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剛過，周林接到方博發來的密信。
看完來信，周林無奈地朝寧沔搖了搖頭道：“殿下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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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沔聞言一驚道：“何以下此判斷？”
周林皺眉說道：“大朝會時，陛下曾說：清沙漠者，燕王也。朕無北顧之憂矣！”
“這有什麼不好嗎？”
寧沔有些不明所以。
周林嘆了口氣道：“晚宴時，陛下以‘風吹馬尾千條線’為題，讓兒孫寫出下聯。志在必得的殿下毫無顧忌地寫下‘日照龍鱗萬點金’。
此聯一出，朝鮮使臣趙浚來私下對同行者言曰：燕王有大志，其意殆不在外藩乎！”
得意忘形！
寧沔忍不住替燕王惋惜。
朱棣雖然從小就有非常強的自抑能力，輕易不會做出逾矩之舉。但他的所作所為也並非謹慎到令陛下察覺不出一絲異常。
朱元章明顯在用對聯試探諸子的野心。
剛被當殿誇獎的燕王不幸中招，而其他親王則在太子的授意下逃過一劫。
表現最好的當數朱允炆。他巧妙地用‘雨打羊毛一片氈’顯示出自己的與世無爭。
聰敏的晉王一改過去的驕狂，故意沒有寫出下聯；當著陛下的面發誓要折節知禮、恭慎仁和，重新做人。
一場表演過後，燕王在眾人的眼裡成唯一的野心家。
為了牽制燕王，朱元章將秦王放回藩地，當眾加封朱權為寧王。
猶豫一下，寧沔壓低聲音道：“咱們用不用改換門庭？”
周林聞言苦笑道：“如果只是想封侯拜相，您的建議著實不錯。可朱允炆已經被身邊的文官勢力所控制，我可沒把握讓他接納咱們，完成心中的理想。”
“你到底想要什麼？”
寧沔的心中生出一絲詫異。
“我想讓大明雄立四方，引領世界發展。我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逐漸擺脫對土地的依賴。我想恢復漢唐江山，讓後世子孫不再為資源而苦惱……”
周林首次吐露心聲。
寧沔半晌無言，愣珂珂的看著地面。
沉默片刻，他抬起頭道：“你的心有點大。我怕沒人理解。”
“誰理解就讓誰上位。”周林的眼中露出堅定，“從目前的情況看，燕王比其他人更合適。”
徵漠北、下西洋、收復交阯，明朝皇帝中也就朱棣有這種魄力。
寧沔不禁打了個寒戰道：“這些話永遠不要再說！”
“我知道！”周林點點頭，“之所以講出來，一是因為您是我的家人，二是因為我需要一個堅強的盟友。很多事，現在就需要著手佈局。”
寧沔迫不及待地問道：“哪些事？”
“一是秘密研製新式火器。等燕王起兵時，一定會面臨敵眾我寡的局面。如果想縮短戰亂的時間，務必要提高北軍的戰鬥力。
更準確地講，是提高咱們兄弟的戰力。只有這樣，咱們才能身居高位。”
周林的話令寧沔頻頻點頭。
“二是結交道衍和世子。有此二人支援，未來的路可能會好走一些。尤其是世子可能會完成一些燕王不敢完成的事業。”
朱高熾與朱瞻基父子皆非泛泛之輩。周林想透過灌輸先進思想迫使他們主動實施改革。
“三是扶持徐芝麻上位，讓他成為咱們在文官中的策應。”
周林早就生出讓徐芝麻代替李友直的想法。等計劃成功，徐芝麻可以直接晉升為侍郎。
講完計劃，周林的眉頭一皺道：“不過，咱們現在要做好防備。我懷疑晉王未必會息事寧人。”
“難不成，他還敢派人刺殺咱們？”
寧沔的半信半疑地看著周林。
周林搖了搖頭道：“刺殺朝廷命官恐怕不太現實。但我怕他們會威脅咱們的家人。”
“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寧沔的眼中露出兇光。
“咱們要動手，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周林冷笑一下，“是時候展示一下咱們所掌握的地下力量了。”
……
通州城內的悅來客棧，幾名晉王派來的殺手正在商議如何對軍屯發起突襲。
房間下面的地穴中，一名夥計正透過佈設在房間裡的銅管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此處是賈家名下的產業，早已經被周林改造為收集情報的據點。
聽了一會兒，夥計悄悄離開地穴，潛入跨院中的一間廂房。
見夥計前來，正在等候訊息的周林示意其說話。
“將軍，他們準備在明天夜間襲擊軍屯，藉機抓走老夫人。聽他們的意思，晉王想以老夫人為要挾逼您自首或投奔大同。”
周林輕輕頷首道：“所有殺手都在店中嗎？”
“不是！他們一共分成三撥。除了悅來客棧，還有一部分人住在四海客棧，剩下的已經到達軍屯附近。”
“幹得不錯！”
周林摸出一塊碎銀扔給夥計。
等夥計謝過，他繼續吩咐道：“你去通知鄧東家在三處同時動手。記住，一定要做得乾淨利落，絕不能落下活口！”
四海客棧是鄧大有的產業，賊人簡直是在自尋死路。至於軍屯外的散兵遊勇，乾威鏢局的鏢師自會料理他們。
下達完命令，周林從後門熘出客棧，帶著親兵直奔都司衙門。
殺人滅口這麼大的桉子，他得找一個不在場的證據。
通報之後，周林被周興請入後院。
“聽說有人要對付你。”
剛清退左右，周興便老神在在地透露最新得到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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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周林笑了一下，“聽拉拉蛄叫就不種地了？我相信老天會收他們的。”
周興詫異地問道：“你準備自己動手？”
“我可沒這麼說。”周林憊懶地一笑，“標下也是剛聽說此事，哪兒有時間做出準備？”
周興沒有接茬，反而皺眉說道：“你不適合參與此事。一旦被人發現，你可能會身陷令圄。”
周林笑眯眯地看著他道：“大帥莫非有意替國除奸？”
“正有此意。”周興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老夫最看不得有人做出雞鳴狗盜之事。”
周林的心裡湧出一絲感動，連忙拱手道：“此事不用大帥操心。您還是踏踏實實地聽《西遊記》吧！”
“好！你今天晚上只管住在府中。”
周興配合地發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