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嘶鳴、元人怒吼。鐵浮屠不斷撞擊著廂車，馬上的騎士揮舞著獠牙棒打得廂車直冒火星。
車裡的炮手經不住搖晃，紛紛逃離車廂。
眼下畢竟不是明朝中期，元人的戰力和紀律性並非後世能比。
“守住陣線！”
周林命令車廂後計程車卒用狼先刺殺敵軍。
可對於全身鐵甲的騎士，明軍的長刃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先清除輕騎兵！”
聞訊趕來的韓老六迅速調整策略，集中兵力對付輕騎兵。
“嗖”
一支冷箭射來。
韓老六靈巧地躲到一邊。
“姥姥的！”
鄧初一的心頭火起，直接舉銃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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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銃響，放箭的元兵墜落馬下。
“集中火銃攻擊重甲兵！”
顧不上關心韓總旗，周林率領火銃手發動攻擊。
可惜，槍彈雖然能夠射穿鎧甲，卻不能讓重甲兵當場喪命。
受了傷的元軍如同發瘋的野獸般合力推翻一輛廂車。
缺口開啟，元軍如決堤的洪水般湧進大陣！
“放箭！”
恰在此時，帶著弓弩手趕來的馮成率先張弓。
羽箭紛飛，元軍的屍體將缺口暫時堵住。
見此情景，後面的元軍並不著急，紛紛取出繩索套住無人看守的廂車，催馬向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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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有幾輛廂車被元軍拽倒。
“列陣！”
眼見大陣被破，馮成迅速指揮士卒擺開陣列。
周林和一眾火銃手列陣在前，緊張地注視著元軍。
擅長以騎破步的元軍並沒有馬上發動進攻，反而後退出一箭之地。
“保持好陣形！”
重新拿回指揮權的馮成在陣中大聲吆喝。
在經歷過無數次以步對騎的戰鬥後，他深知陣列的重要性。
“三國戰將勇，首推趙子龍……”
陣列中，不知是誰帶頭唱起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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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嘹亮的歌聲響徹陣中。
當死亡變成必然的結局，明軍將士反而爆發出更強的戰鬥決心。
站在前排的周林感覺手心裡全是汗。
沒有火炮的掩護，火銃手和弓弩手不可能單獨抵擋住騎兵的進攻。
“哥，俺會一直在你的身邊！”
鄧初一的聲音從耳旁傳來。
周林的眼圈一紅，重重地點了下頭。
很快，排好陣形的元軍開始移動。僅剩的重甲騎兵全部排在隊伍的前面。
“射擊！”
周林指揮火銃手瘋狂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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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之中，不斷有元軍將士跌落馬下。
與此同時，周林身邊的火銃手也開始出現傷亡。
“換長槍！”
眼看敵軍即將衝到陣前，周林果斷命令火銃手拾起地上的長槍。
“大明萬勝！”
恰在此時，元軍的側翼響起明軍的口號聲。
兜了一圈的丘福率領騎兵從斜刺裡勐然殺出。
“阿卜、阿卜”
沒有重騎兵的保護，元軍士卒不敢戀戰，紛紛調轉馬頭。
“往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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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福如同天神下凡，率先衝入敵陣。
明軍騎兵如同刀切黃油，迅速將元軍的陣線切為三段。
腹背受敵的元軍只能倉皇逃竄。
“跟本官撿人頭去！”
周林興奮地一躍而起，舉著長槍奮勇向前！
“搶功勞去！”
鄧初一咧開大嘴，加速超過周林。
“萬勝！”
憋屈已久的步卒紛紛衝出車陣，開始在戰場上尋找受傷和落單的元軍……
……
大戰結束，戰場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
用三百多弟兄的性命換回一場大勝，丘福覺得戰果還算不錯。
簡單休整一下，他不顧馮成的阻攔，率領全體官兵繼續追擊元軍。
用他的話說，元軍的供給地肯定就在附近。只有搗毀敵人的老巢，此戰才算徹底勝利。
無奈之下，馮成只能留下一小部分人看守廂車，帶著大部分步卒跟著騎兵一路狂奔。
不用問，留下來的一定是周林。因為丘福既不喜歡他，也不想讓他再立新功。
好在周林也不是什麼熱血青年，對丘福的決定毫無異議。
剛跟人幹完一架，抽空歇會不好嗎？
雪後的天氣格外晴朗。躺在廂車頂上的周林懶洋洋地欣賞著蔚藍的天空。
地上已經沒法看了，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簡直是人間地獄。只有頭上的藍天還是那樣的潔淨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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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了沒多會兒，傷兵的慘叫聲逐漸讓周林喪失欣賞藍天的興致，唉聲嘆氣地坐了起來。
目光所到之處，一位落單的牧民縱馬而來。
什麼人會出現在戰場上？
周林有些好奇，迅速從馬車上跳下來，找了匹戰馬急奔出營。
怕他有事，鄧初一也飛身上馬，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發現明軍的廂車，牧民迅速調轉方向。
慌亂之中，馬匹在雪地上險些滑倒。猝不及防之下，馬上的牧民掉落馬背。
再度爬起的時候，周林的戰刀已經搭在他的肩頭之上。
眼前之人應該歲數不大。肥大而厚實的皮袍將他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根本分不出男女。
往臉上看，周林差點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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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都把黃瓜、西紅柿當成天然面膜，你用牛糞是幾個意思？
關鍵是，眼前的牧民不光是臉上有糞，連露在外面的面板上也沾滿牛糞。
看了一會兒，周林終於恍然大悟，嘆了口氣道：“戰爭讓女人走開。你放心，我從不會傷害女子。”
牧民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驚慌失措地向後直退。
“木頭哥，是不是抓住個探子？”
追上來的鄧初一用刀指著牧民，好奇地問了一句。
“沒有什麼探子。她只是個可憐的牧民。”
周林收回戰刀，同情地搖了搖頭。
鄧初一瞪大雙眼道：“牧民難道不是韃虜？”
“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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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道：“陛下曾言，如蒙古、色目，雖非華夏族類，然同生天地之間，有能知禮義，願為臣民者，與中夏之人撫養無異。”
說完，他和藹地看著牧民道：“你願不願意成為大明的臣民？”
“我……我……”
牧民似乎有點猶豫，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聽到如同黃鶯一般的聲音，鄧初一驚訝地喊道：“哥，她竟然是個女的？”
“去死！”
恰在此時，女牧民突然抬手射出兩支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