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陽不管是在茅山，還是在道門，都屬於那種絕對的天才。
三十五歲的年紀，成為茅山執劍者，百年來頭一遭。
此時此刻，李長生竟然敢無攜劍面對他。
這是楊震陽出山以來，第一遭。
“找死。”
聲音落下之際，楊震陽猶如一道灰色閃電，身影一閃而逝。
劍尖直指李長生喉嚨。
空氣中傳來一陣陣破空聲，桃木劍在陽光下散發出耀眼青光。
道道殘影，一劍接一劍，但事實上，這只是一劍。
這一劍如果刺中，李長生必死無疑。
火力全開，一擊必殺！
這是楊震陽面對李長生小視的回應。
丁鴻儒與簡意兩人目光都是猛然一凝，背在背後的手都在忍不住顫抖。
他們忍不住想要打出手語，發出命令救人。
快，太快了。
只見殘影不見人。
只聞聲動不見劍。
李長生沒有動，猶如被嚇傻一般，或者應該說，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但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他的目光中，有一絲絲殺意在瀰漫。
同門比試出殺手。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小道下死手。
眨眼之間，桃木劍已經來到跟前。
也就在這一刻，眾人以為被嚇傻的李長生，動了！
只見他一揮手。
叮！
陽光下，火星四濺。
桃木劍，被擋住了！
本來手中無一物的李長生，不知道何時，竟然手持長劍，格開了楊震陽的直刺。
“嗯？”
楊震陽眼瞳猛然一縮，整個身形，轟然暴退。
一退再退。
劍，哪裡來的劍？
為什麼會如此？
李長生一劍揮出，身若狡兔，轟然向前。
腳下之地，轟然炸裂。
如果說楊震陽猶如閃電一般讓人目不暇接，那麼李長生則是猶如奔雷一般，讓人震撼無言。
再看時，李長生的雙手，空空如也。
這才是最讓人感到震怖。
明明剛剛所有人都看到李長生手持長劍。
明明剛剛所有人都看到李長生用長劍格擋開楊震陽的直刺。
但現在，再看李長生雙手，竟是發現，李長生手中空無一物。
“背劍術。”
張思雨嘶聲驚恐叫了出來。
作為龍虎山天師府真人，張思雨的見識，絕對在現場所有人之上。
背劍術三個字一出口，所有明白這其中意味的人，全部都震怖的望向李長生。
所謂背劍術，不是揹著一把劍，而是將劍揹人，不展示。
也被稱之為藏劍術。
這是一門不是術法，但比術法更難修習，同時也是威力更恐怖的劍法。
背劍術早已失傳，甚至被定為永遠無法復刻的傳奇。
當初武當三豐真人的絕技中，就屬背劍術最讓人惋惜，同時也是讓人望而生畏的劍術。
背劍術，非奇才不可學，非大毅力者不可觀。
千年來，僅僅只有三人學會。
一個是三豐真人。
一個是在大時代乾坤未定時，獨臂劍皇。
另外一個，則是此時此刻，站在毒毛峰的李長生。
李長生此時此刻，身上可不僅僅只是背了一柄劍。
他揹著兩柄。
一柄長生觀常用桃木劍，一柄三五斬邪劍。
道袍之下，左右肋旁，貼身而藏。
背劍術最為誇張恐怖的不在這一點，而是在於……他是流動的。
時時刻刻流動。
可控流動。
“不可能！”
楊震陽嘶吼出聲，猛然一踩地面，不退反進，朝著李長生衝了過去。
裝神弄鬼，一劍破之。
桃木劍，直切李長生的脖子。
依然是一招斃命的打法。
劍術為殺人術，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
劍影漫天，最終匯聚一處。
楊震陽不愧是茅山上清百年來實力最強橫的執劍人。
這一手劍術，已經類似於法術。
然而，李長生卻沒有任何意外。
這一次，他沒有再站著不動，也沒有後退。
在看到楊震陽衝過來的瞬間，李長生的速度不減反增。
轟！
兩人腳下，地面寸寸碎裂。
灰塵漫天中，兩道人影擦肩而過。
鏗鏘！
這一次，眾人終於看清楚，李長生的手中，確實有劍，是一柄古樸無化桃木劍。
比起茅山的桃木劍來說，李長生的桃木劍就好像是樣品貨，劍身除桃木自帶花紋之外，沒有雕刻任何東西。
然而，就是這把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桃木劍，竟然抵住了茅山的百年桃木劍襲殺。
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感到瞠目咋舌。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錯身而過。
楊震陽的桃木劍被挑的往上撩起，下一刻，一聲清脆鏗鏘聲響起。
茅山的百年桃木劍，斷了！
開鋒未祭的桃木劍，斷了。
李長生說的話，應驗了。
不怕你祭劍，就怕你劍折，這是李長生之前說的話，現在，真的成為現實了。
劍已被撩起，為何還會被斷？
所有人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桃木劍，確實斷了。
與此同時，李長生的聲音一閃而逝，手中桃木劍行雲流水一般順下而走。
噗嗤。
下一秒，鮮血在陽光下綻放。
楊震陽握著桃木劍的手臂，齊肩而斷。
斷臂。
這是李長生給予楊震陽的懲罰。
他原本不想下重手，也不想下死手，他給了楊震陽兩次機會。
兩次，楊震陽都沒有把握，甚至一次比一次殺心更重。
斷臂已經是最輕的懲罰。
如果不是同為道門眾人，這一劍，斷的就不是手臂，而是頸部。
“啊！”
淒厲的慘叫聲陡然響徹四方，在毒毛峰上空迴盪。
楊震陽握著手臂，不斷後退，再後退。
鮮血隨著他滴落了一路。
李長生單手持桃木劍，冷冷的看著楊震陽。
他沒有乘勝追擊。
因為沒有必要。
對於一個執劍者而言，斷臂，已然是除了一擊斃命之下的最重懲罰。
現在，楊震陽已經可是算是半廢。
無需再做無用功。
如果楊震陽就此自暴自棄的淪落，那麼怪不得別人。
是讓他兩次都爆發出那麼讓人膽寒的殺氣。
李長生就算是殺了他，都不會有人多說一句話。
殺人者，人恆殺之。
再者，李長生這已經是手下留情。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楊震陽知恥而後勇，持續突破，成為真正的劍道大宗師。
但這樣的希望，十分渺茫。
一萬個人之中，也不一定能夠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