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四個假和尚,如今苦主已到,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看著臺下跪倒一片,哭聲震天的寇家人,再看向唐三藏一行四人,刺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大人容稟,我們真是奉瞭如來法旨前往東土大唐傳經的和尚,路過寇老施主家化緣,適逢寇老施主齋僧。貧僧與徒弟本想化頓齋飯,不曾想寇老施主為人慈悲,立下齋僧萬人的宏願,而貧僧師徒四人恰好湊齊萬人圓滿之數,所以才多停留數日。”

“不曾想,貧僧大徒弟孫悟空發現寇老施主家中兒媳乃是一個蟄伏的妖精,於是秉承佛家降妖除魔的宗旨,想要除去妖邪,護得寇老施主一家周全。結果妖精神通廣大,雖然不是劣徒對手,但是卻趁機逃脫,貧僧受其所累而身死。”

“後來貧僧大徒弟上天求見太上老君,獲得九轉還魂丹一枚,這才救了貧僧性命。”

“寇家並沒有因為貧僧替他們驅除妖邪而欣喜,反而怪罪貧僧多事,甚至有可能因此心懷怨憤,這才汙衊貧僧……還望老爺明察!”唐三藏侃侃而談,顯然昨夜未眠應該就是在精心準備今日之言。

“老爺,老身張氏,乃是寇洪之妻,你可要為老身為寇家主持公道啊!”

“這和尚胡說八道!我那兒媳火兒溫文爾雅,落落大方,賢良淑德,精於持家,人美心善,遠近聞名。”

“他們口口聲聲說老身的兒媳火兒是妖精,可是卻拿不出任何證據,反倒是把老身的兒媳火兒打的抱頭鼠竄不知去向!他們分明就是居心叵測,或是貪戀我兒媳火兒的美色,兒媳火兒不從,便懷恨在心,或是貪圖我兒媳火兒持家賺錢的能力,想要為其所用。”

“如今我兒媳火兒因為他們生死未卜不知所蹤,他們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在這裡大放厥詞,辱我兒媳火兒,是可忍孰不可忍!還望大老爺為我死去的丈夫,失蹤的兒媳火兒做主啊!”張氏跪伏在地嚎啕大哭,幾乎暈厥過去。

唐三藏看了一眼孫悟空和豬八戒,火兒之事他並不知曉,乃是從孫悟空和豬八戒口中得知,他出於對孫悟空和豬八戒的信任,這才如此說。

可是如今看到寇老施主妻子張氏的悲情不似作偽,反倒是有些懷疑孫悟空和豬八戒的話來,他甚至也懷疑是孫悟空和豬八戒為了逃脫責任,而編造出來的妖精一事,畢竟他並未親眼所見。

“大人,那寇老員外的兒媳火兒確實是個妖精,她乃是毒火鬼王之後,毒死我師父在先,辱我名聲在後,在華光行院還妄圖暗害我等,被我識破逃脫。”孫悟空爭辯道。

“一派胡言,人死豈能復生?更何況你等皆是佛家弟子,不去尋求如來佛祖西天諸佛庇護,反倒是去找太上老君幫忙,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分明是你等不懷好心在先,作惡在後,見到寇家錢財頗豐,心生歹念,假意離開,趁著雨夜殺人搶劫。以為月黑風高無人辨識,哪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點火的是唐三藏,持刀的是豬八戒,搬金銀的是沙悟淨,打死人的是孫悟空,此乃是苦主親眼所見。更何況如今人贓俱獲,可見他們所言非虛。”

“不管其兒媳火兒是否是妖精,其失蹤與你們脫不開干係。就算火兒是妖精,是什麼毒火鬼王之後,可本官至今尚未接到任何苦主告其傷人,可見其並無害人之心。”

“爾等身為僧人,豈能不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可只要懷著善心,即便她是妖精,一樣有成仙成佛的可能。”

“可你們非但沒有嘗試將其點化,反而要所謂的降妖伏魔,實在是可惡之至!人有善惡之分,妖亦有善惡之別,你們要真是和尚,卻不分善惡,吃齋唸佛又有何用?東土傳經即便為真,傳的恐怕也是歪經!”刺史眼睛一瞪,怒聲呵斥道。

“你們這群賊禿滿嘴荒唐言,一口糊塗經,能得什麼道,能傳什麼經?來人!拿腦箍來,給這賊禿光頭箍上一箍,而後再打!我就不信,他們不說實話!”刺史狠狠一拍驚堂木。

堂下皂隸立刻收拾繩索,結起腦箍。

一個皂隸抬頭問道:“老爺,這先箍哪個?”

刺史掃視了一眼唐三藏四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唐三藏的身上,“這大和尚自稱是他們的師父,既然身為師父,必定是主謀,就可他先來!”

唐三藏頓時面如土色,汗出如漿,他現在可不比曾經,身上半點法力皆無,這頭箍要是真箍在他頭上,恐怕腦漿都要箍出來了。

“大人,慢著!錯了,錯了!”孫悟空急忙喊道。

“什麼錯了?”刺史不解的看著孫悟空。

“這說他們兒媳是妖精的人是我,打跑他們兒媳的人還是我,與我師父無關,所以這該箍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孫悟空挑了挑眉毛嘿嘿笑道。

“好!不管你說的真假,看在你對師父有些情誼的份兒上,那就先箍你!”刺史一指孫悟空說道,心中升起一絲欽佩。

他審過太多的賊人匪類,很多人看起來頗為硬氣,甚至不怕被砍頭。可是真要上刑,他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會主動替人受刑。就衝著這一點,這毛臉雷公嘴的和尚也算得是條好漢。

“悟空!”唐三藏慌忙看向孫悟空,眼睛裡滿是擔心。

孫悟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寬慰道:“師父,這禍既然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該由我來扛。”

“師父,你不用擔心他,這腦箍對他來說就和撓癢癢一樣。別忘了,我那九齒釘鈀都奈何不得他。”豬八戒聳了聳肩膀,很是不屑的說道。

皂隸們哪裡會理會他們,齊上手將腦箍套在孫悟空的頭上,一起使勁勒緊,結果繩子竟然刺啦一聲斷了。

皂隸們急忙重新結起腦箍,再次給孫悟空套上,腦箍依然斷了。接連幾次,結果都是一樣,而孫悟空的腦袋卻連個擦傷都沒有。

刺史眼睛微眯,“練家子?好,我倒要看看,除了腦袋,你還有哪裡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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