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剛才當事人喊了一嗓子,自己先向周邊吃瓜群眾打聽一下肯定是可以的,警察辦案不也要走訪嘛。

“死的是個女大學生,聽說是桃色事件……”一個八卦男子神秘兮兮地說道。

“哦,兄臺的訊息蠻靈通的,給我們說說?”馬曉光過去問道。

“這兇手是北山路周家公子,和被殺的姑娘是相好……兩人原本準備一起私奔……”八卦男子說得口沫橫飛,有鼻子有眼。

馬曉光聽了一會兒,認定這廝說的除了兩位當事人的身份和名字,其他多是自己根據從小報上的花邊新聞中腦補的情節,便沒再聽下去,轉身向辦案的警察那邊走去。

“這位警官好,我是周子涵的同學,剛才您也聽到了,他讓我去通知他家人……”馬曉光向帶頭的警官客氣地詢問道。

“案情現在不方便透露,周子涵是有重大嫌疑,不過並沒有定罪,有關證據還需要進一步蒐集,案子還需要進一步查實……”主管警長寧中平言辭倒是頗為有禮,不過都是官方辭令,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又過了一會兒,法醫結束了勘察,警察把屍體收斂好,裝上了汽車。

維持秩序的警察分開眾人,警車嗚嗚地開走了……

圍觀的眾人又七嘴八舌議論了一陣,馬曉光尖起耳朵繼續聽著,不過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馬曉光走到湖邊,仔細地看著屍體撈起的現場。

不過現場已經被警察勘察、蒐證過,圍觀眾人又一陣亂踩,現在一片狼藉,就算原來有有用的線索現在也被破壞了。

漸漸地人群開始散去,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自己繼續看現場也不會看出什麼來,還是忠人所託去報信吧。

其實這周子涵一看就是個書生兼公子哥,要不也不會病急亂投醫,被警察抓了居然還到處找熟人,真不知道他書都讀哪裡去了。

這可是殺人大案,警察逮捕他肯定也會通知家人的。

從案件現場到北山路可不近,馬曉光坐黃包車都拉了他快五十分鐘,累得車伕汗流浹背直喘粗氣,方才趕到了周子涵家。

下車後,馬曉光多給了車伕二角錢,把車伕感激得一個勁地鞠躬。

周家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宅子是中西結合樣式的別墅,設計得別具一格,卻又和周圍景緻融為一體,一看就是名家手筆。

進了周家,遠遠地就聽到哭聲傳出……

進得客廳,卻見裡面已經有幾人圍坐。

“馬同學?”一個驚詫地聲音招呼了馬曉光。

馬曉光一看是那次上課自己問路那位圓臉女同學,不過月餘不見臉卻尖了不少,變成了可愛的娃娃臉。

娃娃臉女同學見到馬曉光,連忙過來問長問短,馬曉光費了不少口舌才將她應付下來。

“我叫馬景濤,是周子涵的同學,今天剛巧路過現場……”馬曉光連忙給客廳裡眾人通報道。

“子涵一定是冤枉的!”周太太抹著淚水說道。

“諸位莫慌,周同學現在也只是嫌疑,並沒有定罪,現在有個問題,他怎麼會去到現場?”馬曉光先是寬慰了眾人,也順便問了情況。

“他是昨日和詩晴電話約的,在湖邊見面……”娃娃臉女生說道。

“這位同學和周同學熟悉,未請教?”馬曉光見娃娃臉女生似乎知道一些情況,向她問道。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林芝馨,也是子涵哥哥的表妹。”娃娃臉女生林芝馨有些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紹道。

這表哥和表妹,還有另一個女生,這是拍民國瓊瑤劇?

“對,是昨天下午,我也聽到了電話響,子涵說是今天上午要去西湖邊,有個什麼約會……”周太太聽說周子涵暫時沒事,停止了嗚咽對馬曉光補充道。

“既然如此,我信已帶到,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個厲害一些的律師。貴府事忙,我這就不打擾了……”馬曉光看著客廳裡一大堆人,頭皮發麻,客套兩句之後,準備起身告辭。

他生怕又冒出幾個詢問情況或者案情的,自己現在還一頭霧水,拿什麼回答人家。

這時卻又聽得門鈴響,一會兒僕人引領著一個熟悉的人來到客廳——卻是久違的橘先生。

“啊!馬同學也在?你回來了?”橘先生對看到久違的馬同學似乎非常驚喜,連聲的追問。

“在外面闖蕩了一些時間,回家看看……今日剛巧,在湖邊碰見周同學。”馬同學有些不好意思的答話。

“哦,我說怎麼會在周同學家裡見到你。”橘先生反應過來說道。

和馬同學寒暄完畢,橘先生自然是趕過去,向林芝馨詢問情況,安慰周家眾人……

先生來了,馬曉光不好馬上離開,只有靜靜在一邊品著茶水。

橘先生和周家人敘了好一陣話,見天色實在已晚,便告辭離開。

一旁的馬曉光見先生走了,自己一個外人當然不方便繼續盤桓,連忙也起身告辭。

從周家出來,橘先生似乎有些關心地對馬同學問道:“馬君,你什麼時候回杭城的?這些時間都去了哪裡?”

