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太后娘娘來信(大章節求月票)

月到風來閣中,天君清神香的味道嫋嫋散開,讓人心曠神怡,唐婉蓉正在親自過目世子繼承王位時的種種細項儀程。

王位的繼承不像皇位那樣要昭告天下、頒佈新的年號、祭祀祖先與天地,但依然繁瑣複雜。

不止需要整個王府都安排下去,還會有太常寺、宗正寺和禮部協同。

儘管把宗正寺派來的官員拒之門外,但王府內部的準備工作依然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總不至於為了出口氣連王位都不要了。

人可以偶爾做做蠢事,但不要蠢到讓人無法理解啊。

遠處湖岸上的辛夷花已經凋零,新葉還沒有長出多少,光禿禿的黑褐色樹枝疏疏落落的,頗有幾絲寂寥,在這繁華的春景中頗為另類。

“彷彿那一幕重新上演,想進王府大門的從世子變成了宗正寺的官員,負責在門口擋人的從唐忠變成了唐誠。

只是唐忠是被打,唐誠是打人……真是有趣.”

白姬有些唏噓感慨,真是戲文一樣的效果。

“我剛剛看到的這個故事裡也是這樣,賢王莊的繼母在被繼子怒斥教訓後,痛定思痛,一起共渡難關,齊心協力練成了毀天滅地滅神掌,最終擊敗了來襲的天龍八部眾.”

黑姬拿著一卷書看的津津有味,這神掌真是厲害,學了就讓一個八品也擁有大宗師的威能,讓人拍案叫絕……咦,秦守安那天劈向慈姝仙坊的,難道就是這種武功?

這本豪俠故事也是白姬搞來的手抄本,但是字型端正,黑姬看的不費勁,有空就一天看一頁,半年過去終於看到今天的精彩內容了。

有空可以和秦守安聊聊,看他會不會在黑姬精心巧妙、不為人知的試探下,洩露出自己的武學秘密。

“你們是太后的親信,難道不知道我根本不是繼母,他也不是繼子?”

對於其他人,唐婉蓉自然懶得解釋也無須解釋,可是這兩個人每天都在她眼前晃悠,不解釋清楚她和秦守安的關係難免尷尬:

“我們只是共同組成琅琊王府罷了,就像你們龍吟衛,都只是在太后默許甚至引導著存在的一種衙司,承擔著不宜公之於眾的許多職司.”

黑姬和白姬看著唐婉蓉數息,然後一起點了點頭,黑姬繼續看書,白姬接著說道:“你接著忙吧,我等會再和伱說事.”

唐婉蓉看著她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的神情,心氣不順,板著臉說道:“我沒什麼好忙的,府裡自然有人和宮裡、禮部、太常寺、宗正寺的人接洽,我只是閒的隨便看看.”

說著她乾脆把手中的書冊丟開,面無表情地看著王府裡裡外外的景緻。

“太后娘娘私信.”

白姬說道。

唐婉蓉連忙熄了天君清神香,換上了禮制中規定的檀香,洗手更衣端正姿容,迎接白姬送過來的一封火漆信箋。

這也是龍吟衛的職責之一,以私密信箋而非下旨傳召的形式,為一些承擔著非常規、秘密職司的人,傳達太后娘娘的特殊指示。

黑姬和白姬每日都在王府,但依然和其他龍吟衛保持聯絡,會接收和傳送一些資訊回宮中,這也是唐婉蓉和秦守安往往都會選擇讓黑姬和白姬看見他們處理一些事務的原因。

向太后娘娘表達自己沒有私心,沒有不可見人的一層意圖,或者是讓太后可以直接知道某些事情的緣由和結果。

信箋展開很長,唐婉蓉一眼看過去,竟然是太后娘娘的親筆信,字跡和平常略有不同,似是在趕路的車上書寫,落筆抬筆停停寫寫的感覺十分明顯。

花費很長時間才看完,唐婉蓉並沒有把信箋點燃燒掉,而是重新疊好好生收藏起來,放進寶格上帶鎖的箱屜中。

“太后娘娘從我的身世講起,讚賞了我這些年的功勞和苦勞,希望我以後繼續鞠躬盡瘁輔佐世子……”

