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光在長椅下面摸索了一會兒，很快有了發現。
木質長椅的下面有個洞，洞裡有一個菸捲一般的物事——那是一個卷得很緊的紙條。
開啟紙條，上面寫滿了特殊的符號。
馬曉光拿起胖子留下的相機，趕緊把紙條上的內容拍了下來，又仔細端詳了一陣。
確定沒有其他隱藏的資訊，便把紙條放回了長椅的小洞裡。
馬曉光轉身去公園外面又買了一盒“三炮臺”把裡面的香菸拿了出來，把煙盒扔到了剛才的垃圾桶裡。
仔細檢查了一遍現場，確定恢復如初，馬曉光方才離開了現場，找了一處僻靜且能夠觀察到長椅的灌木叢，重新開始了蹲點。
等了許久，天快黑的時候，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出現在了長椅旁邊。
這人像好多電影裡面的神秘人一般豎著領子，裡面還圍著圍巾，只露出半張臉。
男子警惕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接著便又蹲下身來。
男子沒有特別著急地去檢查長椅裡面的死信箱，卻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垃圾桶。
不過，他並沒有像馬曉光一樣出手去翻垃圾，只是看了一眼裡面的煙盒，再次確定安全無虞之後，方才出手在長椅下面摸索起來。
男子很快拿到了那個菸捲一般的紙條，揣入兜裡之後，便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地走了……
男子走後，馬曉光滿意地收起了相機，也離開了虹口公園。
沒有回亞爾培路，馬曉光徑直去了公共租界二馬路的“雲想照相館”。
這裡是特別行動組的一個聯絡點。
照相館老闆叫江守安，老實可靠，也是特別行動組發展的成員。
讓江守安自己去忙，兼著在外面把風。
馬曉光親自把現場拍攝的照片沖洗了出來。
夜裡九點，照片沖印完畢，胖子也來了。
胖子悄聲對馬曉光報告道：“老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出去了，現在這兒就我倆……”
馬曉光把照片遞給胖子說道：“這上面應該是一份人員名單，不過咱們沒有密碼本，短時間可暫時破譯不了。
那個穿風衣的人只有半張臉，而且有意識地隱藏自己，基本上看不出面目。”
胖子點了點頭繼續報告道：“我一路跟著張凱豐，他離開虹口公園之後沒有回雜誌社，而是去了先施公司。
在先施公司逛蕩了一陣你猜他又見到了誰？”
“高原香織？”
“你老人家這回猜得太準了！”
胖子點頭答道，臉上又露出了曖昧地笑容。
“看樣子這個張凱豐有問題，事不宜遲，明天一早你去《申報》登廣告……”
“另外那邊，高原佑介兩口子繼續盯梢，這裡面肯定有事！估計可能還小不了。”
馬曉光沒有繼續和胖子聊八卦，而是給出了下一步做事方略。
第二天的《申報》上面刊登了一則廣告。
“本商號現有一批明代紫檀傢俱特惠，茲有羅漢床兩具，屏聯一對，官帽椅四對……”
放下報紙，馬曉光看了一眼窗外，天空依舊一片陰霾。
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叮……”
桌上的電話響了。
“少爺，對方出貨了，咱們也繼續跟進……”
這是高朝打來的，意思是高原佑介有了行動，這邊的人已經跟上。
“好，保持聯絡，寧肯跟丟，不要跟醒！”
馬曉光當即沉聲吩咐道。
放下電話，馬曉光坐上早已約好的出租汽車，趕到了電話裡高朝說的碰頭地點——嘉興路。
“情況怎麼樣？”
馬曉光一見高朝就出聲問道。
高朝沉聲報告道：“李哥剛才打了電話，人現在在多倫路那邊……”
沒有多說，兩人又急三火四地趕往多倫路。
趕往多倫路的途中，馬曉光特別想念後世的移動通訊裝置和科技。
這麼來回折騰，主要還是通訊裝置問題。
能夠這麼電話聯絡已經算是條件很好了，好多地方的地下鬥爭和聯絡都還得靠人工呢。
兩邊距離不遠，步行二十多分鐘便趕到了。
老李沒有像前幾日扮作乞丐，這次他衣著得體，扮作的是一名霓虹商人。
“高原和工部局的日董赤木親之碰面了，兩人鬼鬼祟祟的進了前面的霓虹書舍……”
老李悄聲報告道，說罷目光指向了前面的“星野書舍”。
“這個高原一看就和我差不多，肚子裡沒三兩墨水，還豬鼻子插大蔥——裝相，多半又貓兒膩……”
“另外那個赤木和高原本來就是上下級，又在這裡裝神弄鬼，裡面肯定有事……怕打草驚蛇，我就不好進去了。”
老李接著對馬曉光一邊吐槽一邊解釋道。
馬曉光點頭道：“做得對！我不是說過嘛，寧可跟丟，也不能暴露，知道地方就行。”
確定了對方會面的地點，老李和高朝便先行離開。
人多有時候不一定是好事。
星野書舍大堂。
“先生，我們這裡是會員制，必須會員才能入內，要成為會員必須有會員引薦……”
一名書舍的職員禮貌而不失堅決地擋住了一名霓虹浪人。
浪人有些惱怒，本想發作，但見後面幾名精壯的守衛，便只能作罷，悻悻地離開。
浪人有些不忿地離開了“星野書舍”，轉身來到一處僻靜巷子。
“唔，沒事，辛苦了，進不去就算了，我另想辦法。”
馬曉光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對浪人說道，說罷，還塞給浪人一張五元的鈔票。
浪人走後，馬曉光深深地看了“星野書舍”一眼，便也悄然離開了。
二馬路“雲想照相館”。
“看來那個書舍肯定有貓兒膩，就算找關係進去，也會讓老特務們警覺……”
胖子聽完馬曉光通報的情況，思索著說道。
“那是肯定的，廣告如何了？”
“搞定了，放心！咱們是等一等，還是……”
“當然得想轍了，守株待兔可不是我的風格，你知道的。”
“是得搞清楚這兩人搞什麼飛機，按說他們不應該脫了褲子放屁，跑外面見面幹什麼？”
胖子也嘟噥著說道，那神態和語氣，跟老李簡直一模一樣。
“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有法子了……”
馬曉光聽到這裡，突然眼前一亮，有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