“在浙省,江寧省還有滬市都轉了轉……後來大哥託人帶信,讓我回家。”馬曉光開始編書。

“一個人在外面漂泊肯定吃了不少苦,回家就好。”橘先生很有感慨地說道。

“我今天坐車來的,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不好走。”橘先生對馬曉光說道。

“這,不好麻煩先生的。”馬曉光聞言心裡一個突突,連忙拒絕道。

開玩笑,大少奶奶還在家裡呢,要是看到日本寡婦和自己大晚上一道回去,自己可說不清楚啊,這可吃棗藥丸!

“不要緊的,這麼晚了,你哪裡去僱車?”橘先生卻沒有看出馬曉光的擔心,誠懇地邀請他一路。

“馬先生,上車吧,這辰光不好坐車的。”充作司機的隨從阿吉也勸道。

沒辦法,要是再拒絕,多半這兩人對自己就該疑神疑鬼了,馬曉光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回去的車上,橘先生對馬同學流浪在外的生活頗為關心,不斷地問長問短,馬同學也只能繼續編書。

汽車自然比人力車快了許多,不大會兒工夫,就回到了馬家的宅子。

司機阿吉認識路,直接就把車開到了馬家門口。

“二少爺回來了!”小陸開啟門,驚喜的大聲叫了起來。

和小陸打過招呼,馬曉光下車連忙關上車門,準備和橘先生揮手道別——這車一開麻煩就走了。

“先生來了?怎麼不下車進家裡坐坐?”身後響起了大少奶奶的聲音。

“小志,怎麼不招呼客人進去坐?景濤你也是,先生來了,自應該堂上奉茶,要不人家還以為寒家不懂禮數……”大少奶奶說著話,笑盈盈地從門裡走了出來。

馬曉光恍然覺得自己已經化身民國狗血劇的男主,站在那裡無比尷尬……

不過他畢竟是馬老闆、馬長官,可不是馬景濤,笑面虎的地獄式特訓科目,其中也包括臉皮。

“對啊,先生,先前是想到時辰已晚,怕耽誤先生歇息,要是不嫌寒舍簡陋,請移步……”馬曉光站在車門前躬身對橘先生邀請道。

由於主人家盛情邀請,橘先生推辭不過,只能屈尊來到馬家客廳。

“先生學問高深,又獨自一人遠涉重洋,讓人好生敬佩,景濤能得到先生耳提面命,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說話間,大少奶奶果然是一家之主的風範。

“大少奶奶真是過獎,您一人打理一大家子人的事情,真是不易,俗語說長嫂為母……”這橘先生也不是省油的燈,一來就是話中有話。

聽著兩個美女一邊奉茶一邊打著機鋒,馬老闆現在心裡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瞥了一眼小陸,小夥子居然露出了捉狎的笑容——這孩子,被胖子那廝帶壞了!

馬老闆現在有些明白為何寶島馬老師演戲的時候老是要化身咆哮帝,這種特別狗血的劇情,要是入戲太深,作為一個男人是很容易上頭的。

現在他也能理解,為何最後四爺得知嬛嬛把他綠了之後馬上中風,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女人啊,果然頭上有把刀。

好在現在對自己來說這只是工作。

想到這裡,馬老闆也不糾結了,當下雲淡風輕,有問必答,收放自如,一邊聽著兩位美女的智鬥,一邊品著明前的碧螺春。

兩位美女你來我往,言辭間鬥得難解難分,電閃雷鳴……

不過好在碧螺春不是高碎,不是很經喝,三開之後茶水就寡淡了。

天色實在已晚,地主之誼和弟子之禮也已經盡到,橘先生和大少奶奶都像有默契似的,都收了神通,開始客氣的相互依依惜別。

一時間客廳內,雨住雲收,霽月清風。

送走了橘先生,一家人又堂上敘話,馬老闆和小陸都衝大少奶奶雙手點贊——這演技都飈到外國去了,好生了得!

“這個橘先生不簡單……”大少奶奶拿起茶水喝了一口說道,有些如釋重負,看來演戲確實累人。

“對,她多半是來探聽虛實的,不過我們大少奶奶可是厲害,一個字,服!”馬老闆笑道。

此時,大少奶奶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雙頰微紅,低著頭拉上小丫鬟回房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剛用過早飯。

馬曉光正準備出門,去博雅軒找羅掌櫃師兄弟,卻有兩名警察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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