白姬和黑姬很好奇信箋中講了什麼,但自是不可能詢問,唐婉蓉卻在滿臉茫然之色後,疑惑地講解起來。

“那不全是……”黑姬硬生生地忍住了“廢話”二字,接著江湖經驗豐富地提醒唐婉蓉:

“也許這是一封需要特殊手段才能讀取真實內容的信,你放到火上烤一烤,或者浸水試試,又或者有夾層什麼的?要不你舔一舔.”

“你以為太后娘娘是什麼江湖人士嗎?如果她都需要這樣才能傳遞訊息,那我們這些龍吟衛,多半是叛變了.”

白姬仔細思慮了一番:

“也許是藏頭詩……很多小姐因為家中反對,丫鬟婆子被收賣,要向心上人表達真實心意,往往都是用藏頭詩,她的心上人都會先痛心疾首於詩文中的決絕之意,再看藏頭,頓時明白小姐的心意,欣喜惹狂……”

“你講的這個,和我說的有什麼區別?”黑姬嗤笑一聲,妹妹就是沒有江湖經驗,總以為戲文中的種種就是真正的人間、江湖與情愛。

“太后絕不是江湖人士,可是她身在宮中,卻和深閨之中的女子有同樣的心事,身邊的人未必都能夠控制,有不少人和我們一樣心機城府深不可測.”

白姬傲然解釋道。

唐婉蓉唯一佩服的是,她們的樁功才是深不可測,其他方面根本不值得倚重,只是她實在想不明白太后娘娘這封信箋的什麼意思。

通篇把她對唐婉蓉的欣賞和信任、器重的感想娓娓道來,可以說是真情實意,但因為太長了卻又有點虛文浮禮的感覺。

這樣的信箋根本不必要透過龍吟衛的通道送達,作為諭旨由秉筆太監或者翰林院擬定也沒有問題……太后娘娘何必自己費心費力費時寫這麼一篇東西?

於是唐婉蓉還是把信箋拿了出來,在蠟燭上烤了烤,又滴了些水,再在各個邊沿撕了撕看有沒有夾層。

一無所獲。

原本黑姬和白姬不知道內容也就罷了,現在看著這麼一篇意義不明的長編大論,也一起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了。

“給小王爺看看吧,他江湖經驗豐富.”

黑姬已經非常欽佩秦守安了。

他和他師父去大宗門賀壽,在壽誕上生出糾紛,再和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仙子有情感恩怨,還被來自異國的高手追上門來挑釁,都是黑姬每晚夢中的傳奇故事。

“這和江湖經驗有什麼關係?不過作為原本強勢的女子,反過來向他求教,能夠讓他得意非凡,從而增進你們之間的親密感……到時候信中寫什麼便已經不再重要.”

白姬聲情並茂地描述著:“重要的是在燭火之下,兩人靜靜偎依,皺眉思慮,忽然一抬頭,卻發現兩人緊緊挨著,你的眼眸輕晃,他的眼神凝視,互相看著對方眼睛中的自己,那麼被彼此吸引,逐漸靠近,唇齒間的氣息交融……”

唐婉蓉聽得臉頰緋紅,幾次想打斷白姬,可是聽著只覺得她的心臟倒是莫名狂跳,只想看看白姬的狗嘴裡到底要吐出什麼象牙來,強忍著羞恥的感覺聽她講吓去。

“這時候你就要眼眸似睜似閉,而他作為風月老手,就會輕輕摟住你的腰肢,你便嚶嚀一聲,微微抬手欲拒還迎,溫香軟玉在懷,他哪裡還忍得住,必然四唇相交,一剎那便勝卻人間無數……”

白姬講著講著,不禁自己也陷入其中,描述的情景讓人心跳慌亂,那擁人入懷的男子赫然變成了秦守安。

不……自己這樣的江湖浪女,風月老手,怎麼能真的沉醉,那豈不是玩著玩著變成了被玩的物件?

