。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此生絕不相負！”
捏了一下婉如的小手，周林站起身深施一禮。
“保重！妾身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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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婉如含淚萬福。
“走了！”
在淚水即將奪眶而出之前，周林轉身出屋。
未來如何，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京城對於自己來說是龍潭虎穴。
出了賈家的大門，周林朝方博點點頭道：“辛苦方兄。本官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沒等方博開口，巷子裡轉出一群人當街跪倒：“祝將軍早日凱旋！”
“寧千戶、初一、四叔……”
看著一群熟悉的身影，周林躬身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