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亭急急忙忙的跑向少安的磚廠,那隻穿不起來的鞋又掉了,他拾起鞋抬起腿把鞋穿上,繼續往前跑。

此時,少安正忙著和技術員商量如何提高磚成品質量的事。

孫玉亭老遠就喊道:“少安我侄兒,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感謝黨!”

少安回頭一看,是他二爸。他眯著眼睛問道:“二爸,你咋來的這麼遲呢?我以為你在我的磚廠不幹了呢!”

孫玉亭笑著回答:“我有件特別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咧!”

少安問:“什麼事?二爸,你就說嘛!”

玉亭拉著少安的胳膊,他說:“你跟我來!這事我得單獨跟你說!”

少安已經習慣了他二爸這神神秘秘的樣子,他無奈的跟著二爸來到一旁。

“我說二爸,有啥事不能直接說?”少安注視著他的二爸。

孫玉亭猶豫著說道:“是這,我想著社會發展這麼快,我也想做點事情,想開一個養豬廠,就是缺錢!”

少安一聽玉亭的這話,他感到特別驚喜,看來這個二爸不再是那個只關心政治的二爸了。

“這是好事啊!二爸,我支援你!我知道你是借錢。你就說要借多少吧?”少安說。

玉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真是沒有白白疼他這個乾脆的侄兒。

“至少也得五萬塊錢吧!二爸想搞個大一點的,讓雙水村的人都看看,我孫玉亭也不是啥都不能幹!”

少安點了點頭,對他二爸說道:“二爸,你放心幹!我把錢借給你!”

玉亭高興的感嘆:“感謝黨!我這下要幹一番大事業呢!少安娃,你真是二爸的好侄兒!”

少安笑了。

玉亭又問:“對了,秀蓮的病怎樣了?”

少安說:“好多了,放心吧!醫生說再化療幾次就能康復了。”

玉亭說道:“真是太好了,咱們家是越來越順了!”

少平依然在大牙灣煤礦為了自己的夢想奮鬥著,他由一個班長升為區長了,他肩上的責任更大了。

他的惠英嫂子和明明現在是他的親人,因為這麼長時間下來,他發現他已經替師傅扛起了所有的責任。

在一個平平凡凡的黃昏,少平帶著工友們乘坐礦車從礦井裡出來,一群為了理想變成了一個個黑人的年輕人正走向一個有太陽的世界。

少平一看所有人都站在那裡,眼神裡一幅幅奇怪的樣子。

“你們咋了?”少平問。

他的副班長安鎖子看著少平的身後,對少平說:“田……田……記者!”

少平回過頭一看,他瞬間驚呆了。

他不相信這會是真的,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可以穿越嗎?

“曉……曉霞?”少平口裡唸叨著。

兩行熱淚已經悄悄滾落了下來,這是多年積攢下來的委屈與思念的淚水。

田曉霞靜靜的站在那裡,對著一群礦工微笑。

少平邁開步伐,跑到田曉霞的面前。

他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個不可能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他輕輕的問:“曉霞,是你嗎?你不是……”

曉霞的臉頰上也落下了淚水,她點著頭,對少平說:“少平,你還好嗎?”

少平把曉霞抱在懷裡,他對曉霞說:“我好,我很好。對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曉霞回答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回頭慢慢跟你說。眼下最要緊的就是你讓工友們都回宿舍!”

一片黑色在遠處望著這感人的一幕,安鎖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懷疑是他自己看錯了。

曉霞和少平走到工友們面前。曉霞對大家說:“工友們,我是少平的朋友,我叫田曉霞。大家好!”

安鎖子詫異的盯著曉霞,他問道:“田記者,你不是被洪水捲走了嗎?過去了這麼久,怎麼突然又出現了?”

曉霞笑著說道:“這件事我會慢慢告訴少平,到時候讓他講給你們,現在咱們回宿舍吃飯!”

工友們拍手叫好……

少平和曉霞並肩走著,曉霞抬頭看了少平一眼,對少平說道:“少平,你一點還沒變!”

少平笑了笑,立馬又恢復了往日的嚴肅。他說道:“曉霞,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我的身上,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

曉霞說道:“你的事我爸都給我說了,你放心,這次來我只是想看看你,沒有別的用意!”

少平低下頭,說道:“曉霞,沒有什麼比你站在我面前更美好!你的再次出現,彷彿就是我人生中的一場夢。”

少平把曉霞領到家裡,惠英得知曉霞還沒死,她為少平感到高興,但她也知道,少平是不會丟下她和明明的。

曉霞羨慕著這個溫馨的家,她看著眼前這個少平的女人,心裡無比的開心。

她心想,要不是她出現了意外,坐在這裡的女人也許就是她田曉霞了,這可能就是機緣巧合吧!

吃完晚飯,少平對惠英說:“惠英,我想和曉霞單獨去走走!你不要多心。”

惠英笑著說:“你們去吧!我怎麼會多心呢!少平,我相信你!”

少平帶著曉霞來到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山頭上,四眼望去,眼前除了山,只有山。

少平望著遠處,對曉霞說:“曉霞,你出了事的那段日子裡,我天天來這裡。每次站在這裡,我看著遠方,我相信你一定在遠方的哪個角落裡也望著我!”

田曉霞對少平說:“少平,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竟然能活下來!”

少平轉身看著曉霞,問道:“曉霞,你快給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曉霞走了兩步,說道:“那天我被洪水捲走了之後,我就沒有了任何知覺,總感覺我被重重的水流拍打著。”

少平認真的聽著,他臉上寫滿了疑問。

曉霞繼續說:“我被水衝到下游的時候,一張漁網救了我。那是老百姓用來平時捕魚的,那天那家人由於水來的突然,沒顧上收網就撤離了!”

少平點了點頭。問:“然後呢?”

“當水退了後,我被鄉親們發現了,他們發現我還有呼吸,把我立馬送到了市裡的一家醫院。”

少平又問:“然後呢?為什麼那麼長時間沒有你的音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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