她連忙搖了搖頭,想要打斷自己施法讓人陷入幻境一般的描述,可是眼前的幻境卻越來越真實,秦守安的臉龐彷彿真實地出現在眼前,讓人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要閉上。

“吒!”

一道如洪鐘大呂的聲音,在心底振聾發聵,眼前的幻象支離破碎,整個人彷彿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白姬一個激靈,大口呼吸著,身子軟綿綿的,她向旁邊倒去,並沒有秦守安來接住她,而是滿臉嚴肅的姐姐。

唐婉蓉也同樣回過神來,驚疑不定地看著白姬,要不是看白姬的樣子也好像遭了什麼夢魘,她真的以為白姬是要對她圖謀不軌。

例如,讓她陷入幻境中,然後把秦守安叫來,讓她在分不清楚真實和虛幻的情況下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上次看見秦守安那天神下凡的一掌,順勢獲得了心法上的突破,卻也可能把他的模樣種在心魔之中。

你連自己不知不覺地施展了幻音都不自知,差點走火入魔.”

黑姬剛剛發出日月山用來清除邪念魔心的大道神音“吒”,把兩個人弄得清醒過來,看來都是對秦守安起了邪念。

“幻音是什麼……”唐婉蓉按著胸口調整著呼吸,暗暗慶幸:

自己只是被白姬影響了,才生出那些恍如真實的幻想,實際上她並沒有對他有什麼邪念妄想,她可是他的唐姨,自當端正持重,哪能鬧出笑話來?

“我練的一種比較稀罕的心法,可以干擾人的心神,在對敵和攻心時都有妙用……不過目前來說,實戰只用在唱戲文上過.”

白姬略微有些尷尬地說道。

她很清楚幻音正常沒有這麼強大的效果,主要還是自己因為秦守安的勢而突破,每一次運轉心法,都會加深秦守安留在她心中的影響,就和心魔一樣盤踞在神魂之中。

一般情況下這也沒有什麼影響,但是若涉及到秦守安,就會出現難以預料的意外。

“你這叫哪門子實戰……你們姐妹除了會站崗放哨,真的是龍吟衛?”

唐婉蓉十分懷疑地看著姐妹兩個,她們做的事情好像普通護衛也能做到。

就是普通護衛容易被發現,她們能夠隱匿氣息,有時候站在那裡都讓人感覺不到。

“龍吟衛第八衛,黑姬.”

“龍吟衛第九衛,白姬.”

“行了……你們一定是裙帶關係.”

唐婉蓉是寂靜照鑑庵的記名弟子,真攀起關係來,黑姬和白姬還算她的師侄呢。

唐婉蓉身份尊貴,日月山山主是代師為唐婉蓉在庵中記名,並不算在門派序列中,走一個儀式罷了。

黑姬和白姬也只當她是熟人,武藝低微之人很難獲得黑白雙煞的敬重,像秦守安這樣的高手,很快就能夠讓黑姬和白姬認可。

“你怎麼沒有受到影響?”唐婉蓉奇怪地看著黑姬,“你不也是從秦守安的書法之勢中突破了什麼殺……殺阡陌嗎?”

“殺千刀!”黑姬冷哼一聲,“字雖然是秦守安寫的,但是書法之勢並非他的個人形象,而是他凝練出來的精神氣勢,非常純粹……也說明我這個人比較純粹乾淨,不像你們滿腦子男女之事,淫穢亂蕩.”

“你比較純粹乾淨?去和秦守安泡藥湯池讓他幫我們提升,這不是你出的主意?純粹乾淨的人會出這種主意?”

白姬雖然是江湖浪女,風月老手,但是被黑姬這麼說可就不服氣了。

“我都不去了,是你說沒關係,秦守安有心無力!”

