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島青彥帶著森村完次匆匆趕到了案發地點——離建鄴路不遠的石榴新村。
這裡是霓虹人開的一間名叫“福源”的居酒屋。
聯隊長脅坂次郎也到了，他一臉鐵青，站在那裡情緒頗不穩定。
一看到松島青彥，脅坂次郎便迎了上來，咬牙切齒地吼道：“少佐，你們必須儘快抓到兇手，山際君是帝國的英雄，這是對皇軍的挑釁……”
脅坂次郎口沫飛濺，面貌扭曲，一副要擇人而噬的兇獸模樣。
“大佐閣下，請放心，我們很快會查出結果……”
面對脅坂次郎的暴怒，松島青彥倒是不為所動，但是給予對高階軍官的尊重仍舊謙恭地說道。
由於松島青彥的特殊身份，加上本就互不統屬，對方的態度倒是讓處於暴走邊緣的脅坂聯隊長恢復了理智。
“少佐，請儘快，山際君是勇士，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拜託了！”
脅坂次郎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鄭重地對松島青彥做了囑咐。
說罷，脅坂聯隊長便帶著副官，離開了。
“死者在哪裡？”
松島青彥轉頭向先一步已經趕到的黑木一平問道。
“在居酒屋後面。”
黑木一平黑著臉，心有餘悸地彙報道。
松島青彥快步走到了居酒屋的後巷。
眼前的情形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巷子的牆壁上到處飛濺著紅的和白的東西，紅的是血，白的是那啥，大家懂的……
曾經霓虹軍的英雄，第一個把軍旗插上金陵城頭的勇士，山際喜一現在五體投地，伏在地上，腦袋已經被砸成了爛西瓜一般。
整個情形慘不忍睹。
好在松島青彥心理素質過硬，胃氣也不弱，要不肯定得直接把苦膽給吐出來。
“山際……君，是什麼時候被害的？就沒有人聽到動靜？”
松島青彥穩住心神，轉頭向森村完次問道。
“根據居酒屋老闆的口供和現場勘察，昨晚山際君和兩個三十六聯隊的軍官在這裡喝酒，他喝得最多……”
“他走的時候都快12點了……至於說聲音，居酒屋老闆說沒聽到……”
森村完次的回答幾乎跟沒說差不多，這讓松島青彥心裡有些不滿。
不過，松島青彥臉上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現在的情形，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只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和如此酷烈的手段！
“山際君……他不會是第一個，趕緊通知各單位，加強戒備……另外告訴軍官和士兵，均不得單獨外出。”
“去找到那兩個三十六聯隊的軍官，詳細地查問，另外讓憲兵隊重新勘察現場，要仔細，不要放過任何線索！”
松島青彥對巷口一直侍立的黑木一平沉聲吩咐道。
離開了石榴新村，松島青彥長出了一口氣——他將胸腔中的渾濁氣息儘量地呼了出來，這樣會感覺好一些。
松島青彥知道，一切才剛剛開始。
還沒等松島青彥回到瞻園路，就在路上，就接到了憲兵隊的報告。
一名軍曹囁嚅著彙報道：“第六師團門口發現了一個包裹……裡面是一柄帶血的鐵錘和一床帶血的軍被，疑似是殺害山際君的兇器……”
“八嘎！這是挑釁，該死的支那人，命令相關部隊，搜查！”
松島青彥有些要暴走了，但是最後他發出命令之後，還是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帶著人剛剛趕到第六師團，命人收好凶器，又有人前來報告。
這次來的是“金陵自治委員會”的人。
“自治委員會辦公室發現了一套帶血的陸軍軍裝……”
前來報告的那人，全身顫抖，腳肚子直轉筋，生怕那位霓虹軍少佐突然翻臉，讓自己死了死了的。
松島青彥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轉頭命令憲兵們跟上，出發前往鼓樓方向，只留下那個自治委員會的人在風中凌亂。
這會兒松島青彥已經不再狂怒，但是職責所在讓他不得不四處滅火——雖然他自己認為這樣作用不大，但是這就是霓虹軍人的職責。
就在松島青彥在金陵城趕趟似的奔走時，市府路明遠樓，第九師團部，三名“崇善堂”的清潔工再次過來奉命打掃。
“二樓的廁所又堵了……這次得好好疏通一下！”
稻垣中尉用中文嚴肅地對三名清潔工命令道。
為首的老屠陪著笑一個勁地點頭哈腰。
本來這種非常時期，按照憲兵隊松島少佐的意見，是不該讓閒雜人等進來師團部。
但是好巧不巧，這該死的廁所又堵了，總不能不讓將軍一直憋著吧？
雖然其他的也可以用，但是你能夠想象將軍和其他佐官、尉官，甚至大頭兵一起蹲坑？
到時候見了面大家該不該起立敬禮？
那種情形，稻垣中尉真的不敢想象……
不過，必要的安保措施是必須的，三人被衛兵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搜檢了一遍。
還好，沒有發現異常。
三人隨身攜帶的工具也做了檢查，這次沒有允許清潔工帶鐵質工具，只允許他們帶上了木質工具。
經過再三確認，工具沒有問題，門口的軍曹方才揮手放行。
原本三人幹活都有一名士兵盯著，現在換成了兩名。
三名清潔工幹活駕輕就熟，整個過程沒有出現什麼特別的事情。
稍微費事一點的就是二樓將軍辦公室的廁所，不過在馬曉光扮作的清潔工認真疏通下，還是恢復了正常。
本著認真做事的原則，馬曉光完成了疏通之後，還仔細地將所有設施進行了一番檢查，從馬桶到水箱，從水龍頭到下水管……
確定完好如初之後，馬曉光還認真仔細地把將軍的專屬廁所打掃得乾乾淨淨。
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兩名盡職的霓虹衛兵的注視之下完成的。
一切妥當，馬曉光沒有說話，只是表情呆滯的衝衛兵點了點頭。
衛兵再次檢查之後，帶著馬曉光離開了辦公室。
來到院子裡，張阿七和老屠的活計也剛剛乾完，再次搜檢之後，三人推著板車，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師團部。
轉過兩個街口，確定安全無虞，老屠帶著張阿七推著板車拐進一條荒僻巷子火速離開。
馬曉光則一閃身進了旁邊一間民宅。
“搞好了？”
民宅裡等了良久的胖子躥上前來，急切地問道。
“那必須的……”
馬曉光自信地一笑答道。
話音未落，卻聽得“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市府街方向傳來。
這時間，二人置身的屋子都彷彿一起打了一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