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勸學
謝么和眾人都驚詫不已，這高家真是小溝山上，最離譜最窩囊的人家了。
丫頭雖比不上小子，但那也是自家人，吃了虧家裡人不幫著討公道，還把她往火坑裡推，簡直太噁心了。
被綁在磨盤上的男子，咯咯笑了起來，扭動著身軀道：“這個法子好，我同意這個法子。”
佳慧一聽見他的聲音，就渾身汗毛倒豎，找了個土坯牆就準備撞上去。
“要我嫁給他，那我還不如現在就死。”
謝么和徐姨立刻用身體去攔，佳慧是實打實的往牆上撞，楞是把兩個肉墊撞得骨頭架都快散了。
其他人也趕緊拉住了她，紛紛責罵老高家。
佳慧奶奶道：“那我能怎麼辦，出了這事兒，這丫頭一輩子算是毀了。”
其他人勸道：“又沒怎麼樣，怎麼就毀了。”
徐姨卻想起一些往事，“這些年山裡零零碎碎，發生過不少這樣的事，沒準都是他做的，這樣的禍害，怎麼能留在山裡。”
其他婦人也道：“孩子們漫山遍野跑的，誰知道下回是誰家的孩子又遭殃，這樣的人絕不能留在這兒。”
徐姨小時候也遭受過這樣的事，她今年三十三了，也是十幾歲的時候遭遇了這樣的事。
那時候是夜裡，但她感覺那人是年輕的，算下來或許正是這人乾的。
“把他趕出去，趕出去，絕不許再留在小溝山。”
村民經過一番爭論後，還是決定把他趕出小溝山，兩位壯碩些的叔叔押著他，回到自己的房子裡收拾了東西，就讓他滾下山了。
佳慧跟著爺爺奶奶回去了，謝么也回了自己家。
一進門發現哥哥看見自己後，眼神躲躲閃閃的，桌上的米粥和包子也沒吃。
這不合常理，謝鳴餓死鬼投胎，怎麼可能有一天不吃東西，除非他已經吃過了。
謝么去廚房看了下，廚房也沒有動過火的痕跡，但樑上掛著的臘肉少了兩掛。
謝么衝出廚房去問謝鳴，“樑上的兩掛臘肉被你吃了。”
謝鳴不說話。
“我問你臘肉呢！”
謝鳴氣怒道：“被我吃了，怎麼了。”
“一掛一斤，兩掛二斤，你全吃了，那是留著過年吃的。”
“你管的真寬，信不信我再揍你。”
謝鳴雖這樣說著，但到底沒動手，他昨天被妹妹打怕了，現在還有點杵她。
“你揍我，你等著爺爺回來揍你吧！”
謝么懶得再和他說，去外頭打水洗今天摘的野菜去了。
剛把所有的野菜洗好，用竹編的篩子晾在門口的架子上，就有一雙穿著破破爛爛的布鞋的腳，落在自己眼前。
謝么抬眼一看，是眼圈通紅，頭髮衣裳都亂糟糟的佳慧，她手裡還抱著幾件破舊的衣裳。
“佳慧你怎麼來了。”
高佳慧一聽見謝么的聲音，就嚎啕大哭起來，“么么我沒地方去了，我爺爺奶奶說我是丟人玩意兒，讓我滾出高家。”
謝么忙起身在藍布圍裙上擦乾手，然後才給佳慧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別哭了，先跟我進來。”
謝么把佳慧帶進自己屋子，讓她把衣服放下，安慰道：“你又沒做錯什麼，他們憑什麼這樣對你。”
佳慧無助地搖著頭道：“我不知道，我做什麼都是錯的，無論我幫家裡幹多少活，都比不上哥哥，他們總唸叨著遲早我要嫁出去，到時候就再也不是高家的人了，用不著對我太好。”
謝么深嘆一口氣道：“你先在我家住下來，以後的事咱們再說。”
“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我爺爺奶奶最好了。”
謝么剛拍著胸脯保證，謝鳴突然跳了進來，大聲道：“當然不可以，家裡有你一個丫頭就夠晦氣的了，怎麼還能有一個，讓她滾，回不了家就去山裡當野人啊！”
佳慧哆哆嗦嗦地背過身去，不敢和謝鳴吵。
謝么可不打算再慣著謝鳴，梗著脖子和他吵道：“你才給我滾，這個家裡最晦氣的就是你，少了你這個家還能蒸蒸向上些，你就是個只會拖後腿，佔便宜的吸血蟲，王八蛋，狗都比你有價值。”
謝鳴衝過來要扇妹妹耳光，卻被謝么反手掰住了食指，十指連心，謝鳴疼的嗷嗷直叫，“放手放手，我指頭要斷了。”
謝么放開哥哥的手，扯著他的衣服揪去堂屋裡，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後，摔去了牆上。
謝鳴身體重重撞在了牆上，然後眼冒金星的委頓在了地上，好一會兒都站不起來。
前世自己天天幫著家裡幹活，力氣很大，但畏懼於謝鳴是哥哥，以及父母偏愛他，不敢對他動手。
但這世不會了，她再也不會留戀父母，給予她溫情和愛護了，至於敢欺負她的，她一定叫他們還回來。
“謝鳴你最好少惹我，不然我一天打你三頓，頓頓不重樣。”
謝鳴捂著頭費解地道：“你是不是瘋了，你以前哪敢這樣對我。”
我不是瘋了，我是覺醒了。
佳慧早看見了么么的那個迴旋摔，覺得很是厲害，可惜自己是萬萬不敢對哥哥使這招的。
爺爺奶奶回來後，謝么把佳慧的事說了，奶奶拉著佳慧的手道：“沒事的孩子，你就先住在我們家。”
謝山也道：“你們家爺奶也是糊塗，這麼點大的孩子能去哪兒，你就先安心在我家住著。”
佳慧原本忐忑的心總算安定了一點，原來么么的爺爺奶奶真的願意收留自己。
“謝謝爺爺奶奶，謝謝么么，佳慧誠摯地說道。
謝山道：“我記得你沒有讀書，明天小鳴么么他們就要開學了，你也跟著他們一起去吧！”
佳慧家裡不許她唸書，覺得女孩子讀書沒用，她十歲了也沒有上學的概念，聞言拒絕道：“我不想去唸書，我可以在家裡幫爺爺奶奶做農活的。”
“這怎麼行，聽說讀好了書，能去城裡找到很好的工作的，你也要去讀的，”謝山道。
“可我真的不想去。”
無論爺孫三人如何勸，佳慧都堅決不肯去，一來她真的不想，二來聽說唸書還要交伙食費的，她寄住在么么家，怎麼還能讓她加幫忙交伙食費呢
謝么想著往後幾十年，社會日新月異，沒有文化很難在外面生存。
便故意威脅佳慧道：“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去讀書，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
佳慧此時很珍惜么么這個朋友，忙道：“別別別，我去還不行嗎？可我沒錢交伙食費啊！”
“嗨，你擔心這個做什麼，我們大多數的飯都是自己帶的，今晚做好，明天拿去熱了吃就行了。”
“午飯時間學校有專門，給我們熱飯的爐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