“那你不是傳給懷瑜穴道按摩,說即便是天閹之人也能忽得天降之力堅持三息……”

“三息有什麼用!他真要用三息的功夫來奪我們身子,除非你自己配合.”

“你知道什麼,戲文中描寫才子佳人被翻紅浪,都是(略),(略)這個字就意味著很短,三息足夠……”

唐婉蓉聽著兩姐妹爭吵,櫻桃小嘴逐漸可以塞進一個雞蛋,氣的喉管都要往嘴外吐了,“你們閉嘴!”

她拿起鎮紙敲了一下新換的書案,“我才讓你們去了一趟海棠春塢……才一趟啊……你們和他……哎呀,不行,我頭昏……我要把你們送回宮中……”

黑姬和白姬連忙扶住搖搖晃晃的唐婉蓉,她明顯是嫉恨交加,一方面難以忘懷王邪風月樓的殺豬之夜,一方面又放不下身段和臉面去和眾人放浪快樂。

真是的……何必給自己那麼多枷鎖和桎梏呢,你和秦守安一起把琅琊王府變成胡天胡地的場所不也挺好。

當然了,這樣的場所黑姬和白姬也只會偶爾玩玩,並不會沉淪。

唐婉蓉被氣的頭昏腦漲的時候,心中反而逐漸生出一個念頭……太后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宗正寺態度忽然改變,不止是受到了榮家的壓力,大概還是因為太后娘娘表示了不滿。

也就是說最近太后娘娘是在關注秦守安繼承王位這件事情上,而她寫的這封信如果別有深意的話,那也是和王位繼承相關。

秦守安繼承王位,為什麼來誇獎她呢?

對了,唐婉蓉……正常來說,唐婉蓉“王妃”的身份也會改一改,她會獲得“王后”的誥命,而且她也會被稱呼為“王太妃”或者“太王妃”。

唐婉蓉再次把太后娘娘的信箋拿出來,仔細閱讀,太后娘娘這封把她的前情過往經歷,以及對她將來期許都寫的清清楚楚的信箋,字裡行間透露著的只有一個意思“一切照舊”。

什麼意思?

……

……

秦守安在牆頭上還回望了一眼歸鈴篙,她躺在那裡怒視著秦守安的身影,讓秦守安見識到了女子形態與自然生物的相關性。

像懷瑜那樣的女子,柔軟而溫潤,給人的感覺就是小白兔一樣,溫綿而適合抱在懷中撫摸她的頭頂。

像房之湄那樣的女子,就像貓兒似的,會躺在你身上撒嬌,會過來蹭蹭主動求摸頭,但真以為她和小白兔一樣人畜無害就錯了,貓科動物都是高明的獵手,只是常常以獵物的姿態出現罷了。

榮寶寶呢?秦守安倒是想起了大熊貓,憨憨滾滾的模樣,每天渾渾噩噩,還喜歡爬樹。

至於歸鈴篙,真的就是母老虎,公老虎靠近母老虎的時候,都常常會被母老虎狂扇巴掌,絕對的虎比。

懷瑜說的話也給秦守安一些啟發,歸鈴篙和房之山要真的過不下去,將來說不定還是會透過農世牽連到懷瑜。

秦守安要防備這一點才行,儘管可能性不大,但他習慣小心算計,尤其是歸鈴篙這種女人又不能殺了了事。

看看能不能把她打一頓,從此清醒地認識到在秦守安面前,她的那群靠山派不上用場,她的思想和行為模式或者才會比較正常。

回到海棠春塢,這裡倒是熱鬧非凡,府中有些身份地位的管事都找著由頭親自或者託人給懷瑜送了些東西。

有些是佈置房屋用的物件傢俱,有些甚至是金銀財禮,大家都懂得府中的人際關係就是:禮輕禮重不重要,重要的是誰送了,誰沒送。

懷瑜倒是被人逢迎的有些暈頭晃腦,好在晗心和月卿精明能幹,幫著收拾和招呼,等懷瑜回過神來,她的東西也都從三個大丫鬟住的後罩房、平常值守的耳房中搬到了廂房中。

“以後還要靠仲姨娘照拂了.”

