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金氏不停欣賞著周林的英姿。
“別看了，沒見過男人啊？”
被看得煩躁不安的周林冷冰冰地甩出一句。
金氏調皮地眨眨眼道：“男人倒是見過，可被沒過門的媳婦抓成花瓜的倒是少見。”
扯澹失敗，周林被海別痛打一頓。聞訊趕來的乃爾不花夫婦很不仗義地站腳助威，絲毫不顧及武德將軍的顏面。
營中的弟兄更是“不講武德”，集體抱著肩膀笑嘻嘻地看著小兩口當眾出醜。
周林的臉色一沉道：“奉勸一句，到了王府可別耍你的小心機。徐王妃是已故中山王之女，眼睛裡可不揉沙子。”
“你在擔心我？”
金氏朝周林拋了個媚眼。
周林打了個寒戰道：“拜託，自我感覺良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隨後，他朝走在後邊的侍女努了下嘴道：“她身上的味道跟你對不上。即使喝醉了，我也能分得出來。”
“你……知道？”
金氏露出驚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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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澹然一笑道：“如果只是想要個同盟，你完全不必拿此事要挾。因為我恰巧在奉命安撫周邊諸部。只要肯聽我的，金山衛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
“你說的是真的？”
金氏的眼中充滿希望。
金山衛的生活與女真人天差地別。如果能讓族人過上這樣的日子，她寧願委身周林。
“你要喜歡，奴家可以嫁給你。哪怕做妾也在所不惜！”
金氏放棄最後一份尊嚴，果斷提出聯姻。
“那倒不用。”
周林輕輕搖頭。
“你不喜歡我？”
金氏覺得自己受到輕視。
在女真諸部中，她可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頭人都在夢想娶她為妻。
周林嘆了口氣道：“如果娶了你，大明有可能不接納你們。我想，你也不想給族人們帶來災禍吧？”
得罪燕王就是得罪大明，阿哈出一族承擔不了這種風險。
聞聽此言，金氏的眼神逐漸暗澹下去。
沉默片刻，周林低聲說道：“但我願意幫助你們。你現在就可以派人回去送信。等到了北平，我可以接見你們的使者。
只是此事尚需保密。你們絕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燕王！”
女真人的崛起是朱棣一手埋下的伏筆，更是明朝中後期錯誤政策的直接惡果。
周林始終在思考如何讓女真順利融入大明，而不是逐漸形成對立關係。正因為如此，他最終決定幫阿哈出擺脫貧困。
“你和他不是一條心？”
女人太聰明果然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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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只憑周林的隻言片語就察覺出其中的異常。
周林面不改色地說道：“你是不是失憶了？我昨天就說自己是燕王的死對頭。只是你自己不肯相信罷了。”
他的態度讓金氏變得有些猶豫。
原本她以為周林是燕王安置的一枚暗棋。可現在看來，他似乎有心自立。
左思右想之後，金氏決定為了族人做出犧牲。
“你想讓奴家做什麼？”
“什麼都不要做，踏踏實實地當你的夫人即可。如果可能，你最好能晉升側妃。”
“給燕王生個兒子？”
金氏悚然一驚，誤以為周林要拿自己的孩子當傀儡。
“此事休要再想。”
周林無奈地搖搖頭。
自而立之年後，燕王就再未添嗣。
金氏要能生個一男半女，當真是醫學史上的奇蹟。
不明其意的金氏開始自愛自憐，一心認為燕王嫌棄自己的出身……
……
一路無話，周林平安回到北平。
前來迎接燕王的隊伍中，新上任的謝貴和劉勝站在最前面。
謝貴年近六十，生得豹頭環眼、身材高大。之前，他因功被陛下授為正三品的河南衛指揮僉事，加廣威將軍，鎮守除州。
為了避免周興與燕王同流合汙，陛下將他提拔為從二品的北平衛指揮同知，負責監視周興的一舉一動。
劉勝年近四十，生得面如冠玉，頗有幾分儒將之風。
相較二人，周林覺得謝貴恐怕更像是一名標準的軍人，很難完成陛下交予的重任。但這個劉勝恐怕會是個麻煩的對手。
“標下謝貴（劉勝）參見殿下，參見大帥！”
見燕王前來，兩名將軍滾鞍下馬，恭恭敬敬地行了個軍禮。
“青萍將軍快快請起！”
燕王不敢怠慢，急忙下馬扶起謝貴。
隨後，他熱情地扶起劉勝道：“這位可是新來的劉將軍？孤早就聽聞過你的大名。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
論作秀，燕王明顯是位高手。
雖然對劉勝的來意心知肚明，他還是顯示出折節相交的態度。
“回殿下，標下正是通州衛新任同知劉勝，字叔衡。”
劉勝同樣展現出感恩戴德的態度，眼神炙熱地盯著燕王。
恰在此時，旁邊的周興冷哼一聲道：“青萍兄前來迎接實屬應當。身為通州衛的一員，劉同知為何不與趙指揮一同前來？”
話中夾槍帶棒，周興明顯在指責趙興貴的倨傲和劉勝的擅離職守。
劉勝並不慌張，恭敬地躬身道：“趙大人最近偶感風寒，只能委託標下前來代為迎接。”
一句話將周興的攻勢化為無形。
趙興貴與燕王不對付的事路人皆知。但劉勝卻用生病為藉口掩飾了對方的失儀，順便解釋了自己出現的原因。
聞聽此言，周林只能暗中佩服劉勝能言善辯。
見周興還要發難，燕王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回程途中，孤已經聽聞趙將軍身體不適。等回到府中，孤會請御醫前去問診。”
在周興的巧妙配合下，燕王的形象顯得愈發高大，感動得身邊將士眼圈發熱。
寒暄幾句，燕王宣佈各部就地解散，在周興和謝貴的陪同下緩步進城。
由於隊伍中只有周林是通州衛的，他只能待在原地等其他隊伍先行離開。
“前面可是周將軍？”
正在此時，劉勝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
“標下週林參見同知大人！”
周林連忙下馬行禮。
“本官要是不主動過來，周千戶是不是就不想上前打招呼了？”
劉勝笑眯眯地提出一個致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