晗心笑嘻嘻地說道。

“仲姨娘,以後沒力氣了,婢子幫你推推.”

月卿斂身行禮,說完就伸出握著仲卿輕軟纖盈的腰肢晃了兩下。

“你們好討厭啊!別亂喊嘛!”懷瑜癢癢發笑,“都跟你們說清楚了,小王爺是看我沒地方去了……和離之後,我以前攢了這麼多年的月例銀子,都沒得咧.”

時風開明,可和離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懷瑜也只和晗心和月卿講清楚了。

至於農世就是被隔壁房大少奶奶處理掉的相如公子,倒是沒有講。

他已經足夠丟臉了,男子失其物跟死了沒什麼區別,即便下馬橋一帶人盡皆知,懷瑜也不願意再透過她的口來四處宣揚。

“農世澹不應該退嫁妝的嗎?那是王府出面給的噯……”晗心幫好姐妹精打細算,更多的是抱不平,要不是小王爺沒有仗勢欺人的習慣,非得逼農世賠償個傾家蕩產不可,真是太可惡了。

“他不叫農世澹,農世。

那個字念馬,好像就是形容馬跑的很快之類的意思.”

懷瑜在媒婆那裡聽說的,這麼難的字,三個大丫鬟裡最有文化的月卿都未必識的。

“他跑了就跑了吧,以後跟著小王爺,我們永遠一起伺候小王爺.”

月卿拉著懷瑜的手搖來搖去。

她倒覺得沒有必要和農世計較了,正是因為這個農世,懷瑜才得以和小王爺有了進一步的關係,像自己和晗心就沒有機會了。

懷瑜笑意溫柔,點了點頭,“你們別叫我仲姨娘啊……等會小王爺聽著生氣,打你們屁股.”

晗心和月卿連忙有點害怕地抱在一起,又忍不住嘻嘻笑,小王爺打人真的會有點點痛的,不過其實還是很憐惜大丫鬟們的,真打傷了肯定會吐口水給她們抹上。

秦守安聽著她們在聊天,板著臉走了進來,“又聚在一起胡說八道什麼啊?”

“沒說什麼……嗚……”懷瑜鼻子裡撒嬌了一聲,然後也和晗心、月卿緊緊地抱在一起。

每次看到她們像一窩軟軟的小兔子擠在一起抱團,秦守安就忍不住給她們每人一下,然後聽她們一起嗚嗚,大呼小叫,有趣極了。

用完晚膳,秦守安感受著身體汲取營養後真氣增長,心中十分滿意。

他已經是八品巔峰了,但是八品巔峰突破到九品,不是靠更強的功法、更多的鍛鍊,主要還是凝練真氣更加純粹,等到積累磅礴的真氣超出身體的承受時,就會自然而然地突破到九品。

至於別人是不是也這樣,他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是這樣。

他的修煉速度很快,但他也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世界上肯定有人在某個繁華的城市,偏僻的鄉村,寒冷的雪域各種各樣的地方,正在默默地修煉,只為了有朝一日驚豔包括秦守安在內的天下人。

他曾經認為師父在大宗師之下無敵,即便面對大宗師,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可是師父告訴他,她在這天下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因為在師父眼中的天下,不止有新秦江湖中的大宗師,還有海外的奇人異士,如果目光越過鯤崙山脈,北域之中亦有強者無數,而新秦這片大陸和周邊,在這世界中又只是區區一隅之地吧?

人與人的眼界真的沒法比,師父天資絕頂,實力強橫,卻覺得自己只是這天下芸芸眾生中的小角色。

隔壁的那個歸鈴篙,區區六品……給人的感覺她已經在龍吟城中無敵了,比她爹都猛。

體內真氣沉澱後,藥湯池準備好,秦守安看到晗心從月到風來閣回來了。

剛剛晗心問秦守安,要不要喊黑姬和白姬一起來泡。

她們兩個昨天就說了,以後還可以喊她們一起來泡,順便教三個大丫鬟學高超的按摩手法。

她們兩個是挺好玩的,可她們又喜歡和大丫鬟們聚集在一起造謠,說秦守安的腎有問題。

秦守安想了想,還是懶得計較,更何況從古老的時代開始,許多詩文中就記錄著人們是不分男女地一起泡湯池的,有益於交流和增進感情。

於是他便讓晗心去邀請,沒有想到黑姬和白姬並沒有跟著她一起過來。

“出去辦事了嗎?”秦守安問道,黑姬和白姬看上去整天無所事事,但終究是有任務在身的,接受唐婉蓉調派節制。

“不是,黑姬大人說,她怕白姬大人再中了小王爺的色誘之術,暫時不能再來泡藥湯池了.”

晗心滿臉驕傲地說道,果然小王爺長大了以後,已經成為沒有人可以抵抗誘惑的絕世美男子。

嗯?

秦守安對她們還有色誘之術的效果?

他有點不信,感覺這兩個人即便明白男女之事,理解和一般人也會有些區別。

那麼她們說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也不能按照正常人說的話來理解。

秦守安便不再多想,他要是能夠揣摩出她們真正的意思,倒是會讓他覺得有點不妙……只有憨憨才能夠理解憨憨。

樂娘和舞姬在藥湯池對面,水霧中彷彿正在仙宮中為眾神享樂奏樂起舞的仙子,秦守安安逸地坐在那裡,像是仙宮之主的派頭。

“氣浮蘭芳滿,色漲桃花染.”

看著藥湯池裡用來調香的蘭花,秦守安想起了李白的《安州應城玉女湯作》。

“小王爺,這句詩什麼意思啊?”月卿積極地問道,儘管學習效率非常低下,轉頭就會忘記個七七八八,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勤學好問。

“就是說湯池裡的你們,像蘭花一向香噴噴的,臉頰熱乎乎地發紅,又像三月桃花染成似的.”

秦守安說了個大概。

“說的只是懷瑜呢,我和月卿沒有那麼香香美美.”

晗心指了指最後才換好浴衣走進來的懷瑜。

“你們都香香美美,你們要是臭臭醜醜,我還和你們一起泡在這裡,豈不是有毛病?”秦守安抓她們的頭。

藥湯池中一片心滿意足的嬌笑,她們平常只知道一心服侍著秦守安,予取予求,也不會要求秦守安對她們怎麼樣。

女子終究是愛聽甜言蜜語的,小王爺不經意的溫柔和誇讚,便會讓她們喜歡的不行,只想一起嗚嗚喳喳地舉著雙手高喊“小王爺最好了”之類的口號。

今天依然是兩個剛剛學習貼身伺候的小丫鬟給秦守安按腳,平常在秦守安身後按頭的換成了月卿,懷瑜和晗心坐在身側幫他調理上身的經絡肌肉。

懷瑜今天的浴衣也和晗心月卿一樣了,都是那種比較通透的素紗襌衣。

晗心和月卿的賣身契還在王府,懷瑜倒依然是贖身的狀態,可是她已經和離,又被秦守安宣佈是他的人,不想再講究一些規矩,選擇跟晗心和月卿一樣了。

秦守安將正認真按著他手臂的懷瑜摟入懷中,然後把樂娘和舞姬們都叫了過來,以白居易的《長恨歌》為藍本,講起了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故事,並且拿出一千兩銀子獎勵她們創作舞蹈和樂曲。

樂娘和舞姬們高興的圍攏在秦守安身邊,有幾個特別漂亮,膽子也比較大的更是穿著舞衣便下到了藥湯池中。

她們的舞衣本就輕薄飄逸,主要由布條組成,浸溼後更是通透,她們卻似乎毫無察覺,只是嘰嘰喳喳地交流著這個故事應該怎麼改編。

重獎還不是讓她們特別興奮的原因,主要是這位小王爺能夠讓她們發揮自己的天賦和才華,而不僅僅是把她們當成娛人之物,有需要就叫上來表演,平常根本不關注她們。

即便是賣身了,還是會想得到重視和發展啊,沒有人只甘心當一件沒有多少存在感的器具。

秦守安只抱著懷瑜,依然如尋常那般端守本心,沒有放縱自己。

心中只在暗暗感慨,難怪封建社會那麼容易誕生各種貪圖享樂的昏君和權貴,一般人根本頂不住好吧!

自己能頂住,多半是因為自己不是人吧,哈哈!

……

……

夜色逐漸深沉,秦守安在懷瑜、晗心和月卿的服侍下,終於穿上了按照他的身量定製的夜行衣,而不是上次那種還要塗油抹粉的普通貨色了。

隨即秦守安隱沒在黑暗中,也沒有去嘗試看會不會被護衛和暗處的風雷衛發現,幾個縱步便來到了後院的圍牆上,然後縱身往相府中跳去。

嗖——

嗖嗖——

他剛剛落地,身邊便齊刷刷地多了五個黑影,儘管沒有像他這樣矇頭蒙腦,但衣飾服裝更加統一,胸前更有雕刻著“月下龍吟城”圖案紋章的護心鏡。

他們身材並不如何高大威猛,但渾身勁道十足,瞳孔在黑夜中似乎還能明顯放大和縮小,炯炯有神地散溢著光澤,像黑夜中潛伏的兇猛野獸正在隨時準備獵殺。

看到秦守安,他們也沒有輕舉妄動和貿然出擊,只是單純地將他圍住,不讓他再進入更接近府中貴人的位置。

“各位辛苦了.”

秦守安從懷中取出世子腰牌,展示了一週。

“拜見世子.”

五人齊齊行禮,然後也不再阻攔,又整齊地消失在秦守安眼前,他們已經得到過吩咐,要是隔壁的世子跳過來,那就是來找相府三小姐玩的,不要多管閒事。

這麼多年來秦守安屢屢摸進相府,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想想便猜到是隨著榮寶寶前來保護的龍吟衛。

五個黑影的武道等級未必比得上黑姬和白姬,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專業多了,要是黑姬和白姬,遇到這種情況,說不定會趁機玩耍一番,然後送了別人雙殺……

嗯,雙殺不至於,雙雙白給的可能性更大,畢竟這樣的雙胞胎連秦守安都喜歡和她們玩。

秦守安傍晚遇見歸鈴篙便匆匆離去,都沒有和榮寶寶、房之湄打招呼,自然是因為他晚上還會過來。

榮寶寶和房之湄都還沒有怎麼和他玩耍,就不再放風箏讓他再過來了,自然也是清楚他還會過來。

佛伯樂組織的核心三人組,這樣的默契還是有的,否則小時候早就被各個府上的大人狙擊,有些行動也沒有辦法實現了。

他貼著牆壁走了兩步,然後想到自己的行動完全在龍吟衛的監視中,還這樣偷偷摸摸不是有點傻?

他倒也有能力拜託龍吟衛的追蹤,可浪費那真氣幹什麼?武道修煉者的真氣,差不多都是真金白銀轉換而來。

於是秦守安便直接走向房之湄的繡房,正想著今天晚上別再遇見歸鈴篙了,哪裡知道透過窗戶一看,歸鈴篙竟然就在房之湄的繡房中。

她站在榮寶寶的身後,一副我歸家人就是皇后娘娘忠犬的架勢,正在朝著空氣虎視眈眈,警惕未知的敵人,例如隔壁的小王爺之類的危險人物來傷害或者說玷汙皇后娘娘。

——

夏花早上起來,決定寫一個15000字的大章節。

到了中午,覺得能寫12000字就不錯了。

下午腰痠腿痛,想想自己大概只能寫10000字。

到了晚上終於要更新了,一天快9000字大概就是真實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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